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丈夫顾昭带我去了北欧看极光。在冰原上,
他把我推入了一个预先挖好的冰窟。刺骨的冷水瞬间淹没我,他却站在洞口,温柔地看着我。
他说,他深爱的女人芷兮三年前被我“逼”走,如今患上了热带病,需要极寒环境疗愈。
医生建议,让她在记忆中最痛苦的地方,看到最恨的人遭受同样的痛苦,是最好的心理治疗。
我挣扎着,看见芷兮的视频通话投影在冰壁上,她笑着对我挥手。顾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我听过最残忍的誓言:“卿云,当初我娶你时就说过,我会给你我的一切。现在,
我把我全部的恨都给你。”第1章:冰洋下的誓言回响冰水灌入肺部的瞬间,
我以为死亡是灼热的。但不是,是冷,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尖锐的冷。
我的意识在极寒中剥离,飘回三年前的婚礼现场。圣洁的白纱,芬芳的香槟玫瑰,还有顾昭。
他执起我的手,在神父面前许下诺言。“卿云,从今天起,我会给你我的一切。
”他的嗓音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旋律,可我当时没听懂,他说这话时,目光越过了我的肩,
投向了宾客席的角落。那里,芷兮穿着一身与婚礼格格不入的黑裙,正黯然离场。原来,
那句“我的一切”从一开始就包含了恨。婚后第一年,他说他喜欢极简,喜欢安静。
我便收起了衣柜里所有明亮的色彩,扔掉了我心爱的画板和油彩,剪掉了及腰的长发。
我学着煮他爱喝的黑咖啡,学着在他工作时不发出一点声音,
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他口中“安静的影子”。他夸我懂事。“卿云,你真好,不像芷兮,
她总是太闹腾,像一团火,会灼伤人。”那时我天真地以为,这是夸奖。现在我懂了,
他不是怕被火灼伤,他是嫌我这颗石子,不够资格燃烧。婚后第二年,
他的公司遭遇了致命危机,资金链断裂,一夜白头。我没有丝毫犹豫,
拿出了父母留给我傍身的全部遗产,动用了他们生前积攒下的人脉,四处求人,陪酒陪笑。
我记得最狼狈的一次,为了一个重要的合同,我在酒桌上被一个油腻的投资人灌得当场呕吐。
顾昭把我扶到洗手间,替我拍着背,他说。“卿云,委屈你了。等公司好了,我加倍补偿你。
”我信了。公司活了过来,甚至比以往更辉煌。庆功宴上,他站在聚光灯下,感谢了所有人,
唯独没有提我。朋友为我抱不平,我却笑着替他开脱。“他就是这样,
不习惯把家人挂在嘴边。”我真是个蠢货。我不知道,他用我父母的血汗钱,
在地球的另一端,那个芷兮最爱的热带,为她购置了一座极尽奢华的疗养庄园。他告诉我,
他要去国外出差,拓展市场。而实际上,他是去陪她疗养,治她的“热带病”。多可笑,
一个在热带养出来的病,却要用我的命在极寒里治。视频里,芷兮的笑容明媚又残忍。
“卿云,昭哥说你体寒,特地带你来北欧暖暖身子呢。你看,这里的风景多好,就是有点冷,
你要多穿点哦。”她娇滴滴地补充。“哎呀,忘了你已经在水里了,真是抱歉。不过没关系,
你的痛苦,就是我最好的药。昭哥说了,看着你这样,我的病就好了一大半呢。
”顾昭蹲在冰窟边,把手机镜头对准我,他甚至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芷兮能看得更清楚。
“芷兮,你看她,像不像一只落水狗?当初她把你从我身边逼走时,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还记得吗?”“记得,当然记得。”芷兮咯咯地笑,“她当时说,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现在看来,谁才是那个不被爱的呢?卿云,你告诉我呀。”我用尽全力想往上爬,
指甲抠在冰壁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道血痕。可没用。顾昭为了防止我爬出,
提前在冰壁上浇了一层又一层的水,冻成了光滑的琉璃。我的挣扎,在他眼里,
只是一场可笑的表演。“别白费力气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像在谈论天气,“医生说了,
这个疗程至少要持续到你体温降到安全线以下。为了芷兮,你就忍耐一下吧。”“毕竟,
这三年,你也享受了顾太太的身份,不是吗?现在,是你付报酬的时候了。
”意识被彻底冻僵前,我感觉到外套内衬里,那根我以防万一缝进去的特制高强度钨丝鱼线,
还紧紧地贴着我的皮肤。那是我唯一的秘密,也是他不知道的,我最后的生机。
第2章:钨丝与重生哭泣会消耗热量,眼泪会加速冻伤。哀求只会取悦我的敌人,
浪费我最后的气力。当顾昭和芷兮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从冰壁上消失时,
我的大脑进入了一种绝对的、诡异的冷静。情感,是此刻最奢侈的无用之物。
我停止了所有无效的抓挠,身体悬浮在冰冷的盐水里,开始分析。
体温正在以每分钟约0.5摄氏度的速度流失,我最多还有二十分钟的清醒时间。
这个冰窟是顾昭预先挖好的,形状规整,深度大约四米,洞口直径一米左右。冰壁光滑,
是反复浇水的结果,常规攀爬的可能性为零。唯一的工具,
就是我藏在外套内衬里的那卷特制钨丝鱼线。长度二十米,韧性极高,细到几乎看不见。
计划在我脑中飞速成型。第一步,制造支点。我用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指,
艰难地从内衬里撕出那卷线。线体冰冷,像一条毒蛇缠在我的指尖。我解开一端,咬在嘴里,
用尽全身力气将线抛向冰窟的另一侧。一次,失败。两次,失败。冰水每一次漫过我的头顶,
都在剥夺我所剩无几的氧气和温度。我不能慌。我告诉自己,卿云,这不是谋杀现场,
这是一个物理实验。你需要计算角度,力度,和时机。第三次,我将身体蜷缩到极限,
然后猛地弹开,借助水的浮力,将钨丝线狠狠甩了出去。线的末端,
被我绑上了一小块从外套上扯下的金属拉链头。“当”的一声轻响,
金属头成功卡进了对面冰壁上一道微小的裂缝里。成功了。我不敢浪费任何一秒,
迅速将钨丝线的两端在手中收紧,形成一条横贯冰窟的基准线。然后,最艰难的一步开始了。
我必须利用这条线作为唯一的支撑,向上攀爬。我将线在僵硬的手臂上缠绕了几圈,
双脚蹬着光滑的冰壁,用核心力量将自己一点点向上拉。每一次发力,
肌肉都像被撕裂一样尖叫。钨丝线深深地勒进我冻僵的皮肉里,我甚至感觉不到疼,
只有一种麻木的、被切割的触感。汗水刚冒出来,就结成了冰。周围死一样寂静,
只有风在冰原上呼啸,像是为我送葬的哀乐。但这寂静,却是我最好的掩护。
没有了顾昭的监视,没有了芷兮的嘲笑,我只需要战胜我自己,战胜这座冰冷的坟墓。一米,
两米,三米……当我的手指终于触碰到冰窟边缘粗糙的积雪时,我几乎要虚脱。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翻滚出洞口,整个人瘫在雪地里,像一条濒死的鱼,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零下四十度的空气。每一口,都像在吞玻璃碴子。我不敢停留。
顾昭随时可能回来“验收成果”。我挣扎着站起来,在茫茫的暴风雪中辨认着方向。来之前,
我以“想体验更原始的冰原风光”为借口,让他把车停在了远离常规路线的地方。
而离这里不到五公里,就有我提前半年匿名租下的一个紧急避难点。
那是一个改装过的集装箱,拥有独立的供暖系统和充足的物资。顾昭,
你以为你把我推向了地狱。你不知道,你只是把我送到了我新生的起点。
第3章:空坟与棋局两个小时后,顾昭开着雪地摩托回来了。
风雪已经将那个冰窟的洞口彻底掩埋,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他停在“坟墓”前,摘下护目镜,
点了一支烟。“卿云,别怪我。”他吐出一口白雾,对着平整的雪地自言自语。
“是你太碍眼了,像一件褪了色的旧家具,摆在家里,总提醒我这桩婚姻有多么错误。
”“芷兮不一样,她才是鲜活的,值得被爱的。为了她,牺牲你是值得的。
”他把烟蒂摁进雪里,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安息吧。你的财产,
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他掉转车头,绝尘而去,没有一丝留恋。回到国内,
顾昭第一时间冲向芷兮的疗养庄园。开门的瞬间,
一个昂贵的古董花瓶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顾昭!你死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芷兮穿着真丝睡袍,脸上没有半点病容,只有被宠坏的骄纵。
“不是说好给我直播的吗?为什么后来没信号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了?
”顾昭的眉头第一次因为她而皱起。“芷兮,卿云已经死了。我刚从北欧回来,
处理完她的后事。”“死了就死了呗,一个工具人而已,有什么好处理的?
”芷兮不耐烦地挥挥手。“我不管,我新看上一个爱马仕的包,全球**款,
你必须给我弄到手!还有,我在这里待腻了,我要去巴黎,去米兰,我要买空所有奢侈品店!
”顾昭心里第一次升起一丝厌烦。他印象里的芷兮,是善解人意的,是柔弱惹人怜的。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骄纵,如此索求无度?他压下心头的不快,
开始着手处理卿云的“失踪”。他动用关系,将事件定性为“游客在极端天气下意外走失”,
所有手续都办得天衣无缝。接下来,就是侵吞她的资产。他让律师团队准备文件,
准备将卿云父母留下的庞大集团,顺理成章地并入自己名下。与此同时,
在瑞士一家私人疗养院里,我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哥。”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传来一个沙哑的、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男声。“……云云?”“是我。哥,启动B计划。
”“好。”没有多余的问候,只有一个字的承诺。顾昭的办公室里,他的首席律师满头大汗。
“顾总,情况……有点不对劲。”“什么不对劲?”“我们发现,
卿云**名下集团的核心股份,以及大部分动产和不动产,早在一个月前,
就已经通过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结构极其复杂的信托基金全部转移了。
”顾昭的动作停住了。“转移了?受益人是谁?”律师擦了擦汗。
“……受益人信息是最高等级的机密,我们……我们查不到。
”顾昭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情脱离掌控。他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棋手,却没发现,
棋盘早已被对手换掉。他以为他埋葬的是一个弃子。殊不知,那座空坟之下,
才是真正棋局的开始。第4章:最后的馈赠在瑞士的日子,安静得像一场梦。
我配合着所有的治疗,身体在一点点恢复。唯一的支撑,是每天和哥哥的通话。
他的腿因为早年的事故留下了残疾,这些年一直独自生活,我们联系不多,
但血缘的纽带从未断过。“云云,今天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哥,我很好。
你呢?按时吃药了吗?”“放心吧,都好。你安心养身体,外面的事,有哥在。
”他的声音是我在冰冷地狱里,唯一能抓住的温暖。我不知道,这张网,早已在暗中收紧。
顾昭在国内,几乎要疯了。他动用了所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顺着那笔信托基金的蛛丝马迹,
最终查到了我哥哥的头上。他没有立刻动手。他是一条耐心的毒蛇,总要等到最致命的时机。
他开始疯狂地挖掘我的过去,像一个贪婪的掘墓人。他挖出了我为了给哥哥凑钱做手术,
跑去借高利贷的往事。挖出了我为了还债,日夜打三份工,累到胃出血的窘迫。
那些我以为是爱与付出的勋章,在他手里,被一一扭曲、重塑,锻造成了最恶毒的武器。
他将所有的借条、转账记录巧妙地拼接、伪造,配上几份以假乱真的“堵伯证据”,
一份完美的“罪证”出炉了。——卿云为偿还巨额赌债,不惜挪用公款,亏空公司。
他匿名举报,并用钱买通了几个关键的“证人”。我哥哥被捕了。消息传来的时候,
我正在做康复训练,手里的复健球滚落在地。我疯了一样要回国,
却被医生和哥哥派来的人死死拦住。“卿**,您现在不能回去,这是命令!
”我被强制注射了镇定剂。在昏沉的梦里,我看见哥哥坐在轮椅上,对我微笑。他说,云云,
别怕。在狱中,哥哥收到了一封信,来自顾昭。信里没有威胁,没有辱骂,
只有几张我当年为了给他治腿,在不同男人面前卑微借钱的照片。信的最后,
顾昭用他那优雅的笔迹写道:“你看,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而你的存在,
却让她永世背负着‘罪犯家属’的污点。你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拖累她,
让她无法真正获得新生。”“你爱她吗?如果爱,就该知道怎么做。”一个星期后,
我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哥哥的遗书,和一段视频。遗书上只有一句话:【云云,
哥不想再成为你的负累了。你要好好活下去。】我颤抖着点开视频。画面里,哥哥坐在窗边,
穿着干净的囚服,他瘦了很多,但依旧在对我笑。“云云,别哭。”“是哥没用,
保护不了你,反而成了你的拖油瓶。你看,我这条腿,早就废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以后,没有我这个累赘,你要活得更轻松,更幸福。忘了哥吧。”他说完,对着镜头,
露出了我记忆中最温暖的那个笑容。然后,画面一黑,定格。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
彻底黑了。手机“叮”地一声,进来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是顾昭。
“我给过你我的一切,包括这份最后的馈赠。”“你的存在,就是对你所爱之人的诅咒。
”第5章:悼亡者归来哥哥死后,我死了三天。心电监护仪的线条趋于笔直,
护士在我耳边焦急地呼喊,医院甚至下达了病危通知。我的灵魂飘在半空,
看着他们抢救这具已经没有灵魂的躯壳。我想,就这样吧,去陪哥哥。可我看到了顾昭的脸,
看到了芷兮的笑,看到了哥哥临死前那句“你要好好活下去”。不。我不能死。
如果地狱空荡荡,那我就亲手把魔鬼全都送下去。第四天清晨,我睁开了眼。
监护仪上的数据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医生说这是医学奇迹。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不是奇迹,
是重生。从前的卿云已经死了,死在了冰窟里,死在了哥哥的遗书下。活下来的,
只是一个复仇的悼亡者。我开始伪装,伪装积极配合所有治疗,伪装已经走出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