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窗在他脸上投下细密的格子阴影,我突然发现他下唇有一道新鲜的咬痕。这个发现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周家。
后来我给他发了二十三条微信,从师资力量分析到就业前景;后来他妈妈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儿子要把志愿表撕了;后来我在志愿填报截止前两小时,守在他的电脑前,强硬的改掉了志愿。
直到今天,在殡仪馆阴冷的告别厅里,我才知道那个决定引发的连锁反应有多可怕。林小雨的遗照摆在白菊中间,她依然那么美,黑白照片也掩不住眼角的俏皮。而周扬站在家属席,手臂上缠着黑纱,看向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杀人犯。
如果当初我和她去同一所学校...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手指死死攥着悼词卡片,她就不会认识那个畜生,不会结婚三个月就被家暴,不会...
对不起...我嗫嚅着,却不知道这道歉该给谁。给死去的女孩?给破碎的周扬?还是给三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自己?
周扬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他身上有浓重的烟味和汗味: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热得发烫,你当年不是振振有词吗?说什么'要为人生负责'?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的怒火几乎要把我烧穿。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林小雨的母亲晕倒了,人群骚动起来。周扬终于松开手,转身时校服外套擦过我的手臂,像一记耳光。
你看看这个月的水电费账单!我把纸片甩在茶几上,它像片枯叶一样飘落在周扬脚边。他连头都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嘴角挂着那种让我血液结冰的冷笑。
所以呢?他声音里的漠然刺痛我的耳膜,许大**又要发表什么高见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出租屋的空调坏了三天,闷热的空气里飘着泡面和啤酒的馊味。墙上的霉斑像蔓延的阴影,就像我们之间日益扩大的裂痕。
所以你能不能别整天打游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找工作就那么难吗?三年了,周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