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师的效率与专业,是出了名的。他曾说,法律不是冰冷的条文,而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利刃。我显然成为了他眼中那个足够锋利的人。
第二天一早,星辰设计便迎来了法院的冻结令。公司的所有银行账户、固定资产以及股权**均被暂时冻结。这份突如其来的强制措施,无疑给原本就因外部舆论而焦头烂额的星辰设计,带来了当头一棒。
我坐在会议室里,落地窗外,秋日的阳光明媚而吝啬,它只照亮了会议室的一半,另一半则陷入阴影之中。如同我此刻的心境,光明与黑暗交织。对面,陈默身着一套略显褶皱的西装,脸色铁青,眼窝深陷,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的身边,坐着两名西装革履的律师,其中一位是陈默惯用的私人律师,另一位则是公司法务部的总监,显然是临时拉来救场的。王梓薇这次没有出现,想必是没脸现身,或是忙着应付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
“婉婉,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陈默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他试图用那种带着愧疚和恳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只要我一点头,他就能痛改前非,回到过去。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的手臂,然而被我眼神中的冰冷制止。“看在四年夫妻情分上,我们能否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冷笑一声,轻轻晃动了手腕上那枚他送于我的,如今看来满是讽刺的婚戒。它曾是爱情的信物,现在却像一枚冰冷的镣铐,提醒着我曾有的愚蠢与天真。
“夫妻情分?”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冷酷。“当你和王梓薇在我的办公室里共享生日蛋糕,密谋着如何让我净身出户,如何掏空星辰公司,如何窃取我的‘青鸟计划’时,你有没有想过夫妻情分?”
我的话像一根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刺入陈默的心脏,他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地颤抖了一下。
我的首席律师,宋律师,一位眼神锐利、经验丰富的女性,将一份份装订整齐的文件推到对方面前。她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陈默先生与王梓薇女士涉嫌职务侵占金额高达八千万,通过虚假项目、转移公司资产、私设小金库等手段,严重损害了林婉婉女士作为公司创始股东和法定配偶的合法权益。同时,两人还涉嫌商业窃密,窃取林婉婉女士个人未公开的设计方案‘青鸟计划’,初步评估,该窃密行为一旦进入市场,将对我方客户造成预计超过两个亿的经济损失。”
陈默的律师额头冒汗,显然对我们掌握的证据数量和质量感到震惊。他强作镇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试图进行反驳:“宋律师,这些证据的来源是否合法还有待商榷。监控录像、私人录音,以及一些未经核实的文件,可能无法作为呈堂证供……”
“所有的录音是在我的办公室,在我的电脑上,在我的个人设备上合法获取的,所有的公司文件也都是我作为创始股东和原法定代表人,从公司系统合法调取的,一切证据均有合法来源,且已经过公证处公证,完全合法合规。”我打断了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只是陈述着不争的事实,“另外,我想提醒陈律师,就在昨天下午,我已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交了‘青鸟’系列相关设计的专利申请。”
我看向陈默和他的律师,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专利申请书上,设计者一栏,明明白白写着‘林婉婉’三个字。所以,王梓薇女士所谓将要成立的‘新公司’,如果胆敢将‘青鸟’系列投入生产,那将不仅仅是商业窃密,更是侵犯专利权,注定将是违法的,并且要面临巨额赔偿。”
会议室的门,却在此时被人猛地推开。
“不可能!”
王梓薇终于出现。她出现得如此仓促,却又如此“光鲜亮丽”——一身**版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只是那眼下的青黑和眼底的血丝,泄露了她一夜未眠的焦躁与不安。她径直走到陈默的身边,一**坐下,眼神怨毒地射向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
“林婉婉,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王梓薇的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你以为冻结个把账户,就能阻止我们吗?痴心妄想!陈默早就把公司的大部分股权转移了,你现在拥有的,不过是个空壳,是个只差被清理干净的烂摊子!”
她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摔在桌上,纸张的边缘几乎擦着我的鼻尖而过。那正是星辰公司的股权变更协议。协议上,陈默的股权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了一个离岸公司名下,而那个离岸公司的实际控股人,赫然是王梓薇的表兄。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我从手边那只早已被我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公文包里,不紧不慢地取出一份文件。文件不大,却薄薄几页,看起来极不起眼。
“你说的是这份股权**协议吗?”我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从容,“很遗憾,王**。没有我的签字,这份协议是无效的。”
我将那份文件,轻轻地、却又带着十足威严地,推到王梓薇面前。
王梓薇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拿起那份文件,原本因愤怒而扬起的唇角,瞬间僵硬,眼睛瞪得滚圆。“不可能……这、这是什么?”她颤抖着,指着文件上的一行小字。
“忘了告诉你,王**,”我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傲慢与自信,“当初我和陈默白手起家,成立星辰设计时,为了规避风险,也为了表达我们俩同心同德、永不背叛的决心,特意在公司章程里加了一条条款,我称之为‘夫妻同心条款’。”
我顿了顿,享受着她脸上那份逐渐加重的恐惧与绝望。
“所有重大股权变更,包括但不限于超过百分之五的股权**、抵押、增发,都必须经过我们夫妻双方共同签署的书面同意。”我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神中流露出难言的讽刺,“这是当初我们自己,白纸黑字写在星辰设计公司章程里的。你觉得,我这个身为妻子,并且是公司另一半创始人的林婉婉,会签署同意陈默将股权**给你亲属的文件吗?”
王梓薇嘴唇嗫嚅,脸色铁青,眼底深处,是难以置信的恐慌和一丝丝的绝望。她怎么会漏掉这个细节?这个原本是为了保护林婉婉与陈默婚姻家庭,为了防止任何一方独断专行而设立的条款,如今,却如同一个精准投掷的炸弹,将她和陈默精心编织的股权迷局,炸得粉碎。
陈默的律师脸色苍白,连忙拿起公司章程仔细研读,几秒钟后,他推了推眼镜,对着陈默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力回天”四个字。
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这并非单纯的复仇**,而是一种,从长久以来被欺瞒、被束缚的阴影中挣脱出来的,自由的呼吸。
“所以,王**,你所谓的‘空壳’论,恐怕要落空了。”我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陈默和脸色煞白的王梓薇,语气带着一丝嘲弄,“属于我的,我都会拿回来。包括你对‘青鸟’设计的剽窃,所有的一切。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