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业、房东和所有邻居的围观下,我戴着双层乳胶手套,
把那个爬满蟑螂、臭气熏天的爱心垃圾桶。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室友陈薇的房门口。
桶身上那张她亲手写的爱心便民的纸条,在腐臭的簇拥下,显得格外讽刺。
我平静地对她说:“你的爱心,还给你。”她看着门口那摊流淌的油污汤汁和腐烂的鱼内脏,
脸瞬间就白了。我知道,这场长达三个月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1噩梦初现一切的噩梦,
都始于三个月前,陈薇搬进来的第一天。我们合租的是一个三室一厅,除了我,
还有一个叫张静的女孩。陈薇是顶替一个毕业回家的室友搬进来的。她看起来热情又开朗,
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梨涡,很会说话。搬家那天,她提着大包小包,额头上挂着汗,
却依然笑意盈盈地给我们分发小鱼饼干。“以后就是一家人啦,多多关照!”她眨着眼睛说。
我当时觉得,新来的室友应该会很好相处。安顿下来的第二天,陈薇就在我们的三人小群里,
热情洋溢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姐妹们,我发现咱们厨房角落空着好大一块地方,
每次扔垃圾都要特意换鞋下楼,好麻烦哦。不如我们买个大点的垃圾桶放厨房,
大家把垃圾都暂时扔里面,等满了再一起拿下去,这样既方便又环保,
还能增进我们的邻里感情呢!”她还配上了一个❤的表情。我当时正忙着赶一个项目,
没仔细想,觉得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就回了个“好”。张静性格比较内向,怕麻烦,
也跟着回了个“可以”。陈薇见我们都同意了,效率极高,
当天下午就买回来一个巨大的、足有六十升的塑料垃圾桶,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厨房的角落。
她还特意打印了一张A4纸,用彩笔写上爱心便民垃圾桶,画了几个笑脸,贴在了桶身上。
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像个无私奉献的社区志愿者。爱心垃圾桶的便利,
只维持了不到三天。一开始,大家确实会把一些零散的小垃圾扔进去。但很快,
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桶,好像只进不出。厨房的垃圾桶,理应是谁扔得多谁处理,
或者轮流处理。但陈薇,作为这个爱心的发起人,却似乎完全没有要倒垃圾的意思。
第一周周末,垃圾桶已经半满了,散发出淡淡的酸味。我收拾完自己的房间,
顺手把一小袋垃圾扔进去,看到那个容量,皱了皱眉。我在群里@陈薇:“薇薇,
厨房垃圾桶快满了,今天轮到你倒垃圾了吗?”陈薇秒回:“哎呀,这才哪到哪,
等它满了再倒嘛,不然多浪费垃圾袋!放心啦,我盯着呢!”我信了她的话。但又过了三天,
垃圾已经堆成了小山,甚至盖子都盖不上了。各种外卖盒、饮料瓶、果皮纸屑混杂在一起,
那股酸腐的味道,在闷热的六月天里,弥漫了整个厨房。我每次进去接杯水,都得屏住呼吸。
我忍无可忍,再次在群里说:“垃圾桶已经满了,味道太大了,谁今天有空倒一下?”这次,
陈薇过了很久才回复,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哎呀,我今天加班好累哦,刚回到家,
动都不想动了。晚晚,你离厨房最近,要不你辛苦一下?下次我来”“下次一定!
”2垃圾风波我看着那座垃圾山,仿佛已经能看到里面滋生的细菌。我不想和她计较,
叹了口气,换上鞋,认命地把那一大桶沉甸甸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拖下了楼。
倒完垃圾回来,我发现陈薇正在客厅敷着面膜,一边刷手机一边咯咯地笑,
完全没有她说的累得动不了的样子。看到我,她才懒洋洋地抬起头:“哎呀,晚晚你真好,
辛苦啦,爱你哟!”那一刻,我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不舒服。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陈薇彻底把爱心垃圾桶当成了她个人的垃圾处理站,而我和张静,则成了她的免费清洁工。
她不仅把等满了再倒当成金科玉律,还开始把各种私人垃圾往里塞。
用过的化妆棉、撕开的快递包装、甚至她换下来的、带着汗味的旧袜子,
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爱心桶里。厨房那个角落,彻底成了卫生死角。垃圾桶周围的地板,
永远是黏腻的,汤汤水水流出来,又被踩得到处都是。最可怕的是,夏天到了,
我们家出现了蟑螂。有一天深夜,我去厨房喝水,一打开灯,赫然看到一只油光锃亮的蟑螂,
从垃圾桶旁迅速爬过,钻进了橱柜缝里。我吓得头皮发麻,瞬间睡意全无。第二天一早,
我脸色铁青地在群里说:“厨房有蟑螂了,垃圾桶不能再这么堆着了。陈薇,
这个桶是你提议买的,你能不能负起责任,每天清理?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话。群里沉默了。过了大概十分钟,
陈薇发来了一段长长的小作文。“晚晚,我知道你爱干净,但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太冲了?
”“我提议放这个垃圾桶,也是为了方便大家呀,你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呢?
”“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也希望家里干干净净的。但大家工作都这么忙,
偶尔忘记倒垃圾也很正常嘛。”“你怎么能因为一只蟑螂就这么斤斤计较,指责我呢?
说实话,我有点伤心,感觉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一点邻里互助的精神都感受不到了。
”她的一字一句,都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反而显得我咄咄逼人、小题大做。
张静立刻私聊我:“晚晚,别生气了,她就那样,我等下就去把垃圾倒了。
”我看着陈薇那段颠倒黑白的文字,气得手都抖了。我回复张静:“别去,
这不是谁倒垃圾的问题,是责任的问题。”然后,我直接在群里回复陈薇:“第一,
这个桶是你提议的,你说你盯着,但一个月了你一次没倒过。第二,
方便大家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公共卫生,现在蟑螂都出来了,这不叫斤斤计较。第三,
这不是邻里互助,这是单方面的懒惰和逃避责任。今天这个垃圾,必须由你来倒。
”群里又是一阵死寂。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听到陈薇房间的门开了。她走出来,
重重地把垃圾袋扎上,拖下楼的时候,脚步声跺得地动山摇,回来后又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那一天,我知道,梁子算是结下了。短暂的平静之后,是变本加厉的得寸进尺。
陈薇虽然倒了一次垃圾,但她的报复心也彻底被激发了。她不再往爱心桶里扔自己的袜子,
但她开始把更过分的东西扔进去。吃剩的麻辣烫,连汤带水地倒进去;喝完的酸奶盒,
不冲洗就直接扔;甚至有一次,我看到一整块发了霉的面包,上面长着绿色的菌毛,
就那么**裸地躺在垃圾桶最上层。厨房的空气,已经到了不戴口罩就无法进入的地步。
她不仅不倒垃圾,还贴心地在“爱心便民垃圾桶”那张纸下面,
又加了一行小字:“垃圾请分类投放哦~”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而她自己,
却从不遵守她制定的规则。我再次找她沟通,她则摆出一副笑脸:“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我下次一定注意。哎呀,晚晚你就是太认真了,合租嘛,别那么累。”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
转头就在群里发一些意有所指的朋友圈截图。配文:“今天又被教育了,
原来洁癖是会传染的,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快要窒息了呢。”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谁。张静给我发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看着群里她塑造的那个热心肠却被室友排挤的可怜人设,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没有再在群里跟她争辩,只是默默地将她所有的小作文、所有颠倒黑白的言论,一张一张,
截了图,存在了手机一个新建的文件夹里。文件夹的名字,我命名为:爱心。
3隐忍反击矛盾的彻底激化,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那天我刚发了奖金,心情很好,
特意去超市买了条新裙子,还买了很多菜,准备做一顿大餐犒劳自己。
我把厨房彻底打扫了一遍,地板拖得能反光。然后,
我把自己分类好的、干湿分离的两袋垃圾,暂时放在了厨房门口,
准备吃完饭出门散步时顺便带下楼。就在我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陈薇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似乎是急着出门,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玩手机,经过厨房门口时,脚下不小心一绊。“哎呀!
”她惊呼一声。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跑出去看。
只见我那袋装着厨余垃圾的袋子被她踢翻了,里面的菜汤、剩饭,混着各种果皮,洒了一地。
汤汁溅得我刚拖干净的地板上到处都是,甚至有几滴,
甩在了我新买的、还没来得及摘吊牌的白色裙子下摆上。那片油污,在白色的裙摆上,
显得格外刺眼。陈薇抬起头,脸上是夸张的歉意:“对不起嘛晚晚,我不是故意的!
都怪你把垃圾袋放在路中间,我没看到。哎呀,你的裙子脏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嘴上说着对不起,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报复得逞的**。
我死死地盯着她,再看看狼藉的地面和我的裙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把手里的盘子扣在她那张虚伪的脸上。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她若无其事地穿鞋、开门、离开的声音。**在门上,深呼吸了好几次,
才压下那股滔天的怒火。我知道,跟这种人讲道理、争吵,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只会用她那套逻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我,会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但证据可以。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展开了我的复仇计划。
我不再跟她有任何口头上的争执,甚至在客厅遇到她,我都会礼貌性地点点头。我的隐忍,
让她越发得意,也越发肆无忌惮。而这,正是我想要的。4证据收集我开始收集证据。
第一步,拍照录像。我每天早、中、晚三个时段,都会准时去厨房,
从不同角度拍摄那个爱心垃圾桶的盛况。从半满到溢出,从溢出到堆积如山,
从堆积如山到引来苍蝇……我都用手机清晰地记录了下来,每一张照片,
都带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第二步,时间戳记录。
每当陈薇在群里承诺我马上去倒、我下班就倒时,我都会立刻截图。然后,
我会每隔一小时去拍一张垃圾桶的照片,用事实证明,她的马上,可能是二十四小时,
也可能是遥遥无期。第三步,也是最恶心的一步,垃圾溯源。
在一个她又一次把垃圾堆到发臭的周末,我戴上双层手套和口罩,强忍着恶心,
在她扔的那些垃圾里翻找。很快,
我就找到了我想要的——一张印有她名字和手机号的外卖单,
一个她前几天刚在朋友圈晒过的网红化妆品的空瓶,还有一张撕碎的快递单,
我费力地拼凑起来,上面的收件人正是陈薇女士。我把这些物证一一拍照,
照片清晰到可以看清上面的每一个字。第四步,保存所有聊天记录。
她在群里每一次的卖惨、每一次的指桑骂槐、每一次的虚伪承诺,我都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深夜里,整个城市都睡了,我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亮着。
屏幕的光映着我冷静到近乎冷漠的脸,我将所有的照片、视频、截图分门别类,
整理成一个又一个文件夹,然后上传到云盘,做了双重备份。我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看着文件夹里那个越来越庞大的爱心档案。低声对自己说:“快了,就快了。
”就在我默默收集证据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盟友出现了。5盟友现身是张静。
她一直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室友,性格温吞,怕惹事,总是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陈薇的所作所为,她虽然也看不惯,但从来不敢正面反抗,只会私下跟我抱怨两句,
或者默默地去把垃圾倒掉。但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了了。那天晚上,她敲开了我的房门,
一脸愁容。“晚晚,我们家好像有老鼠了。”她说,她半夜听到天花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还在自己房间门口发现了几粒老鼠屎。她吓得一晚上没睡好。“肯定是那个垃圾桶引来的!
”她气愤地说,“我楼下的邻居都跟我抱怨了,说我们家这边的楼道总有一股臭味。
”我点了点头,把她让进房间,关上门,然后打开了我的电脑。
当她看到我那个名为爱心的文件夹,以及里面琳琅满目的罪证时,她惊得目瞪口呆。“天啊,
晚晚,你……”“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能一直忍下去。”我平静地说。
张静的眼睛亮了。她压抑已久的怒火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出口。她一拍大腿,说:“对!
不能再忍了!晚晚,我支持你!其实……我这里也有点东西。”她拿出手机,
给我看了一段她偷偷录的小视频。视频是深夜拍的,有些模糊,但依然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