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婆媳+家庭+救赎+温馨治愈】我死了。在一个冷得刺骨的冬夜。
儿子、女儿、儿媳,一个都没来。他们大概是恨透了我吧。也好,
我这样强势、自私、控制了他们一辈子的老虔婆,活该孤零零地死在病床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重来,我愿意给他们当牛做马,
只求他们能再叫我一声“妈”。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五十多岁,
身体还硬朗,而我的家,还没有彻底分崩离析。看着眼前对我满是畏惧的儿媳,
和一脸压抑的儿子,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他们跪了下去。【第一章】“妈!
你这是干什么!”儿子陈浩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扶我。我没动,
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也撞得我眼冒金星。但这疼,
远不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惊慌失措的儿子,直直地看向站在他身后,
脸色惨白如纸的儿媳——林舒。前世,就是在这个厨房里,
我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不下蛋的鸡,骂她做的菜是猪食,骂她配不上我优秀的儿子。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心里只有病态的**。我觉得我是这个家的女王,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可我忘了,圣旨之下,埋葬的是人心。
林舒被我磋磨得患上了抑郁症,几次自杀未遂。儿子夹在中间,活得像个喘不过气的囚犯。
最后,他们终于在我八十大寿那天提出了离婚。我气得当场中风,从此瘫痪在床,
直到孤独地死去。那些躺在病床上的日子,像电影回放一样,一幕幕都是我的恶毒,
我的刻薄,我的自以为是。悔恨像毒虫,啃噬着我腐朽的灵魂。如今,我回来了。
看着眼前还算健康的林舒,看着她眼里对我深深的恐惧,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疼得无法呼吸。“小舒……”我的嗓子干得像砂纸,“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欠了她一辈子。林舒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死死抓住了门框,指节都发白了。她看我的眼神,不是感动,
不是惊讶,而是更深的恐惧。她一定觉得,我又在想什么新的法子折磨她了。陈浩也懵了,
他扶着我的胳膊,急得满头大汗:“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病。”我推开他的手,依旧固执地跪着,看着林舒,“小舒,以前是妈不对,
是妈混账,是妈对不起你。你……你能原谅妈吗?”我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不是演戏,这是积攒了一辈子的愧疚。厨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压抑的哭声和陈浩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林舒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看着我,眼神从恐惧,到迷茫,再到一种近乎绝望的警惕。我知道,
我前世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了。一次下跪,一句道歉,根本不可能抹平她心里的伤痕。“妈,
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陈浩见林舒不说话,更急了,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我被他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浑身还在发抖。
陈浩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转头去看林舒,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小舒,
妈她……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你别往心里去。”又是这样。前世,他也是这样和稀泥。
一边是强势的妈,一边是受伤的妻子,他谁也得罪不起,只能两头哄。可他不知道,
这种“别往心里去”,对林-舒来说,是更深的伤害。凭什么她受了委屈,
还要被劝着“别往心里去”?我看着林舒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吸了吸鼻子,用尽全身力气,对陈浩说出了那句我早就该说的话:“阿浩,你闭嘴。
”“给小舒道歉。”【第二章】陈浩彻底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陌生人。
“妈,我……”“你什么你?”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老婆受了委含,你不第一时间站在她身边安慰她,反而让她‘别往心里去’,
你算什么男人?”这些话,前世的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前世的我,
只会觉得儿子向着儿媳是“娶了媳妇忘了娘”。陈浩被我训得一愣一愣的,张着嘴,
半天没说出话来。而林舒,一直低着头的她,在听到我这句话时,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是不是有一点点意外?我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还有,”我看向林舒,
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温和,尽管我知道我现在哭得红肿的眼睛一定很难看,“小舒,
今天晚饭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嫌你做的菜咸,更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妈给你赔不是了。
”前世的今天,我就是因为嫌弃林舒做的鱼咸了,把一盘鱼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还指着她骂了半个小时。那是我无数次霸凌她的一个缩影。我说完,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
陈浩看看我,又看看林舒,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林舒依旧低着头,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放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了。我知道,她们不信。
这太正常了。一个作威作福了一辈子的恶婆婆,突然性情大变,又是下跪又是道歉,
任谁都会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因为久跪还有些摇晃。
“我累了,先回房了。”我没再看他们,佝偻着背,一步一步挪回自己的房间。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重生的事实,也需要给他们时间来消化我的“反常”。关上房门,
我背靠着门板,无力地滑坐在地。房间的陈设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戾气的女人。
这就是五十多岁的我,张兰。一个失败的母亲,一个恶毒的婆婆。我捂住脸,
滚烫的眼泪从指缝里涌出。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世,
我不要什么权威,不要什么面子,我只要我的家,我的孩子们。我只要他们好好的。
我在房间里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下来。
客厅里隐约传来陈浩和林舒低低的交谈声。我竖起耳朵,却什么也听不清。
他们一定在讨论我今天的反常举动吧。他们会怎么想?觉得我疯了?还是觉得我又在演戏?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妈,是我,陈浩。
”我赶紧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打开门。陈浩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站在门口,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晚饭没吃,小舒……给你下了一碗面。”我的心猛地一跳。是林舒?
她……她竟然还愿意给我做饭?我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一直暖到心底。
碗里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撒着翠绿的葱花,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前世,
在我瘫痪在床的那几年,我最想念的,就是林舒做的这碗面。可我到死,都没能再吃到一口。
“妈?”陈浩见我端着碗发愣,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我回过神,眼眶又热了。
“……替我谢谢小舒。”我声音哽咽。陈浩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妈,
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转身要走,我却叫住了他。“阿浩。”他回头。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对你媳含好一点。她是我们家的功臣,
不是你的出气筒,更不是我的受气包。”陈浩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他呆呆地看着我,
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我端着那碗面,
回到房间。吃着那熟悉的味道,我的眼泪一颗一颗掉进碗里。咸的,但也是甜的。我知道,
赎罪的路,才刚刚开始。而且,会很难。但我不会放弃。【第三章】第二天一早,
我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多年的生物钟让我无法赖床。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毕,
走到客厅。房子里静悄悄的,陈浩和林舒的房门还紧闭着。我走到厨房,
看到灶台上放着准备好的食材,有面粉,有鸡蛋,还有一小盆和好的肉馅。这是林舒准备的,
她每天早上都会早起给全家做早饭。前世,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吃到她做的热腾腾的饭菜,
但我从未说过一句好话。不是嫌包子馅咸了,就是嫌粥太稀了。
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付出,还把这当成她身为儿媳应尽的本分。我真是个**。
我看着那些食材,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今天,就让我来给他们做一顿早饭吧。说干就干。
我年轻时也是厂里的烹饪好手,只是后来当领导当惯了,越来越懒,也越来越挑剔。
现在重拾手艺,虽然有些生疏,但还不至于抓瞎。和面、擀皮、包馄饨……我忙得不亦乐乎,
仿佛找回了年轻时的活力。就在我把一锅白白胖胖的馄饨下进锅里时,
厨房门口传来一个迟疑的声音。“妈……?”是林舒。她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
显然是刚睡醒。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我,脸上的表情比昨天看到我下跪还要震惊。
“你……你在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醒了?正好,馄饨马上好了,去把阿浩叫起来,
准备吃饭。”我冲她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可亲。林舒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不解。我心里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的一个微笑,并不能消除她心里的冰山。我也不指望。我将煮好的馄饨捞进碗里,
撒上虾皮、紫菜和葱花,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去吧,别愣着了。”我把碗递给她。
林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我递给她的是什么烫手山芋。我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
我到底……把她伤得有多深啊。我收回手,把碗放在流理台上,
语气放得更柔和了:“那你去洗漱吧,我来叫阿浩。”说完,我绕过她,走向儿子的房间。
在我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准备应对我的突然发难。
我只能在心里苦笑。张兰啊张兰,你看看你造的孽。我敲响了陈浩的房门。“阿浩,
起床吃早饭了!”里面传来陈浩迷迷糊糊的应答声。等我回到餐厅,林舒已经洗漱完毕,
换好了衣服,正拘谨地站在餐桌旁。她看到我,又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坐啊,
站着干什么。”我拉开一张椅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但坐得笔直,
只坐了椅子三分之一的边。很快,陈浩也打着哈欠出来了。
当他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妈?这是你做的?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我做的就不能吃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是不是,
”陈浩连忙摆手,一**坐下来,拿起勺子就尝了一口,“哇!好吃!妈,
你这手艺没退步啊!”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发酸。
这傻儿子,一碗馄饨就能让他这么开心。前世我怎么就看不到他的好呢?我把目光转向林舒。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依旧沉默着,像个漂亮的木偶。我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林舒不吃葱。她对葱的味道很敏感。而我,竟然忘了。我看着她碗里漂浮的绿色葱花,
心里一阵懊悔。她为了不惹我生气,竟然连自己最讨厌的东西都逼着自己往下咽。“小舒。
”我开口。她的肩膀又是一抖。我指着她的碗,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别吃了。
”林舒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嘴唇颤抖着,
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陈浩也愣住了,嘴里的馄饨都忘了咽下去:“妈,怎么了?
”他以为我又要找茬了。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我站起身,端起林舒的碗,走到厨房,
当着他们的面,把那碗我辛辛苦苦做的馄饨,全都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我回头,
看着目瞪口呆的母子俩,一字一句地说:“我忘了你不吃葱。”“是我的错。
”“我重新给你做一碗。”【第四章】厨房里,水重新烧开的声音咕噜作响。餐厅里,
陈浩和林舒还保持着石化的姿势。我背对着他们,默默地又下了一碗馄饨。这一次,
我记得清清楚楚,什么都没放,只在碗底滴了几滴香油。我把这碗清汤馄饨端到林舒面前。
“吃吧,这次没有葱了。”林舒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碗,又抬头看看我,
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雾。她不明白。她完全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
一旁的陈浩终于反应过来,他看看垃圾桶里被倒掉的馄-饨,又看看我,
结结巴巴地说:“妈,就……就为这点葱花?
不至于吧……小舒她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闭嘴!”我瞪了他一眼,
“你不懂就别说话!”什么叫“不是那么挑剔”?自己的妻子不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前世,林舒就是这样,在我家长年累月地压抑自己的喜好,
迎合我这个恶婆婆的口味。她不吃辣,我顿顿饭无辣不欢。她不爱吃香菜,
我偏要在每个汤里都撒上一大把。我用这种方式宣示着我的**,享受着磋磨她的**。
而我的儿子,对此视而不见。陈浩被我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作声,
只能埋头猛吃自己的馄饨。餐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林舒看着那碗面,依旧没有动。
我知道,我今天这一系列的举动,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了。她需要时间消化。
“不合胃口吗?”我放缓了语气,“那……你想吃什么?妈再给你做。”林舒猛地抬起头,
眼眶红了。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终于说出了今天早上的第二句话。“……没有。
”声音轻得像羽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她拿起勺子,低下头,
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那碗馄-饨吃了下去。吃得很慢,很认真。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早饭,陈浩要去上班,林舒也准备出门。她在一所小学当美术老师,工作清闲,
但她很喜欢。前世,我一直看不上她这个工作,觉得赚得少,没地位,
整天怂恿陈浩让她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为此,我们没少吵架。“小舒。
”我叫住正要换鞋的她。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身体有些僵硬。“今天……下午有课吗?
”我问。“……没有。”“那早点回家。”我说,“妈给你炖了你爱喝的乌鸡汤。
”林舒的背影,又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打开门,
快步走了出去。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我的视线。陈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妈,
你今天……真的太奇怪了。”他终于忍不住说,“你又是下跪道歉,又是做早饭,
还给小舒炖汤……你是不是受什么**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疲惫。“阿浩,
如果我说,我快死了,你信吗?”“妈!你胡说什么!”陈浩脸色大变。“我做了一个梦,
”我看着窗外,声音悠远,“梦见我活到了八十岁,躺在病床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和小舒离婚了,女儿也不认我。我就那么孤零零地死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但陈浩却听得脸色发白。“妈,你别胡思乱想,那就是个梦!”“是啊,是个梦。
”我转回头,看着他,眼神里是我从未有过的认真,“可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我害怕。
阿浩,妈以前……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陈浩沉默了。他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躲闪。
这个老实、甚至有些懦弱的儿子,他爱我,也怕我。他从不敢忤逆我,
但也因为我的强势而痛苦。“妈,都过去了……”他小声说。“过不去。”我摇摇头,
“阿浩,妈想改,你……你和-小舒,能再给妈一次机会吗?”陈浩看着我,眼眶也红了。
他可能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他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和恳切。他走过来,
抱了抱我。“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在儿子的肩膀上,
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是啊,我们是一家人。真好,这一世,我的家还在。
【第五章】陈浩去上班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房子里,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前世那种噬骨的孤独。不行,我不能闲着。一闲下来,
那些悔恨和痛苦就会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乌鸡,
开始认真地处理起来。焯水、去腥、放入砂锅,
加入红枣、枸杞、当归……这些都是林舒喜欢的。我一边炖着汤,一边拿出手机,
戴上老花镜,开始在网上搜索。“如何做一个好婆婆?”“婆媳关系相处技巧。
”“怎样修复和子女的关系?”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一条条建议,我看得入了神。
“尊重”、“界限感”、“放手”、“赞美”……这些词,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前世的我,字典里只有“控制”、“命令”、“服从”。我一条一条地看,
一条一条地记在心里,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原来,儿媳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儿子的爱人,
是这个家平等的一份子。原来,儿子成家后,我就应该得体地退出,
而不是像个太上皇一样指手画脚。原来,真正的好,不是“我为你好”,而是“你觉得好”。
……我看得越多,心里的悔恨就越深。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啊!就在我看得入神时,
手机响了。是我的女儿,陈月。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一紧。对于这个女儿,我的愧疚,
一点也不比对林舒少。我重男轻女,从小到大,我的眼里只有儿子陈浩。好吃的好喝的,
都紧着儿子。女儿穿的,都是亲戚家孩子剩下的旧衣服。她学习很好,考上了重点大学,
我想让她报本地的师范,毕业了好找工作,安稳。她却偷偷填了外地的设计专业。为此,
我差点跟她断绝关系。大学四年,我给她的生活费,少得可怜。她靠着奖学金和**,
硬是撑了下来。毕业后,她留在了大城市,成了一名独立设计师,很少回家。每次回来,
我都免不了对她的工作、穿着、还有大龄未婚的现状一通数落。久而久之,
她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瘫痪在床的那几年,她也只是每个月按时打钱过来,
人却几乎不露面。我知道,我伤透了她的心。我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小月。
”“妈。”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疏离,“我下周出差,路过家里,
回去住一晚。”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在通知,不如说是在走一个程序。“好啊!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太好了!你想吃什么?
妈给你做!”电话那头沉默了。长久的沉默。我能想象得到,此刻的陈月,
一定和我儿子儿媳一样,觉得我疯了。因为以前,我从来不会问她想吃什么。
我只会准备一桌子陈浩爱吃的菜,然后对她挑三拣四。“……随便吧。”良久,
她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怎么能随便呢?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难得回来一趟,
必须吃点好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热情洋溢,
“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吗?还有可乐鸡翅,妈都给你做上!”这些,
都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菜。只是后来,我嫌做起来麻烦,就再也没给她做过。电话那头,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压抑的吸气声。“妈,”陈月的声音,
似乎有了一丝波动,“你……没事吧?”“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我笑着说,
“就是想你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还有,
别老是吃外卖,不健康。钱够不够花?不够跟妈说。”“……够了。”“那就好。
你什么时候到?我去车站接你。”“不用了,”她立刻拒绝,“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大包小包的,多不方便。就这么说定了,
到时候把车次信息发给我。”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说完,我又觉得不对。
我刚学的“尊重”和“放手”呢?怎么又开始下命令了?我赶紧补救:“当然,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妈也不勉强。妈就是……就是想早点看到你。”我的声音,
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我甚至以为她已经挂了。“……妈。”许久之后,陈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知道了。”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修复和女儿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难。她心里的那堵墙,比林舒的更高,更厚。但没关系,
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只要她还愿意叫我一声“妈”,就还有希望。下午,林舒下班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闻到了满屋的鸡汤香味。她愣在玄关,看着我从厨房里端出一锅汤,
有些不知所措。“回来了?洗洗手,准备喝汤了。”我冲她招招手。她默默地换了鞋,
洗了手,拘谨地在餐桌旁坐下。我给她盛了一大碗,推到她面前。“快尝尝,
我炖了一下午呢。”她拿起勺子,垂着眼帘,小口地喝了一口。“……怎么样?
”我紧张地问。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很好喝。”她说。这是她今天,
第一次正眼看我。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酸酸的,涨涨的。
原来,被人肯定,是这种感觉。原来,付出之后得到回应,是这么的幸福。前世的我,
为什么就不懂呢?【第六章】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改变了我的作息。我不再睡到日上三竿,
等着儿媳把饭菜端到面前。而是每天早早起床,变着花样给全家准备早餐。
豆浆、油条、小笼包、鸡蛋饼……我把年轻时学的那些手艺全都捡了起来。
陈浩每天早上都吃得心满意足,对我这个妈的“反常”也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乐见其成。
而林舒,依旧沉默。她会默默地吃掉我做的所有东西,然后默默地去上班,默默地回家。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避如蛇蝎,但也绝对谈不上亲近。她就像一个精密的仪器,
在小心翼翼地观察我,评估我。我知道,她在等。等我装不下去,露出真面目。我也不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心里的那座冰山,需要我用耐心和温暖,一点一点去融化。
除了做饭,我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我不再冲进他们的房间,
检查他们有没有叠被子。我不再偷听他们夫妻俩的夜话,然后第二天指桑骂槐。
我不再对林舒的穿着打扮评头论足,说她穿得太素净像奔丧。我甚至学会了敲门。
每次有事找他们,我都会先在门外轻轻敲两下,等到里面的人应了,我才进去。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陈浩和林舒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林舒,
有一次我敲门进去给她送水果,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看到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惊恐的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我心里又是一阵刺痛。我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小舒,妈就是给你送点水果,放门口了,你待会儿记得吃。”我没有再进去。我知道,
那个房间,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避风港。而我这个恶婆婆,连她最后的港湾都要侵占。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踏进过他们的卧室半步。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看育儿书籍,看心理学文章,甚至还跟着电视上的养生节目学打太极。
我的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安宁。我不再需要通过控制别人来寻找存在感。
改变是艰难的。好几次,我看到林舒拖地只拖了一遍,就想冲上去说“地都拖不干净,
你还能干点啥”。话到嘴边,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逼着自己转过身,走进房间。“关我屁事,关我屁事,关我屁-事……”我对着墙壁默念。
那是她的家务,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还有一次,
我听到陈浩在打电话,似乎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语气很急躁。我的控制欲又上来了,
差点就冲出去对他进行“指导”。“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儿子!
”——这是前世的我一定会说的话。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工作。我能做的,不是去干涉,而是去相信。
等他打完电话,一脸疲惫地从阳台走进来时,我只是默默地给他递上了一杯温水。
“别太累了。”就这么一句。陈浩愣愣地接过水杯,看着我,眼神里有什么东西,
正在悄然改变。他不再只是觉得我“奇怪”,而是多了一丝探究和……困惑。他开始尝试着,
在晚饭后,和我聊几句天。不再是例行公事的问候,而是会说说公司里的趣事。
我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不打断,不评价,只是在他讲到好笑的地方,跟着笑一笑。
在他讲到烦心事的时候,安静地听着。这种全新的相处模式,让陈浩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话里的“妈”字,也叫得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亲切。而这一切,林舒都看在眼里。
她眼里的戒备,似乎也松动了一点点。有时候,我会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会默默地坐到离我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陪我看一会儿。我们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
没有一句话交流。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真正的转折点,
发生在一个星期后的雨天。那天林舒有些感冒,下班回来就没什么精神。
晚饭也只喝了半碗粥。我劝她早点休息,她点点头,就回房了。半夜,我起夜,
路过他们房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还有陈浩焦急的声音。“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吃了药也不管用,要不我们去医院吧?”“不用了……老毛病了,睡一觉就好。
”林-舒的声音很虚弱。我心里一紧。林舒有支气管炎,一到换季或者感冒,
就容易咳得厉害。前世,她每次生病,我不仅不心疼,反而会说风凉话。“真是娇气,
动不动就生病,我们那个年代,发着高烧都得下地干活!”“病了就不能做饭了?
一家人都等着你伺候呢!”现在想来,我简直不是人。我没有去敲门打扰他们。
我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翻出几个梨,一个雪白的萝卜。我把梨和萝卜切成块,
加上冰糖和川贝,放进炖盅,隔水慢炖。这是我妈以前教我的土方子,专治咳嗽。
一个小时后,一碗清甜润肺的冰糖雪梨萝卜水就炖好了。我把它倒进保温杯里,
轻轻放在他们卧室的门口。然后,我拿出手机,给林舒发了一条微信。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她发微信。我斟酌了很久,才打下一行字:“小舒,我炖了点梨水,
放在门口了,趁热喝。喝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别去上班了,我帮你跟学校请假。”发完,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回房睡觉。我没有等她的回复。我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也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在“邀功”。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弥补,我前世欠她的那些关心。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是林舒半夜一点多回复的。
只有一个字。“好。”【第七章】林舒最终还是没有让我帮她请假。她早上起来的时候,
精神好了很多,咳嗽也止住了。她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主动说了一句:“妈,
谢谢你昨晚的梨水。”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主动跟我道谢。我的心,
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又暖又软。“谢什么,一家人。”我笑着说,“今天还难受吗?
不舒服就别硬撑着。”“好多了。”她摇摇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妈,
这是我给你买的护膝,你之前不是说膝盖总疼吗?这个带发热功能的,你试试。”我愣住了。
我看着她手里的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给我买东西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膝盖疼?哦,想起来了。是上辈子。我瘫痪在床的时候,
膝盖的风湿病很严重,疼起来要人命。我经常对着来探望我的陈浩抱怨。难道……不,
不可能。应该是我重生前不久,跟陈浩念叨过,被她听到了。我接过那个盒子,沉甸甸的。
“这……得花不少钱吧?”“没多少钱,你用着舒服就行。”林舒说完,就低下了头,
仿佛说多一句话都会耗尽她的勇气。陈浩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哟,
我们家林老师开窍了啊,知道孝敬婆婆了。”林-舒的脸“刷”地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心里却乐开了花。我把那个护膝盒子抱在怀里,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谢谢小舒,
妈很喜欢。”吃完早饭,他们俩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
把那个黑色的护膝戴在腿上。按了一下开关,一股暖流缓缓地包裹住我的膝盖,舒服极了。
我坐在沙发上,摩挲着那个护膝,心里暖洋洋的。这是儿媳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周末,女儿陈月回来了。我去车站接她,她从出站口走出来,
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剪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