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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宋时微机械地处理最后的公司事务。
律师也来电说股权已经全部抛售出去,钱已经打到她的银行卡。
她直接将那笔钱全数捐给了公益基金会。
她还去拍了遗照。
或许是因为是魂体,拍出来的所有照片总是一片模糊。
这期间,宋乔时不时就会以准备婚礼为由,不停地拉她一起准备各种婚礼上的东西。
宋时微的心从最初的刺痛,渐渐变得麻木,最后彻底脱敏。
她甚至有些荒谬的想:这样亲手操办柏霁言的婚礼,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参与婚礼了吧。
距离彻底消失还剩三天时,宋父宋母特地给宋乔举办了一个婚前宴会。
地点在宋家名下的一座郊区古堡。
来往的宾客,大部分都是宋乔的朋友,宴会厅中洋溢着年轻人的喧嚣。。
宋时微刚到,就听见毫不避讳地话语飘来:
“看,那个就是那个替乔乔掌管公司的工具人。”
“脸色苍白得像鬼,看来没少受累。”
“要我说,还是伯父伯母有先见之明,给乔乔培养了个这么靠谱的保姆,哈哈哈哈。”
......
他们笑作一团。
宋时微却毫无波澜,大概是因为已经死了吧。
不过她倒是真想知道,她死后,她那个连高考都只考了一百多分的妹妹,要怎么撑起这偌大的集团。
宴会正式开始,厅内一派其乐融融。
宋父宋母亲热地挽着宋乔和柏霁言,站在璀璨的灯光下,宛若幸福圆满的一家人。
而宋时微则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宋母拉过话筒,慈祥的看向台下: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乔乔和霁言的婚前宴。我有件事憋在心里多年,终于能说出来了。”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乔乔上面还有个姐姐。那孩子生下来时,就有老先生就说她是宋家的克星。”
“按理说,她本来不该活着的,还好后来生了乔乔,才压住了晦气,我们宋家也才越来越顺。”
其他人听着这番话,纷纷附和地点头,甚至有人鼓起了掌。
只有宋时微僵在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孩童。
亲生父母都期盼她早点死......
真令人窒息。
她确实是已经死去了。
但是比死去更难以接受的是:至亲之人原来一直都在盼着她早点死。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活得最失败的人了吧。
浑浑噩噩的走出宴会厅,她靠在一棵树旁,无力地滑坐下来。
很快了,还有三天就彻底结束了。
到时候宋父宋母期盼的一切,就能得偿所愿了。
夏日的晚风吹走热意,却吹不散她心底的痛楚。
不知道坐了多久,柏霁言和朋友的谈话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哎,你说也真是的,明明都是宋家的女儿,宋时微她爸妈怎么就这么恨她。”
朋友言语中满是不解。
靠在树后的宋时微无声地苦笑。
柏霁言沉默,那个男生的话还在继续:
“霁言,你老实和我说,你真的不是因为有苦衷才和宋乔在一起的吗?”
“当初你明明那么爱宋时微,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不信你会变得这么快......”
宋时微的心猛地揪紧。
“苦衷?”
柏霁言轻笑一声。
这声笑令宋时微的脑中警铃大作,她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可柏霁言的话语却还是一支利箭,直直地刺入她的心。
“当初我就是为了乔乔才去接近宋时微的。”
“如果不是乔乔,我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