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友江旭在一起三年,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他是市一院最年轻有为的心外科医生,温柔,体贴,英俊。而我,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插画师。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他储物间里的秘密。
那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个等身大小的人偶。人偶的脸,和我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
我开始能听到一些声音。从他带回家的手术刀上,我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心跳。
从他换下的白大褂上,我听到他一遍遍温柔地呼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阿鸢,再等等我。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他的爱人。我只是一个容器,一个替身,
一个他用来进行某种诡异“通灵”仪式的工具。他利用我特殊的体质,
试图唤醒他那个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的白月光。他以为我一无所知。
他以为我只是个被他玩弄于股掌的傻瓜。他不知道,当一个女人决定报复的时候,
她能听见的,就不仅仅是心跳声了。她能听见的,是地狱的门铃。1江旭今天回来得有点晚。
玄关的灯没开,他摸黑走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气息。很淡,
但我闻到了。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没开灯。黑暗里,我问他:“今天手术不顺利?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他又放松下来,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冷,
一点温度都没有。他说:“还好,一个小手术。累了,想抱抱你。”我没说话,
手环住他的腰。他的衬衫底下,肌肉是绷紧的。他在撒谎。这不是一个小手术后的疲惫,
这是精神高度紧张后的后遗症。三年来,他每一次对我撒谎,身体都会是这个反应。
我叫岑宁,是个插画师。江旭,我男朋友,市中心医院最出色的心外科医生。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就在一起,感情稳定,准备明年结婚。在外人眼里,我们是绝配。
只有我知道,这段完美关系下面,藏着一根很细的线。线的那一头,拽在江旭手里。
我不知道连着什么。他去洗澡了。水声哗哗地响。我站起来,走到我们卧室的衣帽间。
最里面的那个储物柜,是江旭的专属区域。他跟我说,
里面放的都是一些重要的医学资料和旧东西,让我别乱动。我以前很听话,从没打开过。
但最近半个月,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身上的消毒水味越来越浓,撒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最关键的是,他开始梦呓。
他会喊一个字。“鸢”。一遍又一遍,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痛苦和温柔。
我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储物柜的锁孔里。捣鼓了几下,锁开了。柜门拉开,
没有资料,没有旧物。只有一个一米七高的人偶,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静静地坐在里面。
人偶的脸,是用最高级的硅胶做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每一个细节,
都和我一模一样。我的血,瞬间就凉了。人偶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哨子。造型很别致,
像一只鸢鸟。浴室的水声停了。我迅速关上柜门,把刀放回厨房,跑回沙发上躺好。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脚冰凉。江旭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他走到我面前,
弯下腰,吻了我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这么白。”我摇摇头,
说:“可能有点低血糖。”他转身去给我倒了杯蜂蜜水,递到我手里。“喝了早点睡。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眼神里的关切也不像假的。可我看着他,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到天灵盖。我喝了一口水。甜得发腻。我突然问他:“江旭,
你认识叫‘鸢’的人吗?”他给我掖被子的手,停住了。空气安静了两秒。他抬起头,
对我笑。“不认识。怎么突然问这个?”“没什么,就是一个作者的笔名,觉得很好听。
”我找了个很烂的借口。他也假装信了。“是很好听。快睡吧,宁宁。”他躺在我身边,
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像个没事人。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没睡。
衣柜里的人偶,梦里的“鸢”,撒谎的江旭。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像一张网。
我不知道网的背后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正处在这张网的中心。而且,我快要被勒死了。
2第二天,江旭一早就去了医院。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进了衣帽间。那个储物柜,
我又打开了。人偶安静地坐在那,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我伸出手,碰了碰它的脸颊。
冰冷的,没有生命的触感。我拿起它脖子上的鸢鸟哨子。哨子是纯银的,有点重。
在我碰到哨子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滴……滴……滴……”是心跳监测仪的声音。很规律,但是很慢,很微弱。
好像随时都会停止。声音只响了一下就消失了。我吓得把哨子扔回了人偶身上,
心脏砰砰直跳。幻觉?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从小就有点奇怪。
我的触觉好像特别敏锐,有时候碰到一些旧东西,脑子里就会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或者声音。
医生说这是神经敏感,没事的。所以,刚才可能也只是我的幻觉。我把一切恢复原样,
锁好柜子。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脑子里全是那个人偶的脸,和那个诡异的心跳声。
我决定去一趟江旭的医院。我没有告诉他,就说去附近逛街,顺便给他送点下午茶。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他不会怀疑。我提着保温桶,去了市一院。
心外科在住院部的12楼。我直接去了江旭的办公室。他不在,办公室的门没锁。我走进去,
把保温桶放在他桌上。他的白大褂就搭在椅背上。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摸了摸他胸前口袋的位置。那里别着他的工牌。当我手指碰到工牌的一瞬间,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阿旭……别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虚弱,飘渺,充满了依赖。
这个声音不是从耳朵里听到的,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来的。我吓得猛地收回手。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江旭的同事张医生探头进来。“岑宁?你来啦。
江旭在VIP病房会诊,估计还得一会儿。”“VIP病房?”我愣了一下。“是啊,
16楼那个。就长期住着咱们院大股东女儿的那个病房。”张医生随口说道,
“你等他一会儿吧,我先去忙了。”张医生走了。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16楼,
VIP病房,大股东的女儿。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很快,一条几年前的新闻跳了出来。
“宏科集团千金阮鸢登山遇险,不幸坠崖,至今昏迷不醒。”新闻配图里,
是一个笑得很灿烂的女孩子。她的眉眼,和我,有七分相似。她的脖子上,
戴着一个银色的哨子。和人偶脖子上那个,一模一样。鸢。阮鸢。
我终于知道他梦里喊的是谁了。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原来,我不是独一无二。
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和我长得像的植物人的替代品。我拿起桌上的保温桶,
冲出办公室。我没有等江旭。我直接去了16楼。整层楼都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病房亮着灯。
门口站着两个保镖。我走过去。“我找江旭医生。”保镖拦住了我。“江医生在里面,
请您稍等。”我点点头,就站在门口。隔着门,我什么都听不见。但我把手,
轻轻地贴在了门板上。这一次,我听到的不再是片段。是完整的对话。我听见江旭的声音,
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鸢,我今天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他们说,只要坚持下去,
就会有奇迹。”“我找了一个人,她很特别。也许……也许她能帮我把你叫醒。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再等等我……”然后,是那个女人的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虚弱,但清晰。“阿旭……我好冷……”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掉了下来。
3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医院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全是江旭的声音和那个叫阮鸢的女人的声音。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天已经黑了,
我没有开灯。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江旭回来了。他打开灯,看到我,愣了一下。“宁宁?
怎么不开灯?晚饭吃了吗?”他走过来,想抱我。我躲开了。他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怎么了?”我抬起头,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
现在只觉得陌生和恶心。“江旭,阮鸢是谁?”我直接问了出来。他脸上的血色,
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连谎言都懒得编造。沉默,
就是默认。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所以,那个人偶,也是她?”他闭上眼睛,
点了点头。“为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为什么要找我?因为我长得像她?
”“不止是像。”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你很特别,宁宁。你的体质很特别。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全是冷汗。“我第一次见你,
是在大学的标本室。你当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泡了几十年的标本,然后你说,你听到了哭声。
”我愣住了。那是我大学时候的一件糗事。我以为大家都当是个笑话。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从那时候起,我就在关注你。”江旭说,“我查了很多资料,有一种人,
天生就对‘信息残留’有超强的感知力。简单来说,就是能感应到物体上留下的情绪和记忆。
你就是这种人。”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这个?
”“阿鸢三年前出事,成了植物人。”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疯狂,
“医生都说她醒不过来了。但我不信。她的意识一定还在,只是我们找不到。而你,宁宁,
你能找到!你能听到她!”我猛地抽回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通灵的工具?
”“我爱你,宁宁,这也是真的!”他急切地说,“但这不冲突!你帮我,等阿鸢醒了,
我……”“等你怎么样?”我冷笑一声,“你和她双宿双飞,然后给我一笔钱让我滚蛋?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全明白了。这三年的温柔体贴,海誓山盟,
全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不是爱我。他是在“豢养”我。他把我当成一个灵敏的仪器,
用爱情做诱饵,让我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好方便他进行他那套恶心又疯狂的“通灵”实验。那个鸢鸟哨子,就是他和阮鸢的定情信物,
上面残留着阮鸢最强烈的气息。他把它放在人偶身上,放在我每天都能接触到的地方,
就是为了让我不断地去感应。他带回家的手术刀,他穿过的白大褂,
上面都沾着阮鸢病房里的气息。他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加强我和阮鸢之间的“连接”。
他在训练我。训练我成为他专属的,能听到阮鸢心声的“接收器”。怪不得。
怪不得我最近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原来是他的“实验”成功了。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只觉得不寒而栗。他不是医生。他是个疯子。“江旭。”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完了。”我转身就想走。他突然从后面抱住我,力气大得吓人。“宁宁,你不能走!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充满了偏执和威胁,“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你现在走了,
阿鸢怎么办?”“她怎么办关我屁事!”我用力挣扎,“放开我!”“不放!
”他死死地抱着我,“宁宁,你听我说,只要你帮我把阿鸢叫醒,我什么都答应你。钱,
房子,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我笑出了声。“江旭,你是不是觉得,
全世界的女人都只认钱?”我停止了挣扎,转过身,看着他。我笑得很甜。“好啊。”我说,
“我不走。我帮你。”他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变得这么快。我踮起脚,
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他急切地问。
“从今天起,你要把阮鸢的一切都告诉我。她的喜好,她的过去,你们之间的一切。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更好地‘了解’她,才能更好地‘听到’她,
不是吗?”他眼里的狂喜和激动,几乎要溢出来。他以为,我妥协了。他以为,
我被他说服了。他不知道。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让他,
还有他那个躺在床上的白月光,一起掉进地狱。4江旭信了我的话。或者说,
他对唤醒阮鸢的执念,让他选择相信我。从那天起,他对我几乎是予取予求。
他把阮鸢的所有东西都搬了过来。她的日记,她的相册,她最喜欢的裙子,她用过的香水。
我们的家,快要变成阮鸢的纪念馆。他以为这样能加强我和阮鸢的“连接”。他错了。
这只会加强我的恨意。我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去看阮鸢的日记。
日记是从他们高中时期开始写的。字里行间,都是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
和一个野心勃勃的穷小子的爱情故事。“今天阿旭又为了给我买礼物,去打了三份工,
他真好。”“阿旭说,他以后要当最好的医生,赚很多钱,让我过最好的生活。
”“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没关系,等我继承了家产,我看谁还敢瞧不起阿旭。
”我看得想吐。江旭坐在我旁边,满眼期待地看着我。“怎么样?有感觉到什么吗?
”我合上日记本,闭上眼睛,假装在感应。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一脸疲惫地看着他。
“我好像……听到了一点。”“听到了什么?”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她说……她很想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学着我在他白大褂上听到的那个声音,轻声说,“她说,阿旭,
别放弃我。”江旭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都在发抖。
“她听到了……她真的听到了……宁宁,你真是我的宝贝!”**在他怀里,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心里却冷得像一块冰。宝贝?对,我是你的宝贝。
是能把你送进地幕的宝贝。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变本加厉。我告诉江旭,
我听到了阮鸢在说胡话。“她说……有个人推了她。”江旭的脸瞬间变了。“你说什么?
”“我听不清是谁。”我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她好像很害怕,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不是意外,不是意外’。”阮鸢坠崖,警方当年的定论是意外。但现在,
从我这个“通灵者”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江旭的眼神变得阴鸷。他开始调查当年的事。
他动用了阮家所有的关系和金钱,去查每一个当年在场的人。他的精力,
不再全部放在如何唤醒阮鸢上。他开始变得多疑,偏执,疯狂地想要找出那个“凶手”。
而我,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地,给他提供一点“线索”。“我今天又听到了,
她说……那个人的手上,有烟草的味道。”“她说……她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是她闺蜜最喜欢用的那一款。”每一个线索,都指向一个无辜的人。江旭像一条疯狗,
见谁咬谁。阮鸢最好的闺蜜被他逼得差点抑郁。当年同行的驴友,被他搅得工作都丢了。
整个圈子,被他搞得鸡犬不宁。而他自己,也因为长期精神紧张,工作上开始频繁出错。
有好几次,差点造成医疗事故。院里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他变得越来越憔悴,
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有一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抱着我,痛哭流涕。“宁宁,
我找不到……我找不到那个人……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
“别急,阿旭。你只是太累了。”我把他扶到床上。他很快就睡着了,
嘴里还在喃喃地喊着“阿鸢”。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轻轻地说:“别急。”“很快,你就能下去陪她了。”5江旭的状况越来越差。
他开始出现幻听和幻视,不止一次在医院里对着空气大骂。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院领导找他谈了好几次话,最后给他下了通牒,让他休假,好好调养。江旭当然不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