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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我攒了许久的假,颠簸三天才踏上他的高原。
领导特意批了他几天假。那三天,他带我看了格桑花,在雪山脚下笨拙地承诺未来。
回来后,我便查出怀孕。
那时我以为,那是爱。
回忆像滚烫的刀,割开现在的冰冷。
我下意识想抬起手,给他看指间那枚崭新的钻戒。
“顾州,我......”
诊室门“咔哒”一声轻响。
卓玛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脸颊泛红,羞涩地对他招手。
“安达,”她声音软糯,“医生说......需要家属进来一下。”
顾州脸色一变,立刻转身。
他心急火燎,甚至没看清我手上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只胡乱推开我的胳膊。
“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语气是命令式的,和他当年让我在高原的烈日下等他开会时一模一样。
我被推得一个趔趄,看着他毫不犹豫奔向另一个“家属”角色的背影。
那个我离开**的清晨突然撞进脑海。
他说要送我,却临时被一个电话叫走。
回忆被司机的电话打断:“少夫人,车备好了。”
我独自下楼,离开。
后来回去取落下的东西,却撞见他带着一帮兄弟回来。
那群人看见我,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响亮的哄笑,齐声喊:
“嫂子好!”
他只是站在人群里,带着那种腼腆又受用的笑。
我的手指缓缓收紧,钻戒坚硬的棱角硌进皮肉里。
很疼。
却也让人无比清醒。
“顾州,我结婚了。”
众人起哄声浪更高:“亲一个!亲一个!”
顾州站在原地,嘴角带着一丝被兄弟们捧着的、习惯性的笑意。
他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是一种等待我主动靠近的姿态。
像过去每一次一样。
我没有动。
像一棵突然被冻住的树。
“哎呀,嫂子害羞了!”
“上次去**看州哥,可不是这样的啊!”
“就是,那回在营地外面,扑上去就亲,那股猛劲儿哪去了?”
污浊的哄笑声中,一个清晰的女声突然**来:
“你们笑什么呢?”
是卓玛。
她不知何时进门了,站在人群外围。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的脸色变得微妙而尴尬,眼神在她和顾州之间逡巡。
顾州有些紧张,“不是说让你在车上等一下吗?我一会就下去了。”
我迎着卓玛探究的目光,冷笑一声,替他们回答:
“他们让我,亲你的‘安达’。”
卓玛愣了愣。
随即,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她突然走到我面前。
踮起脚,带着一股草原野性的决绝,“啵”地一声,在我脸颊亲了一下。
下一秒,她转身环住顾州的脖子,在同样的位置也印下一吻。
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她松开手,站在我们中间,脸上带着一种天真的得意,拍了拍手。
“好了!”
她大声宣布,仿佛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我帮你们‘接吻’了!兄弟之间,就应该这么互相帮忙的!”
整个空间死寂。
顾州僵在原地,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措手不及的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