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后,我送他们地狱单程票【全章节】程溪林沉完结版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11-28 18:3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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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上,程溪被初恋徐谦搂住腰玩撕衣扑克时,正笑着撕开自己的衬衫。

照片发到林沉手机时,他刚结束跨国会议。“真心话大冒险,别生气嘛老公。

”程溪的语音带着醉意撒娇。林沉面无表情删掉照片,

开始整理保险柜里的文件:第一章雨点子砸在落地窗上,噼啪乱响,

像谁把整盆的碎玻璃往天上扬。屋里没开灯,巨大的城市夜景被水汽晕开,

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红的、绿的、黄的,透进来,勉强勾勒出沙发上一个僵直的轮廓。

林沉陷在沙发里,像一尊刚从冷库里搬出来的石雕。他刚挂了长达六个小时的越洋视频会,

脑子里还残留着各种语言、各种数据激烈碰撞后的灼痛和麻木。屏幕暗下去的最后一瞬,

映出他眼底深处被强行压下的疲惫,像深潭底下沉着的石头。他需要一杯滚烫的黑咖啡,

需要一场彻底放空的深睡,需要……一点点属于家的、能熨帖神经的温度。

手机就搁在手边的胡桃木茶几上,屏幕朝下,沉默着。那是程溪去年送的情侣款,

她的那只贴着只傻乎乎的小熊贴纸。他习惯性地拿起来,指纹解锁。屏幕亮起,

幽白的光瞬间刺破昏暗,也刺进他尚未完全聚焦的瞳孔里。

没有程溪预想中平安到家的报备消息。没有撒娇。没有照片。只有一个陌生的头像,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聊天框。像个不怀好意的老鼠洞,黑黢黢地张在那里。

手指像有自己的意志,点了下去。一张照片跳了出来,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清晰度极高,

背景是那种金碧辉煌得晃眼的KTV大包间,

俗气的旋转彩灯在天花板上投下光怪陆离的碎影。

空气里仿佛都飘着劣质香槟的甜腻和放纵的喧嚣。照片的焦点是两个人。程溪。

还有那个男人……徐谦。林沉知道这个名字,很久很久以前,

像一张被随意夹在旧书里的褪色书签,属于程溪的青春扉页。程溪背对着镜头,

穿着那件林沉前两天陪她逛街时买的米白色真丝衬衫。很衬她。可现在,

那件精致的衬衫像是被野兽的爪子撕裂了。从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一道醒目的裂口斜着向下,

几乎扯到了腰线边缘。裂口边缘的布料可怜地卷曲着,

露出下面一小片光滑、却脆弱得让人心惊的肌肤。那肌肤在混乱的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一只属于男人的手臂,强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正紧紧地箍在程溪的腰上。

手臂的主人,徐谦,那张曾经或许称得上英俊的脸因为酒精和亢奋涨得通红,

嘴角咧开一个近乎夸张的弧度,眼睛死死盯着怀里的人。他的另一只手,

甚至放肆地攀在程溪**出的那片肩胛骨边缘,指尖几乎要嵌进那抹白里。

程溪的身体姿态是僵硬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像是在努力拉开一丝距离。可她的脸,

她的脸是侧着转向徐谦的,对着镜头这边。

那张林沉吻过无数次、熟悉到闭眼都能勾勒出每一分柔和的脸上,竟也……挂着笑。

一种被酒精浸泡得晕乎乎、迷离又带着点……羞怯和纵容的笑?她的脸颊酡红,

眼睛亮得异常,嘴角弯着,眼波流转间,似乎真的在回应徐谦那令人作呕的炽热目光。

她的嘴唇微张,仿佛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又或者,刚刚结束了一个引人遐想的音符。

时间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了空气。林沉的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

盯在程溪脸上那抹刺目的笑容上。他浑身的血液,刚才还在疲惫地流淌,此刻瞬间冻结,

然后被某种难以名状的巨力疯狂地挤压、搅动,猛地冲上头顶!太阳穴里的血管突突狂跳,

每一次搏动都像要把颅骨撑裂,砸出沉闷而巨大的鼓音。冰冷的寒意却如同剧毒的藤蔓,

从冻结的脊椎骨深处疯狂地炸开,顺着每一根神经分枝,以闪电般的速度蔓延,

刹那间爬满四肢百骸。指尖冷得像是刚从千年冰层里挖出来,僵硬得无法弯曲。

“嗡嗡——”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那个陌生的头像。一段语音。

林沉的手指机械地、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按了下去。“……老公?

”程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背景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嘈杂的尖叫和哄笑。

她的声音被酒精浸泡得又软又黏,像蘸了劣质蜜糖的棉花糖,带着刻意的、撒娇的尾音上扬,

而已啦……就是个小游戏嘛……玩嗨了……他们闹……我…我马上就回……”语音戛然而止。

像是她那边被人猛地拽开,又或者她自己突然觉得说不下去。呵。小游戏。闹着玩。

林沉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极其怪异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腔子深处被生生碾碎了。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一具牵线木偶,带倒了旁边矮几上一个水晶烟灰缸。

“啪嚓!”烟灰缸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细小的水晶碎片迸溅开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冰冷尖锐的光。他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他的目光,

从那碎裂的水晶渣子上,缓缓抬起,越过冰冷的空气,

钉在了对面那面巨大的、挂着他们大幅结婚照的墙壁上。照片里的程溪穿着圣洁的婚纱,

笑容灿烂得毫无阴霾,依偎在他身边。那时的阳光那么好,像是能把人心都晒透。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里面只有他。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脚步沉重,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山雨欲来的死寂。他伸出手,指尖冰冷,

触碰到那冰冷的、光滑的玻璃相框表面。然后,猛地发力!不是掀翻。是撕扯。是毁灭。

“哗啦——!!!”巨大的碎裂声撕破了房间的死寂!

沉重的相框带着那张凝固了虚假幸福的照片,狠狠地砸落在地毯上!

玻璃在撞击下瞬间粉身碎骨,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碎钻般疯狂溅射开来!

照片上的程溪和他在飞溅的玻璃渣中扭曲、撕裂,那张灿烂的笑脸被割开一道狰狞的裂口。

林沉的手掌在撕扯中被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划开。一条细细的血线瞬间涌出,

蜿蜒着流过冰冷的手掌,滴落在溅满玻璃渣的地毯上,洇开一小团刺目的暗红。他低头,

看着掌心那道伤口,看着那滴落的血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痛楚,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沉到了海底最深处、被万吨寒冰彻底封冻的平静。

剧烈的痛感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那血,那伤口,仿佛属于另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走向书房。动作僵硬,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走向战场般的决绝和秩序感。身后,是满地狼藉,是碎裂的玻璃,

是撕裂的笑脸,是滴落的、冰冷的血。书房的门在他身后关上,

发出轻微而沉闷的“咔哒”声。隔绝了客厅那地狱般的景象。

巨大的红木书桌像一头沉默的兽伏在阴影里。林沉没有开灯。他绕过书桌,

在靠墙的角落蹲下。那里立着一个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深灰色保险柜,冰冷,厚重,

沉默地守护着主人最深、最不容触碰的秘密。瞳孔扫描。冰冷的蓝光闪过他的眼睛。

指纹验证。沉重的合金门栓无声地缩回。“噗——”一声轻微的气压释放声,

保险柜厚重的门向内弹开一线缝隙。林沉伸手,拉开。里面没有成捆的现金,

没有耀眼的珠宝。只有整齐排列的文件袋和几个小巧的移动硬盘。

冰冷的防潮剂味道弥漫出来。他没有任何犹豫,

直接抽出最上层那几个贴着不同标签的厚重文件夹。他走回书桌旁,

将那些文件夹“啪”的一声,平平整整地放在光滑的桌面上。动作精准得像在布置手术台。

然后,他坐进了那张宽大的高背皮椅里。椅子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的**。啪嗒。

桌角那盏复古的绿色玻璃罩台灯被点亮了。一圈昏黄而集中的光晕洒落下来,

恰好笼罩住桌面上那几份文件,和他那双骨节分明、还沾着一点暗红血迹的手。

他先推开了贴着一个简单字母“X”标签的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叠文件,

打印纸散发着油墨的味道。第一页,

–内部财务报告及风险评估(机密)】林沉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密麻麻的报表和数据,

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他的手指划过其中一页,

款–挪用路径:徐谦个人海外账户(离岸)”后面附着详细的资金流向截图、账户信息,

以及一份签着“徐谦”名字的、与空壳公司签订的虚假服务合同扫描件。

嘴角的肌肉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那不是一个笑容。

那是冰层裂开时的一道纹路。他合上“X”文件夹,推到一边。第二个文件夹,

标签上只有两个冰冷的数字:【07】。打开,里面是另一叠文件,

每一份首页都印着不同公司的抬头,

附有银行流水截图、合同影印件、聊天记录……详尽得像一份份等待递交给稽查局的审判书。

王XX,李X,张X……名单很长。

林沉的视线从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上掠过——都是今晚那个包间里的人,

都是照片背景里那些模糊又兴奋的笑脸,都是语音里起哄的喧嚣源头。最后,

他的手停在第三个文件夹上。这个文件夹看起来反而最薄,标签是空白的。

林沉的指尖在上面停顿了几秒。这短暂的时间里,

书房里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缓慢到几乎停滞的呼吸声。

台灯的光晕将他垂下的眼睫在脸上投下浓重的、如同刀刻般的阴影。他打开了它。

里面只有几张纸。第一张,是一份复印件的复印件,纸张泛黄,字迹有些模糊。

抬头印着一行字:【青州市第二人民医院–儿童心理/精神科】。

下面是一个名字:【程溪(女)】,年龄:【8岁】。诊断结论栏里,

一行手写的字迹力透纸背,

带着一种医生特有的潦草和冷漠:【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重度。

伴分离性遗忘症状(对特定场景、人物记忆存在大面积空白/扭曲)。

建议长期心理介入治疗,避免强烈**源。

】后面附着几张极其简短、语焉不详的访谈记录片段,

似乎是年幼的程溪在极度惊恐状态下断断续续的呓语,

柜子”、“喘不过气”、“不敢说”……字里行间浸透着一个孩子无法理解的、彻骨的恐惧。

林沉的目光在这几行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些冰冷的印刷字体,

拂过那个小小的名字“程溪”。他拿起最后一张纸。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极其普通的A4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是林沉自己的笔迹,

刚劲凌厉:【溪溪此生唯一恐惧——被锁进完全黑暗、狭窄、无法逃离的封闭空间。

】那是他们在一次深夜谈心后,他随手记下的。程溪蜷缩在他怀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像一片寒风中的落叶,

断断续续说出童年那次意外——她被醉鬼父亲恶作剧锁进乡下老屋的狭小煤柜整整一夜。

黑暗,窒息,绝望。那份恐惧深植骨髓,成了她灵魂深处无法愈合的伤疤。

她甚至为此放弃了心仪但需要频繁进入狭小核磁共振舱检查的工作。那个秘密,只有他知道。

是他发誓要用一辈子去守护、去填补的黑暗角落。灯下,林沉的脸一半在光里,

一半在浓重的阴影中。那半张在光里的脸,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而隐藏在阴影里的另一半,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碎裂、重组,淬炼出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

他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个陌生头像发来的照片上。

程溪的笑、撕裂的衣衫、徐谦的手……在幽光里无声地控诉。他点开邮箱,新建邮件。

收件人地址栏,他输入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数字和字母乱序组成的邮箱地址。主题:空。

正文:空。然后,他打开了“07”号文件夹,手指在冰冷的触控板上滑动,

选中了一份标注着【王XX–税务违规核心证据】的PDF附件。拖拽。

那份代表着王XX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铁窗生涯的“审判书”,

稳稳地嵌入了空白的邮件正文框下方。林沉的指尖悬在“发送”按钮上空,凝滞了大约三秒。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台灯的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上跳跃。窗外的雨声仿佛彻底消失了。寂静中,

他看着屏幕上那份待发的邮件,看着附件名称里那个熟悉的名字“王XX”。

那张在同学会照片边缘,笑得最大声、最肆无忌惮的脸,此刻正被压缩成一个冰冷的文件名,

即将被送入深渊。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无声地吐出四个字。“游戏开始了。

”指尖落下,轻巧地按在了“发送”键上。屏幕闪烁了一下,

跳出一个提示框:【邮件发送成功。】几乎就在提示框弹出的同一秒。“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来自书房紧闭的门外。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第二章钥匙在锁孔里生涩地转动着,发出刺耳的“咔哒咔哒”声,

在深夜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接着是门锁被打开的“咔嚓”轻响,

伴随着门轴转动时带着点拖沓的“吱呀——”客厅里一片狼藉的黑暗扑面而来。

程溪扶着门框,几乎是把自己“挪”了进来。高跟鞋被她随意地踢在玄关,

一只东倒一只西歪。她身上那件米白色的真丝衬衫皱巴巴的,

后背那道被撕开的裂口被一块不知道从哪里临时弄来的、格格不入的蓝紫色丝巾勉强系住,

遮住了露出的肌肤,却欲盖弥彰地昭示着发生过什么。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烟味、KTV里那种廉价香氛的味道,像一层黏腻的隔膜包裹着她。

“呃…”她扶着门框,发出一声含混的、酒足饭饱后的喟叹,身体有些摇晃。

玄关感应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酡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神。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客厅的异样,

没看到角落里砸落的相框和满地闪着寒光的碎玻璃。“老公?”她拖着黏糊糊的尾音,

朝着黑漆漆的客厅深处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后的沙哑,“睡啦?”没有回应。

只有冰箱压缩机启动时那低沉、平稳的“嗡——”声,像某种恒定不变的背景音。书房的门,

紧闭着。一丝光都没有透出。程溪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意,又或者觉得理所当然。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中央,随手把那个沉甸甸的链条包往沙发上一扔。“啪。”一声闷响。

沙发旁边就是碎裂的相框玻璃渣。她光着的脚踩在地毯边缘,

离那片危险的区域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丝毫未觉。她哼起不成调的曲子,趿拉着拖鞋,

踢踢踏踏地走向开放式厨房的方向。目标是冰箱。嘴里还咕哝着:“渴死了……这破酒,

后劲真大……”冰箱门被拉开。里面自动感应灯亮起,

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程溪的脸和她身上那件狼狈的衬衫。冷气混杂着食物的味道涌了出来。

她弯下腰,撅着身子在里面翻找,宽松的衬衫下摆向上缩了一点,

露出后腰一小截细腻的皮肤。“咦,我的苏打水呢……放哪了……”她嘟囔着,

半个身子都探进了冰箱里。就在她全神贯注寻找冷饮的时候,身后,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无声地滑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很窄,只有不到一指宽。缝隙后面,是无边的黑暗。

就在这窄小的缝隙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幽绿光点,如同深夜坟茔间的鬼火,

极其缓慢地,由上至下,移动着。那是一枚微型广角镜头。冰冷,精准,

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正透过这道门缝,将冰箱前那个毫无防备的身影,

连同她后腰那一小块因弯腰而露出的皮肤,以及那件撕裂又被丝巾勉强遮掩的衬衫,

尽收眼底。镜头无声地移动,聚焦。仿佛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竖起了瞳孔。终于,

程溪从冰箱深处摸出了一瓶冰镇的无糖苏打水。她直起身,满足地叹了口气,拧开瓶盖,

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关上冰箱门,厨房瞬间又被昏暗笼罩。她转过身,背对着书房的方向,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

“啪嗒。”客厅的主吊灯亮了。刺眼的光芒瞬间倾泻而下,填满了整个空间。

程溪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眯起了眼,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就在她眯眼的瞬间,

目光扫过了沙发旁边的地面。她的动作,僵住了。挡在眼前的手,缓缓放下。

脸上的醉意和轻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她看到了。满地狼藉的碎玻璃,

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数道冰冷、尖锐的光点,像撒了一地的钻石碎片。

那幅巨大的、她和林沉的结婚照,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这片碎玻璃的中央。照片上,

她的笑容被一道狰狞的裂缝贯穿,林沉的脸庞也碎裂开来。

玻璃碎片深深扎进了印着他们甜蜜表情的相纸里。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程溪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手里的苏打水瓶“哐当”一声掉在地砖上,

没喝完的水汩汩地流出来,很快洇湿了一小片地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冰箱压缩机还在忠实地发出单调的“嗡——”鸣。她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

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那片狼藉,瞳孔里映着闪烁的玻璃寒光,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某种做贼心虚被撞破的恐慌。好几秒钟,她像被钉在了那里。

然后,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同受惊的兔子,仓惶地扫向紧闭的书房门。那扇门依旧关着,

无声无息。程溪的嘴唇哆嗦着,牙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留下深深的齿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明显的颤抖。她强迫自己挪开目光,不再看那扇门,

也不敢再看地上碎裂的相框。她转过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极其僵硬地,朝卧室走去。

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那条碍眼的蓝紫色丝巾在她后背上随着步伐晃动,像一块耻辱的标记。她走进卧室,

反手关上了门。很轻,但“咔哒”的落锁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刺耳。

书房门后的那道缝隙里,幽绿的镜头光点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紧闭的卧室门上。

像一个无声的句号。许久,许久。书房的门无声地滑开。林沉走了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回来时那身妥帖的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块深湖的冰面,

除了眼底深处沉淀着一种淬过火般的、令人心悸的冷硬光泽。他看也没看地上砸落的相框,

也仿佛没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廉价酒气和程溪用的香水味。他的目光径直掠过那片狼藉,

落在玄关地上那双被胡乱踢开的高跟鞋上。他走过去,弯腰,用两根手指的指尖,

极其嫌弃地捻起一只高跟鞋的细带子,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传染源。然后,他拎着这只鞋,

走回客厅中央那片碎玻璃渣前。手臂抡起。

高跟鞋被狠狠地、精准无比地砸向那幅已经碎裂的结婚照上程溪的脸部位置!“嘭!

”一声闷响。鞋跟尖锐的金属尖端,直接穿透了薄薄的相纸和下面的衬板,深深地扎了进去!

几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碎玻璃被震落,掉在地毯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林沉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只被钉在照片上的、扭曲的鞋子。然后,他转身,走向厨房的洗手池。

冰冷刺骨的水龙头被拧开。水流哗哗地冲刷着他那只被玻璃划伤的手掌。

暗红色的血丝很快被冲淡、稀释,打着旋消失在白色的陶瓷水槽里。伤口不大,但很深,

被冷水一激,皮肉微微外翻着。他面无表情地抽了两张厨房纸巾,用力按在伤口上,

擦拭掉水渍。白色的纸巾瞬间被染红了一小块。他把染血的纸巾揉成一团,

丢进脚下的垃圾桶。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处理的不是一个伤口,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抬眼,视线穿过空旷的客厅,再次落在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上。

门缝底下,透出里面微弱的、似乎是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林沉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位置离那堆碎玻璃渣很近。他没有开其他灯,只有玄关和厨房顶灯的光线虚弱地蔓延过来。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邮箱的界面。那份发送给王XX的“礼物”,

显示已送达超过十五分钟。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通讯录。

指尖精准地悬在另一个名字上——李雪。这个名字排在字母L的位置,

头像是一个打扮时髦、笑容张扬的女人**。照片背景依稀可见一个奢华的餐厅角落。

林沉的目光在那个头像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冰冷,毫无波澜,

如同看着实验室里的一个标本编号。他点开短信。编辑界面弹出。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动作不快,但每一个字母都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力道。

HWL-20230227)及对应的乙方收款账户(开户行:XX银行尾号7632),

盖贵工作室真实收入、协助‘星海文化’虚开增值税发票、非法套取资金回流之目的而伪造。

”“上述伪造合同金额累计187万元(人民币),

已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数额较大)。

合同签署页‘李雪’签名笔迹及工作室公章印文,经司法鉴定机构初步比对,

与备案样本高度一致。

附:全部伪造合同高清扫描件、对应资金入账及回流至‘星海文化’指定私人账户(王XX,

提及‘走账’、‘开票点数’等敏感内容)、司法鉴定中心笔迹/印章初步意见书(摘要)。

”“相关完整证据链已存档。建议尽快联系专业刑事辩护律师。此信息将于明日上午十时整,

同步抄送至国家税务稽查总局公开举报平台及青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网络受理中心。祝好运。

”短信编辑完毕。林沉的指尖悬停在发送键上。他微微侧过头,

耳朵似乎捕捉着卧室门后的动静。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

在胸腔里以一种异常平稳、冰冷的节奏搏动着。他面无表情,拇指果断按下。

屏幕显示:【短信已送达】。几乎就在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的下一秒——“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响,来自卧室门的方向。那扇紧闭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眼睛,带着浓重的恐慌、试探和一丝侥幸,从门缝后面小心翼翼地露了出来。光线昏暗,

看不真切。林沉坐在沙发上,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改变坐姿。

只是微微向后靠进了柔软的沙发背里,双腿交叠,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

那只受伤的手掌放松地垂在身侧,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似乎毫无所觉。

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漆黑的电视屏幕,屏幕里模糊地映出他自己的影子,还有身后客厅尽头,

那扇门缝里,那只窥视的眼睛。他抬手,拿起茶几上一个干净的玻璃杯。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杯壁。然后,他拿起旁边的冷水壶,缓缓地、清晰地,

往杯子里注入了半杯水。水流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卧室门缝里的那只眼睛,

猛地缩了回去。门被轻轻带上。落锁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带着一种仓惶逃离的惊惧。林沉端起水杯,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冰冷的水滑过喉咙。

他的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漆黑电视屏幕上,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的倒影。嘴角的线条,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缓慢、异常冰冷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第三章天刚蒙蒙亮,

一层灰白的、带着湿气的薄雾笼罩着城市。街道空旷,只有零星几辆早班的公交车碾过积水,

发出沉闷的声响。“雪色流光”创意设计工作室的玻璃门紧闭着。透过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

能看到里面亮着冷白色的灯光。这是李雪的骄傲,她一手打造的小王国,

专门为那些兜里有几个钱又爱附庸风雅的中产客户提供“有格调”的品牌包装和推广方案。

往常这个点,她应该正捧着杯热美式,指挥着两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助理擦桌子、浇绿植,

摆出精英创业者的派头。但今天不一样。玻璃门内侧,李雪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狮,

焦躁地来回踱步。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米色羊绒开衫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地挽在脑后,

精心描绘的眼线被晕染开,在眼下拖出两道狼狈的黑色污迹。她手里死死攥着手机,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谁发的?!到底他妈的是谁发的?!”她猛地停下脚步,

对着空荡荡的工作室嘶吼,声音因为彻夜的惊恐和愤怒而劈叉,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显得格外凄厉。凌晨那条短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眼球上。187万!

伪造合同!虚开发票!王XX的卡号!连她签名的笔迹鉴定都他妈出来了!

对方手里像捏着上帝视角的监控探头!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反复回放着昨晚同学会上的情景:震耳的音乐,呛人的烟雾,桌上横七竖八的空酒瓶,

被众人起哄推向徐谦的程溪……她当时笑得最大声,喊得最起劲,

还摸出手机拍了好几张那个“撕衣扑克”的精彩瞬间,

然后顺手就发给了通讯录里那个备注着“程溪老公”的名字……是林沉?!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窜进脑海,让她浑身一哆嗦。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坐在角落像一尊冷硬雕像的男人?他有这种本事?不,不可能!

他凭什么?“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像鼓点一样砸在玻璃门上。李雪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地上。她惊弓之鸟般地抬头望去。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都穿着深色的夹克,面无表情。年长那个敲完门,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夹,隔着玻璃,

清晰地展示在她眼前。青州市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支队。证件照片上的脸孔,和门外的人,

冰冷地重合。李雪的脸“唰”地一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像是瞬间被抽干了血液的纸人。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慌忙用手撑住旁边的展示柜,

柜子上一个设计奖的金属奖杯被她碰倒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完了。玻璃门被打开,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两名警察身上严肃的气息涌了进来。“李雪女士吗?请配合我们调查。

”年长的警察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律感。李雪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像个被拔掉电源的木偶,眼神空洞,任由年轻一点的警察上前,示意她带上必要的东西。

她被一左一右夹着,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停着的那辆普通的黑色轿车。经过玻璃门时,

她无意识地抬头,看到玻璃上反射出自己那张惊恐扭曲、涕泪横流的脸,

和身后那个曾经象征着她成功与品味的工作室——灯光惨白,一片死寂,

像一座精心布置的坟墓。车窗摇上,隔绝了外面灰蒙蒙的晨光。引擎发动,

黑色的轿车汇入早高峰稀疏的车流,迅速消失。工作室的玻璃门晃悠了两下,慢慢合拢,

最后发出一声轻响,锁死。“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安静的房间里,

手机**疯狂地、此起彼伏地响着,像一群被逼急了的马蜂在围攻蜂巢。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五花八门:王XX、张X、刘XX……全是昨晚包间里的熟面孔。

手机被随意地扔在主卧那张凌乱的大床上,兀自震动着,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明明灭灭。

程溪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床的最里面,像一只受到巨大惊吓后躲进壳里的蜗牛。

她脸色惨白,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色,显然一夜未眠。

被子外面只露出凌乱的发顶和一双睁得大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惊惶和不安。

那些刺耳的**,每一个都像针扎在她的神经上。她不敢接。不敢看。

她甚至不敢去想昨晚那满地的碎玻璃和照片上自己被扎穿的“脸”。

昨晚回来时那点酒精带来的晕乎和侥幸心理,

早被书房门后那种被毒蛇盯上般的冰冷感觉彻底碾碎。林沉……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砸了照片!他就在书房里!

他是不是也看到了那条丝巾底下……一阵剧烈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喉咙口。程溪猛地捂住嘴,

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嗡——”床上的手机终于停止了疯狂鸣叫,

但屏幕紧接着又亮了起来,是一条接一条疯狂涌入的微信消息提示,像雪片一样密集。

程溪像被烫到一样,猛地闭上眼睛,把头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勒得她快要窒息。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笼罩着卧室。程溪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几乎断裂。她竖起耳朵,

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水声。没有任何声音。林沉……他还在书房?

还是出去了?就在这时——“咔哒。”一声极其轻微、但无比清晰的解锁声,

从主卧门的方向传来!程溪的心跳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她像被闪电击中,猛地抬起头,惊恐万状地看向房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那个原本应该是旋钮式、只能从内部反锁的普通门锁,此刻,中间那个小小的圆形旋钮,

正在她惊恐的注视下……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自动旋转了半圈。

从代表“锁闭”的红色标记,稳稳地转到了“解锁”的绿色标记位置!没有任何人触碰它!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门外,或者更遥远的地方,轻轻拨动了命运的开关。

“嗡——嗡——”几乎就在门锁自动弹开的同一秒,床头柜上,

被程溪遗忘的另一只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没有任何备注的号码!来电显示:未知!

那震动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无比惊悚!程溪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缩,

如同躲避致命的毒蛇!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瞳孔因为极度恐惧而放大到极致!

她死死盯着那个自己跳转的锁钮,又猛地看向那个疯狂震动的陌生手机!未知号码!是谁?!

书房里的那个……鬼?!“嗡——嗡——”手机还在震动。屏幕上“未知”两个字,

如同恶魔的邀请函,闪烁着冰冷的光。第四章手机在床头柜上持续震动着,

像一只被按在玻璃板上的垂死甲虫,“嗡嗡”的声响敲打着程溪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屏幕上“未知”两个字,惨白地亮着,像两个空洞的眼眶。她蜷缩在床角,

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牙齿咯咯作响,双手死死揪着裹在身上的被子,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痒痒的,她却不敢伸手去擦。接?不接?

那诡异的自动开锁……这深夜的未知来电……“嗡——嗡——”震动声固执地响着,

仿佛永远不会停歇。每一次震动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口。恐慌像冰冷的毒液,

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她猛地扑过去,不是接电话,

而是用颤抖的手指疯狂地、胡乱地按着屏幕边缘的按钮!关机!快关机!屏幕终于暗了下去。

那折磨人的震动声戛然而止。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她自己粗重、混乱的喘息声,在空旷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她瘫软下来,

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冰凉一片。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那扇房门。门锁旋钮,

清晰地停在“解锁”的绿色标记位置。谁干的?林沉……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

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脑海:这间屋子……是不是到处都有眼睛?他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就像昨晚在厨房那样?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疯长缠绕!

地扫过天花板角落、壁灯、衣柜顶、电视柜后面……每一个阴影处仿佛都隐藏着冰冷的窥视!

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暴露在某个无形的镜头之下!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再也不敢待在这个四面透风(也许真的透风!)的卧室里!

她需要躲起来!躲到一个……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封闭的……安全的地方!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仓惶地扫视,最终落在了墙角那个巨大的步入式衣柜上。对!衣柜!

那是实木的!很厚!门一关,里面就是绝对的黑暗!谁也看不见!

这个念头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程溪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下来,赤着脚,

踉跄地冲向那个衣柜。她一把拉开厚重的实木滑门,里面挂满了她的衣裙,

带着淡淡的樟脑丸和香薰味道。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把自己深深埋进堆积的衣物里,

摸索着找到最里面的角落,然后用力将滑门拉上!“咔哒。”一声轻响,

滑门严丝合缝地关闭。黑暗。绝对的、密不透风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她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后背紧紧靠着同样冰凉的木板内壁。

周围是柔软却带着压迫感的衣物。空间狭小,

空气里弥漫着布料和樟脑丸混合的、有些窒闷的气味。黑暗像浓稠的墨汁,

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视觉被剥夺,听觉和触觉反而被无限放大。

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像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皮肤上每一根汗毛似乎都竖立着,

感受着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带来的恐怖压力。时间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突然!“咔——”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机械摩擦声!近在咫尺!就在衣柜门外!

似乎……在门把手的位置?程溪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她猛地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耳朵极力地捕捉着门外的动静。死寂。又是死寂。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是幻听吗?还是……门把手在动?

极度的恐惧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寒气从贴着地板的后背和臀部疯狂地往骨头缝里钻。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和死寂逼疯了!就在这时——“滴答。

”一声极其微弱的水滴声,隔着厚重的衣柜门板,隐隐约约地传来。声音似乎来自外面,

可能是浴室的水龙头没关紧?也可能是厨房的?但这微弱的声音,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黑暗中,却像投入热油里的一滴水!

程溪紧绷的神经被这声音猛地一刺!她身体剧烈地一颤!“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尖利刺耳的惊叫,从她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

在狭窄黑暗的衣柜里听起来格外凄厉!叫出声的瞬间,她自己也吓呆了!

立刻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狠狠咬在掌心的软肉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她完了!

她暴露了!外面有人!一定有人!是林沉!他听到了!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被猎手逼到墙角的小兽,除了剧烈地颤抖和无声的流泪,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脚步声靠近衣柜。没有敲门。没有开门。

只有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微弱、持续、规律地传来,像某种倒计时的读秒。

程溪捂在嘴上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麻木冰凉。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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