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庭当月老,一个谁都能踩一脚的闲职。北天门的擎天神君,当着玉帝的面,
砸了我的姻缘殿,说我专管裤裆里的事。财神爷克扣我的俸禄,雷公电母对着我的门吐口水。
他们都觉得,我只是个牵红线的,没半点神通。他们不知道,我手里的《姻缘簿》,
写的不是情爱。是因果。是缘法。更是……生死。蟠桃会上,擎天神君让我跪下给他牵线时,
我笑了。我打开了《姻缘簿》,提起了笔。今天,我不牵红线了。我来,销户口。
1我的姻缘殿,很久没有别的神仙来了。殿门前的石阶上,长了三两撮青苔,湿漉漉的,
有点滑。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扫掉台阶上的落叶,然后坐在殿里,对着一本厚厚的簿子发呆。
那本簿子,就是三界闻名的《姻缘簿》。金丝为线,玉石作皮,看起来很贵重。
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踩得我心口发闷。我头也没抬。整个天庭,
用这种方式走路的,只有北天门的擎天神君。一个肌肉长到脑子里的家伙。“老东西,
在不在?”声音跟打雷一样。我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慢吞吞地站起来。“神君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我的腰有点弯,这是几万年的老毛病了。擎天神君大步跨进门槛,他太高了,
头差点撞到门楣。他身上穿着金灿灿的铠甲,腰间的佩剑比我的门板还宽。
一股子血腥味和汗味混在一起,冲进我的鼻子。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天兵,一个个鼻孔朝天,
好像来我这破地方脏了他们的脚。“少废话。”擎天神君的眼睛像铜铃,瞪着我。“我问你,
我跟揽月仙子的事,你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揽月仙子,广寒宫新来的,是只玉兔得道,
长得确实水灵。擎天神君追了她三百年,送过的东西能堆满一个天河。可惜,流水有意,
落花无情。我翻开桌上的《姻缘簿》,指着其中一页。“神君请看,你与揽月仙子,
缘分线上是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集。天命如此,非小仙能左右。”我的声音很平淡。
我说的是实话。姻缘簿上怎么写,我就怎么办事。擎天神君的脸瞬间就黑了,黑得像锅底。
“天命?老子的命就是天命!”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簿子,翻了两下,看不懂上面的符文,
直接扔在地上。“我看你就是个老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天庭养你何用?”他往前一步,
胸甲几乎贴到我的脸上。“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把我的红线跟揽月牵上!否则,
我拆了你这破庙!”他说完,眼神一瞟,看到了墙角放着的一个竹筐。筐里,
是我刚刚整理好的红线,一圈一圈,码得整整齐齐。每一根红线,
都连着下界一对有情人的命运。擎天神君走过去,抬起穿着战靴的大脚。“牵牵牵,
整天就知道牵这些凡人的破烂事!”“我看你就是闲的!”他一脚踹在竹筐上。
“砰”的一声。竹筐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四分五裂。满筐的红线,
像一团炸开的血色蜘蛛网,乱七八糟地散落一地。有几根,甚至飘起来,
挂在了房梁的蜘蛛网上。整个大殿,瞬间一片狼藉。我看着那一地的狼藉。那些红线,
在地上扭曲着,像无数条垂死的蚯蚓。我能感受到,下界有无数桩即将成功的婚事,
在这一刻分崩离析。新娘跑了,新郎死了,父母反悔,小三插足。人间一瞬间,
多了无数的痴男怨女。而擎天神君,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觉得他只是踹了一筐不值钱的线头。他身后的天兵们,发出压抑的窃笑声。
我慢慢地弯下腰,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捡一根最近的红线。手指刚碰到线头,
那根线就“啪”的一下,断了。我心口一疼。擎天神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全是鄙夷和痛快。“老东西,记住了,三天。”“办不好,下次我踹的,
就不是这筐子了。”他说完,转身,带着他的兵,扬长而去。大殿里,只剩下我,
和这一地的混乱。我没有动,就那么站着,站了很久。直到夕阳的余晖从门口斜着照进来,
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低头,看着被擎天神君踩在脚下的《姻缘簿》。书页上,
有一个清晰的、印着战靴花纹的脚印。我慢慢地蹲下身子,用袖子,仔仔细细地,
把那个脚印擦掉。一点灰尘都没留下。然后,我把书捡起来,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婴儿。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2擎天神君大闹姻缘殿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天庭。
我成了所有神仙嘴里的笑话。大家说的话,大同小异。“听说了吗?月老那老头,
让人把家给砸了。”“活该,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就管凡人那点破事。
”“擎天神君是什么身份?他都敢得罪,不是找死吗?”我出门的时候,
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身上。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和幸灾乐祸。
路过雷部的时候,几个力士正在操练,看到我,故意把雷锤砸得震天响。其中一个,
还扭过头,朝我脚边的地上,“呸”地吐了口唾沫。我没说话,绕开了。
到了该领俸禄的日子,我拿着我的玉牌,去了财神府。财神爷赵公明,
正坐在一堆金元宝后面,拨弄着他的算盘。算盘珠子,是纯金打造的,拨起来叮当作响。
看到我,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哟,月老仙翁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他嘴上叫着仙翁,
语气里半分尊敬都没有。我把玉牌递过去。“财神爷,小仙来领这个月的俸禄。
”天庭的俸禄,是一些仙丹和仙酿,用来维持神体的。赵公明停下算盘,接过我的玉牌,
看了一眼,撇撇嘴。他冲旁边的一个小仙吏努了努嘴。“去,把月老的俸禄取来。
”那个仙吏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库房。很快,他提着一个食盒出来了。食盒很旧,
上面的漆都掉了好几块。他把食盒“哐”地一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月老,您的俸禄。
”我打开食盒。里面,没有仙丹,也没有仙酿。只有几个吃剩的桃核,和半杯喝剩下的残酒。
一股子馊味冲了出来。我抬头,看着赵公明。赵公明的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仙翁,
您别介意。最近天庭开销大,经费紧张。您那姻缘殿,又没什么产出,对吧?不像擎天神君,
人家镇守北天门,那功劳是实打实的。”“所以嘛,只能委屈您一下了。”“这些,
是我昨晚参加宴会,特意给您打包回来的。您看,这蟠桃核,上面还沾着王母娘娘的仙气呢,
大补!”他说得理直气壮。旁边的仙吏们,一个个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在偷笑。
我看着食盒里的东西。那些桃核,黑乎乎的,上面还有牙印。那半杯残酒,浑浊不堪,
还飘着几只小飞虫。这就是我的俸禄。我一个月的口粮。我伸出手,把食盒的盖子,
慢慢地盖上。“多谢财神爷美意。”我的声音,很平静。赵公明愣了一下,
他可能以为我会大吵大闹。但他失望了。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提起那个食盒,转身,
朝门口走去。背后,传来赵公明和他手下们肆无忌惮的大笑声。“哈哈哈哈,看这老东西,
屁都不敢放一个!”“给他剩菜都算抬举他了!”“以后咱府里的泔水,都给他送去!
”我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我提着食盒,走在回姻缘殿的路上。路过瑶池的时候,
我停了下来。我打开食盒,把里面的桃核和残酒,全部倒进了瑶池里。瑶池的水,清澈见底。
那些污秽的东西沉下去,很快就看不见了。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把空食盒扔进旁边的垃圾仙桶里。然后,我回到姻缘殿,关上大门。
我拿出我的《姻缘簿》,和一支朱砂笔。我翻到赵公明的那一页。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神职,
还有他的命格。他的命格里,有一条金光闪闪的线,叫“财缘”。这条线,
让他天生就和三界的财富有联系。所以他能当财神。我举起朱砂笔,
笔尖悬在那条“财缘”线上方。笔尖的影子,落在金线上,像一把即将落下的铡刀。
我停了很久。最后,我还是把笔,放下了。我合上簿子,叹了口气。还不到时候。
3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擎天神君没有再来。我猜,他是在等。等我主动上门,
跪在他面前,求他高抬贵手。我没有去。我只是把姻缘殿里,被他踹坏的东西,
一样一样修好。破了的竹筐,我用新的竹篾重新编织。散落的红线,我一根一根捡起来,
理顺,重新放回筐里。断掉的,我就用仙法接上。我的仙法很微弱,接一根线,
要耗费我大半天的精力。但我还是很有耐心地做着。三天后,大殿恢复了原样。
除了墙角那根断掉的柱子,还留着一道裂痕。像一道丑陋的疤。这天下午,我正在擦拭神案,
殿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月老仙翁接旨。”我走出去,看到一个传旨的仙官,
捧着一卷金色的玉简。仙官看我的眼神,带着一丝轻蔑。他把玉简递给我,
像是打发一个乞丐。“玉帝口谕,三日后瑶池举办蟠桃会,念你掌管姻缘辛苦,特许你参加。
”我接过玉简。玉简上,有玉帝的法印。是真的。我有点意外。自从我当月老以来,
蟠桃会这种等级的宴会,我一次都没参加过。我的神位太低,不够资格。
传旨仙官看着我发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仙翁,还不快谢恩?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听说,是擎天神君特意在陛下面前为您求的情呢。”“神君说了,
希望能在蟠桃会上,与仙翁冰释前嫌,共饮一杯。”他说“冰释前嫌”四个字的时候,
加重了语气。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恩典。这是鸿门宴。擎天神君,
是要在所有神仙面前,再羞辱我一次。蟠桃会,三界最高规格的宴会。到时候,
满天神佛都会在场。他要我在那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低头,给他赔罪。甚至,
可能还要逼我,当场给他和揽月仙子牵上那根根本不存在的红线。这比直接拆了我的姻缘殿,
还要狠毒。这是杀人诛心。我捏着手里的玉简。玉简的边缘,有些硌手。
传旨仙官见我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仙翁?接旨啊?”我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我的笑容,应该很难看。“小仙,遵旨。”“多谢陛下天恩,多谢神君美意。
”仙官满意地点点头,哼着小曲走了。我拿着那卷金色的玉简,回到殿内。
我把它放在神案上,和我的《姻缘簿》摆在一起。一个,代表着天庭至高无上的权力。一个,
看起来,只是本破旧的册子。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姻缘簿》的封面。玉石的封面,很凉。
但我能感觉到,封面之下,有一股力量在涌动。一股,连玉帝都不知道的力量。我当月老,
已经有九万年了。九万年来,我每天都在跟这本簿子打交道。我比三界中的任何一个人,
都了解它。我知道,它不仅仅能牵姻缘。姻缘,只是“缘”的一种。它能定的,
是天地间所有的“缘”。善缘,恶缘,仙缘,尘缘……甚至是,生缘,和死缘。只不过,
九万年来,我只用它来牵过红线。因为我觉得,成人之美,是件积德的事。但现在看来,
有些神,是不需要积德的。他们需要的,是教训。我打开《姻缘簿》,
翻到了擎天神君的那一页。他的名字,是用神血写成的,闪着金光。名字下面,是他的命格。
“北天门守将,神格‘武曲’,掌十万天兵,仙缘深厚,气运如虹。
”我看着那句“仙缘深厚”,看了很久。然后,我拿起朱砂笔,饱饱地蘸了蘸墨。笔尖,
在空中顿了顿。我抬头,看了一眼殿外。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很好看。
也很有杀气。我低下头,笔尖落下。这一次,我没有犹豫。
我在擎天神君的“仙缘”那一条线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叉。很小,不仔细看,
根本发现不了。做完这一切,我合上簿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这九万年来积攒的窝囊气,好像都随着这一笔,烟消云散了。三天后的蟠桃会。应该会,
很热闹吧。我有点期待了。4瑶池仙境,祥云缭绕,仙乐阵阵。三界之中,有头有脸的神仙,
今天都到齐了。王母娘娘坐在主位,旁边是玉皇大帝。下面按照品阶,依次坐着四方大帝,
五方五老,二十八星宿,等等等等。每个神仙的桌案上,都摆着琼浆玉液,龙肝凤髓。
正中间,是几盘水灵灵的大蟠桃,九千年一熟的那种,吃了能与天地同寿。我到的时候,
宴会已经开始了。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我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里。
和一些山神土地挤在一起。桌子上,连个蟠桃核都看不见,只有一壶清水。我刚一坐下,
所有神仙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就像看一个笑话。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土地公,
好心地碰了碰我的胳膊。“月老,您怎么才来啊?擎天神君都等您半天了。
”他冲主桌的方向努了努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擎天神君,就坐在离玉帝不远的位置。
他的位置,比很多老牌上仙还要靠前。他今天没有穿铠甲,换了一身华丽的锦袍,
但那股子蛮横的气势,一点都没少。他正举着酒杯,眼神阴冷地看着我。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旁边,坐着财神赵公明,雷部的普化天尊,
还有其他几个前几天给我脸色看的神仙。他们围坐在一起,对着我指指点点,
不时发出一阵哄笑。我没理他们。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水很甜。
宴会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家都在等。等擎天神君发难,等我这个笑话,该怎么收场。
王母娘娘讲了几句场面话,玉帝赏赐了几个有功之臣。然后,擎天神君站了起来。
他端着酒杯,大步流星地朝我这边走过来。整个瑶池,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神仙,
都停下了筷子,放下了酒杯。重头戏,要来了。擎天神君走到我的桌前,停下。他的影子,
把我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月老。”他开口了,声音洪亮。“本君听说,前几日,
本君的部下,在你的姻缘殿,有些误会。”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踹翻我红线筐,
砸了我大殿的人,不是他一样。“本君,是个明事理的人。”“今天,
当着玉帝和王母娘娘的面,本君给你一个机会。”他把手里的酒杯,高高举起。“你,过来,
把这杯酒喝了。”“然后,给我们大家伙,磕个头,认个错。”“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的话,说得很大声。瑶池的每一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神仙的脸上,
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这是羞辱。**裸的羞辱。他不仅要我认错,还要我磕头。
当着三界所有神仙的面。我的手,放在桌子下面,轻轻摩挲着袖子里藏着的《姻缘簿》。
我抬起头,看着擎天神君。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和得意。他觉得,他吃定我了。
他觉得,我不敢反抗。我笑了。“神君,你的酒,我怕是喝不起了。”我的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擎天神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老东西,你说什么?”瑶池里的空气,
仿佛都凝固了。大家都没想到,我敢顶嘴。“我说,”我又重复了一遍,“你的酒,太贵,
我喝不起。你的头,太重,我磕不动。”“你……”擎天神君气得发抖,他手里的酒杯,
被捏得咯吱作响。“好好好!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他猛地把酒杯往地上一摔。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衣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擎天神君伸出的那只手,在半空中,突然停住了。他身上的神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黯淡下去。他那身华丽的锦袍,像是被风化了一样,片片碎裂,化为飞灰。
他健壮的身体,开始干瘪,萎缩。一头乌黑的头发,瞬间变得雪白,然后纷纷脱落。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的法力!我的法力在消失!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正在迅速地老化,长出皱纹和老年斑。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个威风凛凛的擎天神君,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凡人老头。
他“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身上的神威,荡然无存。整个瑶池,一片死寂。所有神仙,
都吓傻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上神,在他们面前,变成了一个凡人。
这比任何恐怖的法术,都要来得震撼。玉帝和王母,也从座位上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帝的声音都在发颤。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我。我慢悠悠地站起来,
走到瘫在地上的擎天神君面前。我蹲下身,看着他那张布满惊恐和绝望的脸。“神君,你看,
现在,我们一样高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觉得,我该不该给你磕头呢?
”5擎天神君,哦不,现在应该叫他老头了。他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嗬嗬作响,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眼里的傲慢和蛮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
是无尽的恐惧。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周围的神仙,也想不明白。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看着我和地上的老头,像是见了鬼。财神赵公明,脸色煞白,
手里的金算盘都掉在了地上。雷部的普化天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生怕离我太近。
玉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月……月老……”他开口了,声音干涩,
“这……这是你做的?”我站起身,掸了掸袍子上的灰。我没有回答玉帝的问题。
我只是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神仙。那些曾经嘲笑过我,鄙视过我,欺负过我的面孔,
此刻都写满了惊恐。我笑了。“各位,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
”我走到财神赵公明的桌前。他吓得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月……月老仙翁……您……您有何吩咐?”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我拿起他桌上的一只蟠桃,放在手里掂了掂。“财神爷,你前几天说,天庭经费紧张,
我姻缘殿没什么产出,所以克扣我的俸禄。”“不知道,这满桌的龙肝凤髓,山珍海味,
算不算产出?”赵公明汗如雨下,连连摆手。“误会,都是误会!仙翁,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狗眼看人低!”“您的俸禄,我回去就给您补上!十倍!不!一百倍!
”他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我磕头。我把蟠桃扔回桌子上。“不必了。”“你的财,太多了。
”“我觉得,你应该散一散。”我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本《姻缘簿》。
当着所有人的面,我翻开了册子。赵公明看到那本簿子,像是看到了什么催命的符咒,
吓得尖叫一声。“不要!仙翁饶命!”我没理他。我找到他的名字,拿起朱砂笔。
在他的“财缘”那条线上,重重地,画了一道斜杠。就在我落笔的那一瞬间。赵公明身上,
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他腰间的金腰带,头上的玉簪,手上的宝石戒指,
还有他怀里藏着的各种法宝钱币……所有跟他财富有关的东西,全部自动化为齑粉,
飘散在空中。他身上那件名贵的丝绸神袍,也瞬间变成了一件打满补丁的破烂布衣。
眨眼之间,那个富甲三界的财神爷,变成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穷光蛋。他瘫在椅子上,
面如死灰。“我的钱……我的宝贝……”他喃喃自语,像是傻了。做完这一切,我合上簿子,
又看向了雷部的普化天尊。普化天尊和他手下的那帮雷将,脸都绿了。他们想起前几天,
是如何在姻缘殿门口,对着我吐唾沫的。“噗通”一声。普化天尊,直接从座位上滑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