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家庭成分问题,被所有人排挤,差点饿死在路边。是大院的子弟沈东阳,
天天给我饭吃。他说:“以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之后五年,我成了他的忠心更班。
他打架闯了祸,我跑去给他顶罪;他不想让家里知道的那些事,全都被我瞒得滴水不漏。
夜深人静时,他会从大院翻墙出来,在我的小屋里对我说尽了情话,承诺要摆脱家里的安排,
和我在一起。他的兄弟们都喊我“嫂子”。可那天,他塞给我一把小仓库的钥匙,
眼神是复杂深情。“文工团的林月追了赵刚很久,今晚你把他俩约到这儿,灌醉了锁一块儿。
”我茫然地问为什么。他别过脸,声音很轻:“林月的父亲是我爸的老上级,
家里非要我娶她。只有让她跟赵刚生米煮成熟饭,我才能脱身,
娶真正门当户对的李师长家的女儿。”我这才惊觉,在他的人生规划里,连“脱身”的备选,
都从来不是我。1.见我脸色煞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塞进我嘴里,
就像过去五年里无数次安抚我那样。「念念,你最懂事。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笔钱,
送你去南方,再没人敢欺负你。」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却泛着苦。我抬眼看他,
这个我爱了五年,以为会是我一辈子救赎的男人。他的眉眼依旧温和,说出的话却像刀子。
处理一件用旧的物品,也不过如此。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一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
「换上,今晚的场合,体面些。」这件裙子,原来是我作为棋子的「战袍」。我垂下眼,
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声音嘶哑地挤出一个字。「好。」2.沈东阳很满意我的「懂事」
,随手将一块他戴旧了的上海牌手表褪下来,扣在我手腕上。「赏你的。」他语气随意,
像在打发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我低头看着腕上那圈冰冷的金属,和他皮肤残留的余温,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去训练场找赵刚的路上,我迎面撞上了林月。她穿着一身时髦的布拉吉,
画着精致的妆,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她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即端起手里的搪瓷缸,
假装脚下一滑,整杯水都泼在了我身上。水是滚烫的。隔着薄薄的衣料,
皮肤立刻被烫得通红。这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林月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满是嘲讽。「狗就要有狗的样子,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死死捏着拳,指甲掐进肉里。不远处,沈东阳靠在树下抽烟,他看见了这边的一切,
却只是慢悠悠地走过来,拉开林月。「跟她计较什么,自降身份。」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我找到赵刚时,他正在训练场上打拳,
汗水浸透了军绿色的背心,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我用沈东阳的名义约他,他停下动作,
随手抓起毛巾擦汗,一双锐利的眼睛像鹰隼,仿佛能将我内心的肮脏和不堪尽收眼底。
「沈东阳的狗,终于也学会咬人了?」他语气嘲讽,毫不客气。
他的视线落在我湿透的外套和狼狈的样子上,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我咬着唇,
把沈东D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行,我倒要看看,
他想玩什么花样。」3.我将赵刚带到仓库,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酒瓶。他没有立即接过,
只是盯着我,眼神探究。「你怕什么?」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机械地倒酒。他拿起酒瓶,
凑到鼻尖闻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加了料的?」我心头一凉,
以为计划彻底败露。他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仓库角落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上,
脸上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瞬间就明白了所有事。可出乎我意料,他没有发作,
反而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决绝,没有半分犹豫。我惊愕地看着他。
他喝下了,他竟然真的喝下了。高浓度的白酒混合着不知名的药物,药效发作得很快。
赵刚的身形晃了晃,眼神却依旧清明得可怕。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苏念,为他这么作践自己,值得吗?」他低吼着,
每个字都像淬了火。不等我回答,他猛地将我推向门口。「快走!现在就走!」就在这时,
仓库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口站着的,是沈东阳。他身后,
跟着满脸得意的林月。更远处,还有沈东阳的父母,和几位我不认识但气度不凡的长辈。
4.沈东阳的眼神像利剑一样,掠过摇摇欲坠的赵刚,最终钉在我身上,
充满了冰冷的失望和厌恶。仿佛我是一件让他蒙羞的脏东西。林月立刻冲上来,
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凄厉又委屈。「天啊!苏念,你怎么能给赵刚下药!沈东阳对你那么好,
你居然背着他勾引他的兄弟,你太不要脸了!」我瞬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这根本不是为了撮合林月和赵刚。这是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陷阱。一个将「水性杨花」
、「背信弃义」的罪名死死钉在我身上,好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抛弃我,
不留任何话柄的陷阱。我终于明白那件白色连衣裙的用处。不是为了体面,
而是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个楚楚可怜、主动献身的**。沈东阳的母亲,
那位雍容华贵的沈夫人,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知廉耻的东西!想攀高枝想疯了!」脸颊**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我没有哭,
只是死死地看着沈东阳,用眼神无声地哀求他。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的维护。
但他只是漠然地别过头,对众人说:「是我管教不严,让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亲手,
将我推进了万丈深渊。就在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时,
药效上头的赵刚猛地将我拽到他身后护住,猩红着眼睛对所有人低吼。「都闭嘴!」
「她是我的人。我愿意的。」5.赵刚的父亲,那位在军中威名赫赫的赵司令,随后赶到。
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为了保全沈、赵两家的颜面,以及赵刚未来的前途,
赵司令铁青着脸,当场拍板。「结婚。」两个字,决定了我往后的人生。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强行带到办事处,和意识还不甚清醒的赵刚,领了一张结婚证。
红色的本子,在我眼里却像一张卖身契。我成了赵刚名义上的妻子,从那个破旧的小屋,
搬进了纪律森严的赵家大院。第二天,沈东阳和李师长家千金李薇订婚的消息,
就风光地登上了报纸头版。照片上,他英俊挺拔,身边的李薇温婉大方,
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的存在,仿佛一个笑话。赵家大院里,
我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小房间。赵刚推门进来,递给我一杯热水,声音沙哑。「对不起,
把你卷进来了。」我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当晚,赵司令找我谈话,
他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眼神威严。「赵家不留不清不白的人,既然嫁进来了,
就守赵家的规矩。」「忘掉过去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安分守己。」我点头,像一只惊弓之鸟。
从一个泥潭,跳进了另一个更坚固的牢笼。深夜,我饿得胃疼,蜷在床上。房门被轻轻敲响,
赵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来。碗里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吃吧,你太瘦了。」
他笨拙的关心,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我坚硬的伪装。我埋头吃面,
眼泪却不争气地砸进碗里。6.我嫁入赵家的第三天,沈东阳来了。他没有进门,
只是让警卫传话,说有东西要给我。我出去时,他正靠在他那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上,
神色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看到我,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念念,
你还好吗?」我没说话。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我。「这里面是五千块钱,
还有去南方的火车票。我答应你的。」他似乎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我看着那个盒子,
忽然觉得无比讽刺。他毁了我,又想用钱来打发我。「不必了。」我声音平静,
「我现在是赵家的媳妇,不缺钱。」他脸色一僵,握着盒子的手收紧了。「念念,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那天委屈你了,但那是唯一的办法。我也是为了我们……」「我们?
」我打断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东阳,从你把我推进那个仓库开始,
就没有『我们』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你非要这么说话吗?苏念,你别忘了,
是谁把你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
狠狠剜着我的心。是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这五年来,我为他顶罪,为他撒谎,
为他做尽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我以为是报恩,原来只是他豢养的一条狗。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你的恩情,我已经用我的名声,我的一辈子,还清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苏念,你给我站住!」「你会后悔的!离了我,
你什么都不是!」7.回到赵家,我开始发高烧。仓库那晚的惊惧、羞辱,沈东阳的绝情,
像迟来的海啸,将我彻底淹没。我躺在床上,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梦里全是过去的片段。
那年冬天,我因为家庭成分问题被赶出集体宿舍,蜷缩在街角,差点冻死。是沈东阳,
披着军大衣,像天神一样降临,递给我一个滚烫的烤红薯。他说:「以后有我罩着你,
没人敢欺负。」他闯了祸,打伤了人,是我半夜跑去顶罪,在禁闭室里被关了三天三夜。
他出来时,只是揉揉我的头,说「辛苦了」。他不想让家里知道的那些生意往来,
是我替他传递消息,那些账本至今还藏在我小屋的床板下。他的兄弟们都开玩笑喊我「嫂子」
,他从不否认,只是笑着看我羞红了脸。夜深人静时,他会从大院翻墙出来,
在我的小屋里对我说尽了情话,承诺要摆脱家里的安排,和我堂堂正正地在一起。我信了。
我信了他所有的甜言蜜语和承诺。原来全都是假的。是梦,也是毒。我被困在这些回忆里,
痛苦得无法呼吸。是赵刚,用冷毛巾一遍遍地给我降温,又撬开我咬紧的牙关,
一勺一勺地喂我喝粥。我烧得神志不清,把他当成了沈东阳,抓着他的手不放。「沈东阳,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等我再醒来时,
天已经亮了。烧退了,但心口空荡荡的。赵刚就守在床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见我醒了,只是默默递给我一杯温水。我喝完水,看着他,轻声说:「谢谢。」
谢谢他没有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戳穿我的不堪。8.身体好些后,
我决定回我那间破旧的小屋,拿回我母亲的遗物。赵刚不放心,坚持开车送我。他没有进屋,
像一尊门神,沉默地守在外面。小屋里还残留着沈东阳的气息。
桌上摆着他随手送我的廉价发卡,墙上贴着他买给我的电影海报。那块他「赏」
给我的旧手表,还静静地躺在床头,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和天真。我翻出床板下那个小铁盒,
里面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根银簪子。这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
我抱着盒子,将所有属于沈东阳的东西,一件不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