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站在顾家庄园的雕花楼梯口,婚纱裙摆像一汪凝滞的月光,却照不进她眼底半分暖意。红地毯从脚下蜿蜒至尽头的卧室门,像条淌血的路,每一步都踩得她心口发紧。
“进去。”身侧的保镖面无表情地推了她一把,厚重的木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弥漫着冷冽的雪松香,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酒气。顾晏辰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冷硬的小臂。窗外是沉沉夜色,衬得他的背影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苏念攥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婚纱是林薇薇挑的,紧得让她喘不过气,就像这场强加给她的婚姻,勒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顾先生。”她轻声开口,声音被喉咙里的苦涩泡得发哑。
男人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眼像淬了毒的冰棱,直直刺向她。没等她反应,一股巨力就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门板上。
“别叫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极致的厌恶,“苏念?呵,谁允许你用这个名字的?”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苏念,眼前阵阵发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痛苦,那痛苦不是给她的,是给另一个人的——那个三年前“意外去世”的白月光,那个和她同名、甚至连眉眼都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我……”她艰难地张着嘴,试图辩解,却被他更用力地掐住脖颈。
“闭嘴!”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她的脸,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又像是在唾弃她这张拙劣的仿制品,“别妄想取代她,你连提鞋都不配。”
苏念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他突然松开了手。她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脖颈上清晰的指痕**辣地疼。
顾晏辰转身走向吧台,倒了两杯红酒,其中一杯被他狠狠灌进自己嘴里,另一杯则被他捏在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喝了。”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喙。
苏念抬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她知道这酒里肯定加了料,林薇薇早就提醒过她,顾晏辰恨透了替身,今晚绝不会让她好过。可她没有选择,为了养父母的死因,她必须忍。
她挣扎着爬起来,接过那杯红酒,指尖触到杯壁的冰凉,也触到了自己掌心的湿意——不知是泪还是汗。
“怎么?不敢?”他冷笑,“还是觉得委屈了?”
苏念没说话,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种诡异的甜腻,很快,一股热流就从小腹窜了上来,让她头晕目眩。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却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喃,声音轻得像梦呓:“念念,为什么回来的不是你……为什么……”
那声音里的脆弱和绝望,像针一样扎进苏念的心里。原来,他也会痛。可这份痛,与她无关。
她的意识彻底涣散前,手机在婚纱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出来,屏幕上赫然是林薇薇发来的短信:
“好好‘伺候’他,别耍花样。不然,你养父母那场‘意外’的真相,就永远烂在土里吧。”
苏念死死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屏幕里。脖颈的疼,身体里的燥热,还有心口翻涌的恨意,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林薇薇,顾晏辰……你们欠我的,欠我养父母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她闭上眼,任由黑暗吞噬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