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像是无数细小的针,扎得林薇心脏紧缩。
走廊尽头的病房里,躺着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生命垂危的母亲。
“林**,您母亲是急性爆发性心肌炎,来的时候心脏功能就已经极差,现在引发了多器官功能衰竭,情况非常危险。目前是靠ECMO和大量进口药物勉强维持着。”护士看着缴费单,语气沉重地接着说:“您之前预存的钱已经用完了,如果明天中午前还不能续上后续的治疗费和手术押金,我们恐怕……”
后面的话,护士没有说下去,但林薇听懂了。
林薇低着头,感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上,眼神充斥着迷茫、痛苦、无助,那是一个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我知道,谢谢您,我会尽快想办法的。”林薇的声音干涩发哑,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五十万。
仅仅是第一阶段的押金,就需要五十万。后续的治疗,更像一个无底洞。
对她这个珠宝与创意产品设计专业刚刚毕业、且工作还没稳定的普通女孩来说,这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她走到走廊角落,颤抖着手指开始打电话。
“王叔叔,是我,小薇,我妈妈她……”
“小薇啊,不是叔叔不帮你,最近公司资金实在紧张……”
电话被挂断,忙音像是一种嘲讽。
“张阿姨……”
“哎呦,小薇,这么多钱阿姨哪里拿得出哦,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下一个,再下一个……
曾经和母亲称兄道弟、往来密切的亲戚朋友,此刻都变得无比陌生。听筒里传来的不是敷衍的推脱,就是直接的无情挂断。
绝望像潮水,一点点漫过她的脚踝,小腿,即将把她彻底吞没。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肩膀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钱。
她需要钱。
很多很多钱。
可是,去哪里弄?卖肾吗?还是去借高利贷?哪一个都不是出路,只会把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就在她几乎要被黑暗吞噬时,一个略带迟疑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是……林薇**吗?”
林薇茫然地抬起头。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一个穿着昂贵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面前,气质沉稳精明,与这喧闹嘈杂的医院走廊格格不入。
“你是?”她警惕地问,下意识抹去脸上的泪痕。
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材质硬挺,透着冷冽的质感。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头衔:顾夜宸,特助——程峰。
顾夜宸?
林薇的心猛地一跳。那个名字,属于江城市商业版图的帝王,他背后的顾氏集团是横跨科技研发、金融投资、高端地产的庞大商业帝国,这种传说中的人物,遥远得如同天上的星辰。他身边的人,怎么会找上她?
“我们先生想见您。”程特助的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或许,您目前的困境,先生可以为您解决。”
“他……为什么要帮我?”林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不傻,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来自那种人物的馅饼。
程特助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审视着她,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先生的需求很简单。”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却字字清晰,砸在林薇心上,“他需要一位‘妻子’,为期两年。”
“妻子?”林薇惊得几乎要站起来,“为什么是我?”
“您只需要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程特助没有解释,只是看了一眼腕表,像是在计算着她母亲所剩无几的时间,“先生能提供的,不仅仅是足以支付所有医疗费用的现金,还有全球最顶尖的医疗资源。这是您母亲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全球最顶尖的医疗资源……
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击打在林薇最脆弱的地方。
她浑身冰凉,手指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名片,仿佛那是深渊里垂下的唯一一根绳索,尽管她知道,抓住它,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程特助最后补充了一句,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林**,您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您长得,很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
原来如此。
林薇忽然明白了。原来她的价值,在于这张脸。
可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母亲痛苦的咳嗽声,像一把钝刀,割裂了她所有的犹豫和骄傲。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对她来说这是唯一救命稻草!
再睁开时,那双盈满水光的眸子里,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一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程特助脸上露出一丝果然没看错我的表情,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请跟我来。先生的车,就在楼下。”
林薇站起身,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母亲的病房门。
然后,她攥紧了那张名片,像是攥着自己即将卖掉的灵魂和未来,一步一步,跟着那个男人,走向医院门外那辆奢华却如同囚笼般的黑色迈巴赫。
夜,正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