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圈的地震,是从顾昭之毫无预兆的辞职信开始的。 那封言简意赅的邮件,
像一颗投入深海的鱼雷,炸翻了整个金融圈。 没人能理解,
站在金字塔尖的顾昭之,为何会在事业最鼎盛的时期,亲手折断自己的权杖。
紧接着,一场新闻发布会,将所有猜测推向了**。
地点就设在林晚照的母校,那座古朴典雅的音乐学院礼堂里。
顾昭之穿着一身最简单的黑色西装,没有佩戴任何彰显身份的腕表,
只是安静地站在演讲台后,眼底是一片沉寂的深海。 他宣布,
以个人全部资产,成立“晚照音乐与生命奖”,
专项资助那些身患重疾却依旧坚持梦想的女性音乐艺术家。
台下的闪光灯像是要把他吞噬,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顾总,您此举是为了弥补对林晚照**的亏欠吗?
” “有传闻说您是为了挽回因苏清浅**而受损的公众形象,是这样吗?
” 顾昭之对这些刺耳的提问置若罔闻,直到一个年轻的女记者,
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您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 他终于抬起眼,目光穿过攒动的人群,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带着一种被淬炼过的沙哑。 “有个女人用命告诉我,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 一句话,满场死寂。 记者们握着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那句话里蕴含的巨大悲恸和悔悟,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发布会视频被传到网上,瞬间引爆。
尤其是那句“爱是成全”,像一句泣血的谶言,击中了无数人的心。
#许你三年花期#这个话题,在一夜之间,阅读量破亿。
曾经网友们用它来嘲讽顾昭之的虚伪,如今,
它却成了网络世界里最悲伤的情话。 就在舆论还在发酵时,周小棠,
林晚照生前最好的朋友,投下了一枚真正的核弹。
她发布了一篇名为《她替你呼吸了三年》的长文。 文章不长,
却字字泣血。 附上的,是足以将苏清浅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
一张肾脏捐献同意书,捐献人林晚照,受捐人苏清浅。 日期,
三年前。 一张张厚厚的化疗缴费单,上面的名字,是林晚照。
还有几张关键的聊天记录截图,
清晰地显示着苏清浅是如何利用顾昭之的信任,篡改了林晚照发来的病情信息,
将“急需靶向药”的求助,轻描淡写地变成了“常规复查,一切都好”。
苏清浅的公司反应极快,一纸声明斥责周小棠“纯属捏造”,
并威胁要“追究法律责任”。 水军下场,
试图用“P图”、“博眼球”来搅混水。 然而,他们低估了真相的力量。
就在公关文发布的半小时后,市中心医院肿瘤科的陈医生,
用自己的实名认证账号,转发了周小棠的长文,并只附上了一句话。
“林晚照**的最后一次化疗,因为医院靶向药临时短缺,被迫推迟了两周。
而我记得很清楚,同一时间,苏清浅**正在朋友圈里晒她新买的爱马仕**款包。
” 这一记重锤,彻底粉碎了苏清浅所有的谎言。
那个用生命换来她健康的女人在等待救命药,她却在用本该属于林晚照的钱,
炫耀着自己的奢侈生活。 舆论的海啸,以前所未有的力度,
将苏清浅和她的公关团队彻底倾覆。 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的流量,
此刻化为最锋利的刀刃,将她凌迟。 网络上的腥风血雨,
顾昭之没有再看一眼。 他把自己关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
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直到门**响起,打破了这死寂。
门外站着的是林母,她比顾昭之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两鬓染上了风霜,
但眼神依旧温和而坚定。 她没有说任何责备的话,
只是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盒子,递到了顾昭之面前。 “这是晚照走前,
托我交给你的。” 顾昭之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丝巾,
是他很多年前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丝巾下面,是一张泛黄的手写乐谱。
是那首《告别》。 他记得,
这首曲子是林晚照在得知自己病情后写的,旋律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不甘。
可现在,乐谱的末尾,被续上了一段全新的结尾。 那些音符,
像雨后的阳光,穿透了层层乌云,从挣扎的哀伤,缓缓过渡到一种释然的宁静。
他颤抖着将乐谱翻过来,背面是林晚照清秀的字迹,一如当年。
“昭之,如果还能听见,请替我活成春天。” 眼泪终于决堤。
他抱着那个木盒,像个迷路的孩子,在空旷的客厅里,哭得肝肠寸断。
他哭的不是自己被欺骗的三年,而是那个被他亲手推开,却在生命尽头,
依旧想着要渡他上岸的姑娘。 那场痛哭之后,顾昭之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买下了江边那家因为经营不善而废弃多年的琴行。
他没有把它变成商业场所,而是亲自动手,
将它改造成了一间窗明几净的公益音乐教室,免费向所有热爱音乐的孩子开放。
他成了这里的第一个老师。 第一个学生,
是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女孩。 顾昭之教她弹《月光奏鸣曲》。
他那双曾在价值千亿的合同上签字的手,此刻在黑白琴键上,
显得生涩而笨拙,常常弹错音。 可他的神情,却从未有过的专注与温柔。
顾婉来看过他一次。 看着哥哥身上那件沾了油漆的白衬衫,
和他脸上从未有过的平静,她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哽咽:“哥,你终于……像个人了。
” 顾昭之闻声抬头,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锋利,
只有洗尽铅华的温润。 “她教了我三年,我用一辈子学。
” 春分那天,顾昭之去了长江边。 他在那片荒芜的江滩上,
亲手种下了九十九株樱花树。 每一棵树上,都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
上面是他用刻刀,一笔一划刻下的字:“为晚照,三年花期。” 他答应过她,
要许她三年花期。 如今,他要用这满江岸的樱花,
去践行那个迟到了太久的诺言。 一阵风吹过,粉色的花瓣簌簌而下,
其中一片,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摊开手,凝视着那片脆弱的花瓣,
像是凝视着一个逝去的灵魂。 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在江水的呜咽里。
“你说,你可以不呼吸了……可我现在,每吸一口气,都觉得是你在替我疼。
” 远处,那间被他改造的琴行里,隐约有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不成调,却很认真。 像是有人在弹那首,他和她之间,
永远未完成的《致爱丽丝》。 春天的风,带着潮湿的暖意,吹过江岸,
吹过新生的樱花林。 顾昭之站了很久,直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他赎罪的开始。 春分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