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林舟,一叶扁舟的舟。在苏家,这个名字的寓意更像是随波逐流,无根浮萍。
三年前,我入赘苏家,娶了苏家最耀眼的明珠,苏清颜。这场婚姻是全城最大的笑话。
一个普通家庭出身、履历平平的我,配上了天之骄女苏清颜。婚礼那天,
我听见宾客们窃窃私语,说我祖坟一定是在喷发什么气体,才能有这种狗屎运。他们不知道,
这场婚姻对苏清颜而言,是枷锁;对我而言,是棋局。今天是苏老爷子七十大寿,
苏家庄园灯火通明,名流云集。我穿着苏清颜让管家给我准备的西装,安静地站在角落,
像个精致的人形立牌。我的任务很简单:微笑,点头,不多说一个字,不给苏清颜丢人。
苏清颜今晚很美,一身冰蓝色长裙,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她端着酒杯,
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眉眼间带着一丝疏离的清冷。她从不看我,
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三年来,我们分房而睡,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句。
她有她的骄傲,我懂。她恨我,我也懂。因为我们的婚姻,是苏老爷子亲手为她打造的囚笼,
而我,是那个看门人。“林舟,过来。”老爷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放下手里的果汁,穿过人群,每一步都感受到那些或轻蔑或好奇的目光。我走到主桌前,
微微躬身:“爷爷。”苏老爷子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
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清颜那个城西的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心里一沉。城西项目,
是苏家今年最重要的一块硬骨头,涉及旧城改造和新区规划,利润惊人,但关系错综复杂,
谁碰谁烫手。老爷子把这个项目交给了苏清颜,
却又点名让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赘婿担任副手。明眼人都看得出,
这是对苏清颜的敲打和羞辱。用她最看不起的丈夫,来掣肘她,甚至监视她。“回爷爷,
项目前期调研已经完成,清颜正在制定详细的推进方案。”我回答得滴水不漏。“嗯。
”老爷子终于睁开眼,浑浊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的。”“林舟不敢忘。”“那就好。”他挥了挥手,
像赶走一只苍蝇,“去吧,别在这儿碍眼。”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
是我那几位“大舅哥”和“小姨子”。在他们眼里,我连一条狗都不如。我回到角落,
面色如常,但握着杯子的手,指节已经微微泛白。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剪裁合体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是百达翡丽的星空系列,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陈子默。海归精英,创投新贵,也是苏清颜的……白月光。
我看到苏清颜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刹那,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她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丝,迎了上去。“子默,你来了。”她的声音,比跟我说话时,
多了至少三个度的温度。“清颜,生日快乐。”陈子默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
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抱歉,刚下飞机,来晚了。”“没关系。”他们站在一起,
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周围的人纷纷上前与陈子默寒暄,众星捧月。而我,
这个正牌丈夫,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我静静地看着他们。我看到陈子默与苏清颜交谈时,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和……轻视。我当然知道陈子默。三年前,
苏清颜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与家族决裂。但苏老爷子技高一筹,
用苏清颜母亲留下的慈善基金会做要挟,逼她就范。而陈子默,在最关键的时候,
选择了去国外发展他的事业。他放弃了她。而我,是苏老爷子挑选的,
最能刺痛苏清颜的那根针。因为我足够普通,足够“配不上”她,我的存在,
就是对她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的最大讽刺。晚宴过半,老爷子被众人簇拥着切了蛋糕。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全场安静。“今天,借着老头子我的生日,
宣布一件大事。”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苏家的每一次“大事”,
都意味着权力和财富的重新洗牌。苏清颜也停下了和陈子默的交谈,秀眉微蹙,显然,
她也不知道老爷子要宣布什么。老爷子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一个站在他身后的,
怯生生的女孩身上。那女孩大约二十出头,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白色连衣裙,
紧张地绞着衣角,脸上带着几分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的淳朴和惶恐。“二十二年前,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外面,留下了一个血脉。前段时间,我们才费尽周折,把她找回来。
”老爷子声音沉痛,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从今天起,她叫苏晚。
是我苏家的另一个孙女。”轰!整个宴会厅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人的目光,
都“唰”地一下,集中在了苏清颜和那个叫苏晚的女孩身上。真假千金?不,
是多出来一个千金。苏清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
而是老爷子已故的独子收养的女儿。这件事在苏家高层不是秘密。多年来,
苏清颜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为苏氏集团立下汗马功劳,地位稳固。但现在,
一个带着苏家“真正”血脉的女孩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看到苏清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看向陈子默,寻求支撑。陈子默的表情很复杂,
惊讶,然后是审慎。他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安慰,而是微微退了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扎进了苏清颜的心里,也扎进了我的眼里。而我,
只是端起酒杯,将杯中那抹猩红一饮而尽。棋局,开始了。我知道,苏清颜的至暗时刻,
才刚刚降临。而这,也正是我等待了三年的,唯一的机会。晚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回到我们那栋名为“婚房”,实为“牢笼”的别墅,苏清颜第一次没有直接上楼回房。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黑暗将她纤细的轮廓吞噬。我打开玄关的壁灯,
柔和的光线洒下,照亮了她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开口,
声音沙哑。我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动作不疾不徐。“知道什么?
知道爷爷会突然给你找个妹妹?”“别装了,林舟。”她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你不是一直都是爷爷最忠诚的狗吗?他的一举一动,你会不知道?”“狗?”我笑了笑,
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苏总,结婚三年,
你对我的评价还是这么……精准。”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我的态度激怒了。
“你很得意,是吗?看到我众叛亲离,看到我从云端跌落,你是不是觉得很爽?”我看着她,
看着这个骄傲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一面的女人。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迷茫和不甘。“爽?”我摇了摇头,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目光直视着她,“我只觉得,你的白月光,不怎么亮。”她愣住了。“他刚才在宴会上,
退了半步。”我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这句话,
比任何恶毒的嘲讽都更能刺痛她。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苏清颜,”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
继续沉浸在你的受害者情绪里,等着苏晚和你的那些叔伯兄弟把你生吞活剥,
最后你会被赶出苏家,净身出户。哦,不对,你本来就不是苏家人,所以也谈不上‘赶’。
”我的话很残忍,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她血淋淋的伤口。她死死地瞪着我,
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第二条路呢?”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第二条路,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和我合作。”“和你?
”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林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
一个靠我才能留在苏家的废物,你拿什么跟我合作?”“就凭我是你法律上的丈夫。
就凭我是苏老爷子安插在你身边,最不起眼也最致命的一颗棋子。也凭……”我顿了顿,
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怎么让你赢。”她沉默了,眼中的讥讽慢慢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怀疑。“我为什么要信你?”“你没得选。”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白月光已经开始权衡利弊,你的爷爷已经亮出了底牌,
你的敌人正在磨刀霍霍。苏清颜,除了我这个‘废物’,你现在一无所有。
”我转身准备上楼,走到楼梯口,又停下脚步。“哦,对了,关于城西那个项目,
我劝你放弃之前那个过于冒进的方案。去找一个叫‘老鬼’的人,他在城西的茶楼里。
告诉他,你想用高于市价三成的价格,买下他手里那几间快要塌了的破仓库。”说完,
我没再看她,径直上了楼。我知道,她不会信我。至少现在不会。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在她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尤其是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回到房间,锁上门,
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人物关系网,中心点,正是苏氏集团。
三年来,我看似在苏家混吃等死,实则在暗中构建着我的信息帝国。苏家的每一个佣人,
集团的每一个中层,甚至老爷子身边的司机,都有可能是我信息的来源。我像一只蜘蛛,
在黑暗中织网,等待着猎物自己撞上来。苏晚的出现,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老爷子年纪大了,他需要一个有苏家血脉的、听话的继承人。苏清颜太强,也太有主见,
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而苏晚,就是他选中的那个傀儡。可惜,老爷子算到了一切,
却算错了我。他以为我是一条狗,却不知道,我是一匹蛰伏了太久的狼。第二天,
苏清颜破天荒地没有去公司。我下楼时,她还穿着昨天的礼服,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她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细长的女士香烟的烟蒂。看到我,她掐灭了手里的烟,
声音嘶哑:“‘老鬼’是谁?我为什么要买他那几间破仓库?城西项目的核心是商业区开发,
不是工业仓储。”我笑了。她问了,就说明她动摇了。“苏总,合作的第一步,是信任。
”我给自己倒了杯牛奶,“你只需要照做。三天之内,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如果我失败了呢?城西项目是我最后的机会,我输不起。”“你照我说的做,输了,
我陪你一起滚出苏家。”我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但如果你不照做,
你一个人滚。”她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但我的表情,
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最终,她妥协了。“好。我信你一次。”接下来的三天,
苏家风起云涌。苏晚被老爷子安排进了集团总部,直接空降总裁助理,
位置仅次于担任CEO的苏清颜。老爷子还把原本属于苏清颜的几个核心部门,
划给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就是苏清颜的二叔和三叔。明目张胆的夺权。
苏清颜在公司的处境岌岌可危,几乎被架空。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陈子默给她打过几个电话,言语间都是劝她“顾全大局”“不要和爷爷硬碰硬”,
甚至隐晦地提出,让她把城西项目交出来,暂避锋芒。苏清颜挂掉电话后,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久没出来。我知道,她的心,在那一刻,可能已经死了。而我,
这三天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天照常去集团的“赘婿办公室”喝茶看报,准时下班回家,
甚至还有心情在花园里修剪花草。在所有人眼里,我这个废物赘婿,已经彻底躺平,
准备接受被扫地出门的命运。第三天下午,苏清颜的电话打了过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困惑。“规划局刚刚发布了红头文件,
城西新区的规划图做了微调。原本的商业中心区东移了五百米,而原来的核心地块,
被划为……交通枢纽和物流中转中心。我们买下的那几间仓库,正好在枢纽的核心辐射区!
”我对着电话,淡淡一笑:“所以,现在它的价值是多少?”“翻了至少十倍!林舟,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我回答,“我只是赌了一把。”“赌?
”“赌老爷子比我们更想拿下城西项目。他把项目给你,是为了让你犯错,
但他绝不允许项目失败。所以,他一定会动用他的关系,提前拿到内幕消息。而我,
只是赌他会选择哪条路。”电话那头沉默了。“这只是第一步。”我继续说道,“现在,
你可以拿着这份文件,去找你的二叔和三叔了。告诉他们,你愿意用这块地的收益权,
换回你原来的部门和权力。”“他们会同意吗?这块地现在是香饽饽。”“会的。
”我笃定地说,“因为他们贪婪,而且短视。一块看得见摸得着的肥肉,
比虚无缥缈的权力斗争,对他们更有吸引力。而且,他们会认为,
这是你走投无路之下的断臂求生,会很乐意看到你‘认输’。”“可这样一来,
我们就失去了城西项目最大的利润点!”苏清颜急道。“一棵树和一片森林,你选哪个?
”我反问她,“苏清颜,你的目标不是赚钱,是夺回整个苏氏集团。一时的得失,不重要。
”她又一次沉默了。良久,她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林舟,
你……到底是谁?”“我是你丈夫。”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
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颜的动作很快。不出我所料,她的两个叔叔,在巨大的利益面前,
欣然接受了这笔“交易”。他们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拿走了一块稳赚不赔的肥肉,
还顺便削弱了苏清颜的势力。苏清颜则顺利地收回了自己对核心部门的掌控权,
暂时稳住了阵脚。董事会上,当苏清颜宣布这个决定时,老爷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刻,
我能感觉到,他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警惕。他开始意识到,我这颗棋子,
或许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听话。而苏晚,那个新来的“真千金”,
则全程安静地坐在老爷子身边,低着头做笔记,像个乖巧的学生。但我不经意间瞥见,
她的眼神在扫过苏清颜时,闪过一丝与她淳朴外表不符的嫉妒和怨毒。晚上,
苏清颜第一次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进了我的书房。“我们谈谈。”她说。我合上电脑,
示意她坐。“城西项目,我们虽然稳住了局面,但失去了最大的利润点,后续的开发,
资金压力会很大。”她开门见山,已经习惯了和我用这种高效的方式沟通。“资金,
不是问题。”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看看这个。”她疑惑地打开,
脸色瞬间变了。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林舟,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觉得现在翅膀硬了,想分钱走人了?”“看清楚条款。”我淡淡地说。苏清颜低头,
逐字逐句地看下去。协议很简单,我自愿放弃所有婚内财产,净身出户。
但有一个附加条件:我将我名下持有的“远舟资本”30%的股权,无偿**给苏清颜。
“远舟资本?”苏清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那个最近在风投圈声名鹊起,
连续投中三个独角兽项目的‘远舟资本’……是你的?”“三年前,我入赘苏家时,
你给了我一张五百万的支票,让我‘别痴心妄想’。”我平静地看着她,“我用那五百万,
注册了这家公司。”苏清颜彻底呆住了。她当然记得那张支票,那是她对我最大的羞辱。
她以为我拿着那笔钱花天酒地去了,却没想到,这笔在她看来微不足道的钱,在我手里,
变成了如今估值数十亿的资本帝国。“这三年,我利用苏家赘婿这个身份,
接触到了许多你们看不上,或者根本接触不到的草根创业者。我投资他们,扶持他们。现在,
他们成了我的‘军队’。”我指着离婚协议书:“这份协议,你先收好。对外,
我们依旧是夫妻。但在必要的时候,它可以成为我们反击的武器。”“什么意思?
”“老爷子最忌惮的,是你脱离他的掌控。而你最大的软肋,就是你和我这段不光彩的婚姻。
他随时可以用‘离婚’来威胁你,让你名誉扫地。”我敲了敲桌子,“但如果,
是我们主动提出离婚,而且是我‘净身出户’,
并且把我名下价值几十亿的资产‘赠予’你呢?”苏清颜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在外界看来,这将是一个深情赘婿为了成全妻子事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