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褚宁,一个会计。工作五年,老板画的升职大饼终于要在下个月兑现了。可庆功宴上,
老板娘带来了她的草包侄女,直接空降,抢走了我的位置。他们以为我会闹,会辞职。
我没有。我甚至开始笑着给草包擦**,点头哈腰,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他们很满意,
觉得我已经被驯服了。他们不知道,在那个堆满旧账本的潮湿仓库里,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让这家公司从上到下,全部进去踩缝纫机的秘密。上市?财务自由?别急,
我会亲手把你们一个个,都送上路。用我最擅长的方式。1公司年会,我没去。王经理,
我的顶头上司,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拿钳子修我家滴水的龙头。“褚宁啊,怎么没来?
赵总监马上要宣布重要人事任命了,就等你了。”他声音里带着点虚假的亲热。
我把扳手放下,擦了擦手。“王经理,家里水管爆了,实在过不去。您知道的,
我就一个人住,不修今天就得睡船上。”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消息我先替你收着。”“谢谢王经理。”我挂了电话,看着修好的龙头,一滴水都不漏。
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个“好消息”,就是总账会计的职位。这块饼,
赵总监和王经理给我画了整整两年。从“小褚你再加把劲”,
到“小褚这个项目拿下就是你的”,再到“小褚就等年会了”。现在,饼终于要烙熟了。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太了解我们公司这帮人了。到嘴的鸭子都能给你换成根鸭毛。
第二天我到公司,气氛有点怪。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三分同情,七分幸灾乐祸。
王经理把我叫进办公室,一脸沉痛地给我倒了杯热茶。“褚宁啊,有个情况,
我得跟你说一下。”他搓着手,一副便秘了三天的表情。“昨晚的任命,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我端着茶杯,没说话,等他继续往下编。“赵总监本来已经要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结果,
老板娘临时带了个人过来。”“是老板娘的亲侄女,叫梁薇,海外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老板娘的意思是,年轻人嘛,需要个平台锻炼一下。”他顿了顿,观察我的表情。“所以,
总账会计的职位,就先让梁薇同志担任了。”我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水太烫了,
一口都喝不下去。“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王经理好像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平淡,
准备好的一大套安抚说辞全卡在了喉咙里。他愣了半天,才干巴巴地说:“褚宁你别灰心,
公司知道你的能力,也亏待不了你。”“这样,你的工资,我跟赵总监申请,每个月涨八百。
另外,给你挂个‘资深会计’的头衔。”“你看怎么样?”我能怎么样?我看着他,
扯出一个笑。“谢谢王经理,谢谢赵总监。我服从公司安排。”王经理如释重负,
脸上笑开了花。“哎,我就知道!褚宁你就是识大体!”我端着那杯没喝的茶,
走出了办公室。路过新来的“梁总监”的独立办公室时,门开着。她正翘着二郎腿,
一边涂着鲜红的指甲油,一边打电话。“烦死了,我姑妈非让我来这破公司,说体验生活。
一群土鳖,连个咖啡机都不会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整个财务部的人听见。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打开电脑,登录系统,开始处理昨天堆积的报销单。
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同事凑过来,小声说:“宁姐,你真能忍啊。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我没抬头,盯着屏幕上的数字。“不然呢?辞职?我下个月的房租谁给?”同事叹了口气,
拍拍我的肩膀,走了。我停下手,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是啊,我得交房租,得吃饭。
我从山沟里考出来,在这个城市没爹没妈没背景。工作,是我唯一的依靠。忍?我的人生,
就是一部忍耐的血泪史。但是,忍耐,不代表忘记。我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新的一页,
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在后面写了三个字:梁薇,空降。再写了三个字:王经理,画饼。
最后写了两个字:赵总,默许。合上本子,塞进抽屉最深处。日子还长,我们慢慢算。
2新官上任三把火。梁薇的第一把火,烧向了公司的报销制度。她大笔一挥,
出台了新规:所有报销必须使用她设计的全新模板,旧模板一律作废。第二天,
她在部门群里甩出来一个文件。
文件名叫“【最终版】报销模板艺术与效率的完美结合.xlsx”。我点开一看,
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整个表格,五颜六色,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
字体换成了某种带花边的艺术字体,加粗,倾斜。最要命的是,她把所有的单元格都合并了。
一个金额栏,她能给你合并成一个大方块,里面再画上几个小格子。这哪里是Excel,
这他妈是Wd做的艺术品。一个会计,最基本的“一个数据一个单元格”都不知道?
群里安静得像坟地。过了五分钟,梁薇在群里@所有人。“都收到了吗?
对我的新设计有什么建议吗?我觉得这个配色很大胆,很时尚。
”王经理第一个跳出来拍马屁。“收到了!梁总监的设计真是让人眼前一亮!简洁明了,
又富有美感!体现了我们公司的创新精神!”我看着这行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简洁明了?
这表格连个自动求和都做不了,简洁个屁。几个和王经理关系好的老油条也跟着附和。
“梁总监太有才了!”“这下我们公司的报销单都成艺术品了!”我没说话。我知道,
麻烦要来了。果然,下午销售部的小张拿着一张花花绿绿的报销单来找我。
他愁眉苦脸地说:“宁姐,这新模板,我实在搞不定。我填了个数字,格式全乱了。
你帮我看看?”我接过来,那张A4纸上,数字东倒西歪,跟喝醉了酒一样。
我对小张说:“你把发票给我,我帮你重新填。”小张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对着那个“艺术品”研究了半天,最后放弃了。我新建了一个最简单的Excel表,
把数据填进去,打印出来,然后用胶水,小心翼翼地把销售的发票贴在后面。一套流程下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以前,只需要五分钟。这就是“艺术与效率的完美结合”。一下午,
我都在给全公司的人当“裱糊匠”。临下班,梁薇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我工位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指着我桌上那一沓处理好的报销单。“褚宁,你这一下午都在忙什么?
工作效率这么低?”我抬头看她,她今天喷的香水很浓,熏得我头疼。“梁总监,
我在处理报销单。”“处理?”她嗤笑一声,“我看你是在玩手工课吧?贴得这么慢。
”“梁总监,”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您设计的新模板,合并单元格太多,
数据格式也锁死了,没办法直接批量处理。我只能手动整理,再重新录入系统。
”梁薇的脸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没有,”我说,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事实?”她音量拔高了,“事实就是你思想僵化,
跟不上潮流!这么简单的表格都搞不定,你这个资深会计是怎么当上的?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看我们这边。
王经理闻声从办公室跑出来,一看这架势,赶紧打圆场。“哎呀,怎么了这是?
有话好好说嘛。”他一边给梁薇使眼色,一边对我说:“褚宁,你怎么跟梁总监说话呢?
梁总监是名校回来的,眼界比我们开阔,设计的东西肯定有她的道理。你要多学习,多请教!
”我看着王经理那张和事佬的脸,突然觉得很想笑。学习?
请教一个连SUM函数都不会用的人,学习怎么把Excel用成PPT吗?我深吸一口气,
站起来,对着梁薇,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梁总监,是我愚钝。
”“以后我会努力学习您的先进设计理念。”梁薇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像只斗赢了的公鸡,
高傲地昂着头。“知道就好。今天这些报销单,你加班处理完。
明天早上我要在系统里看到结果。”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了。
王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褚啊,年轻人,要懂得变通。”然后他也走了。
办公室的人陆续下班了。我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五彩斑斓的“艺术品”。我把那张报销单模板,放大,再放大。然后,
我笑了。梁薇,你可能不知道。你合并的每一个单元格,你锁定的每一种格式,
在真正懂Excel的人眼里,就像是小孩子玩的积木。轻轻一推,就塌了。
我打开后台的VBA编辑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一行行代码出现在屏幕上。
十分钟后,我写好了一个小程序。功能很简单:一键提取所有合并单元格里的数据,
并自动生成一个标准格式的全新表格。我把今天收到的所有报销单数据扫进去。三秒钟,
所有数据被完美地导了出来,格式整齐,分毫不差。我把生成的新表格导入公司财务系统。
又过了三秒钟,系统提示,所有报销单据处理完毕。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我关掉电脑,
背起包,走出空无一人的写字楼。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梁薇,王经理,你们让我加班?
你们也配?3生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我每天上班,
处理那些被梁薇的“艺术”搞得一团糟的单据,然后用我的小程序一键搞定。
梁薇每天的工作,就是喝喝咖啡,逛逛淘宝,偶尔心血来潮,对我的工作指点江山。“褚宁,
这个报表的字体不好看,换成少女粉。”“褚宁,这个数据为什么要用折线图?用玫瑰图,
玫瑰图才浪漫。”我都点头称是。“好的,梁总监。”“收到,梁总监。
”然后转头就把她的话当成屁,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反正她也看不懂。
王经理对我的“识时务”非常满意,见我就夸我“成熟了”。整个公司,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被驯服得服服帖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耗尽。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
是半个月后的一件事。公司要申请一笔**补贴,需要整理过去三年的所有财务数据,
做成一本厚厚的申报材料。这活儿以前都是**的。这一次,梁薇为了表现自己,主动请缨,
把任务揽了过去。赵总监大概也想看看这位“高材生”的实力,就同意了。结果可想而知。
梁薇折腾了一个星期,交上来一堆废纸。数据错乱,逻辑不通,
甚至连最基本的资产负债表都配不平。赵总监的脸都绿了。申报截止日期只剩最后三天。
没办法,这口锅,还得我来背。周五下午五点,赵总监和王经理一起把我叫进办公室。
赵总监把那堆废纸摔在我面前。“褚宁,三天之内,搞定它。搞不定,
你们财务部所有人的年终奖,都别想要了。”这是在给我施压。我知道,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的,赵总监。”王经理又开始唱红脸。“褚宁啊,辛苦你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这三天你加个班,公司给你算三倍加班费。”“等项目完成了,我亲自给你请功!
”我看着他俩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唱双簧一样,心里冷笑。每次都这样。
擦**的时候想到我,分功劳的时候,我就得靠边站。我点了点头,抱着那堆废纸,
回到了工位。这个周末,我吃住都在公司。整理三年的数据,工作量巨大。
尤其是被梁薇那个蠢货搅乱了之后,我得从最原始的凭证开始核对。周六晚上,
我需要一份2019年的采购合同。我记得那份合同放在了档案室。但公司的档案室,
其实就是一间堆满杂物的仓库,在办公楼的地下二层。我拿着王经理给我的钥匙,
一个人去了地下室。仓库里一股霉味,灯光昏暗。我按着标签找了半天,
才在最里面的一个铁皮柜里,找到了2019年的档案盒。盒子很重,我把它拖出来的时候,
不小心带倒了旁边堆着的一堆废旧电脑。“哗啦”一声,几台旧的主机和显示器摔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就在这时,我看到其中一台摔开的主机箱里,
掉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是个U盘。看起来很旧了,上面还贴着一张发黄的标签,
用快要褪色的笔迹写着两个字:“备份”。我心里咯噔一下。做会计的,
对“备份”这两个字有种职业的敏感。我鬼使神差地,把那个U盘捡起来,放进了口袋。
我找到了那份采购合同,把档案盒放回原位,把摔倒的电脑扶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锁上门,回到了办公室。夜深了,整栋楼只有我这一盏灯亮着。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那个U盘**了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叫“不能见光”。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点开了文件夹。里面是两个子文件夹。一个叫“聊天记录”。
一个叫“真账”。我先点开了“聊天记录”。里面是几个txt文件,
是几个人的聊天记录截图。赵总,王经理,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时间是四年前。
他们聊天的内容,让我浑身发冷。他们在讨论,如何做一套完美的假账,去骗一笔天使投资。
那个我不认识的名字,应该是当时负责具体操作的会计。聊天记录的最后,
赵总说:“事情办妥之后,这个人不能留。”王经理回:“明白。我会让他‘体面’地离开。
”我的手开始抖。我关掉聊天记录,点开了那个叫“真账”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套完整的财务报表。一套和我现在正在整理的,公司的官方报表,
完全对不上的报表。这套账本里的数字,清晰地记录了当年那笔“天使投资”的真正去向。
没有用于公司研发,没有用于市场拓展。而是通过各种虚假的采购合同,
转入了几个私人账户。其中一个账户,户主的名字,是赵总的老婆,也就是我们的老板娘。
另一个账户,户主是王经理。原来,我们公司,这个在媒体口中“白手起家”的明星企业。
它的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是一笔肮脏的、带血的、建立在欺骗和背叛上的黑钱。
而那个消失的会计,恐怕……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感觉手脚冰凉,心脏狂跳。
我手里这个小小的U盘,不是什么备份。这是个炸弹。一个能把赵总、王经理、老板娘,
连同这家公司,一起送进地狱的炸弹。我猛地把U盘拔了下来,紧紧攥在手心。冷汗,
湿透了我的后背。4那个周末,我最终还是按时完成了那份申报材料。
我用的是公司官方的那套“假账”,把它做得天衣无缝。周一早上,我把材料交给赵总监。
他很满意,当着部门所有人的面,表扬了我。“褚宁同志,这次辛苦了!关键时刻,
还得看我们公司的老人啊!”梁薇站在旁边,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王经理也过来拍我的肩膀。“小褚,我就知道你没问题!这个月的奖金,
我给你申请最高额度!”我低着头,谦虚地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的样子,
看起来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温顺。没人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个U盘,被我带回了家,复制了三份,分别藏在了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观察赵总,观察王经理,观察老板娘。我发现,他们每个人,
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赵总每周三下午都会“出差”,但他的车,
其实停在城西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王经理最近在偷偷转移资产,
把他名下的几套房产都过户到了他老家父母的名下。而老板娘,她不只是个爱炫耀的富婆,
她手里掌握着公司最大的一家供应商渠道,每年从公司捞走的油水,是个天文数字。
这些信息,都和我U盘里的内容,形成了完美的印证。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团伙,
一个家族式的犯罪集团。而我,一个拿着微薄工资的会计,在他们眼里,
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工具人。想明白这一切后,我反而平静下来了。
愤怒和恐惧都没有用。我需要一个计划。一个万无一失的,
能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的计划。在此之前,我必须伪装得更好。
我开始主动向梁薇“请教”工作。“梁总监,您看这个季度的流水,
用什么颜色的图表展示比较好?我觉得您上次说的那个彩虹色就很有创意。”梁薇虽然蠢,
但虚荣心极强。我的吹捧让她很受用。她开始把我当成她的“心腹”,
甚至一些她自己搞不定的破事,也开始放心地交给我。“褚宁,这个供应商的对账单好烦啊,
你帮我对一下。”“褚宁,下午有个税务局的会,我懒得去,你替我去吧。”我照单全收。
这些,正是我需要的。接触核心数据,了解外部监管。我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地,
把整个公司的财务命脉,摸得一清二楚。我知道哪笔钱是干净的,哪笔钱是脏的。
我知道哪个账户是安全的,哪个账户是用来走账的“黑洞”。我知道他们每个人,
**底下都藏着多少屎。王经理对我的转变乐见其成。他觉得是我终于“开窍”了,
学会了向权力低头。有一次,他甚至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点拨”我。“小褚啊,
你看,你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嘛。”“跟梁总监搞好关系,以后有的是你的好处。
她毕竟是老板娘的侄女,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你吃一辈子了。”我低眉顺眼地听着,
心里却在冷笑。吃一辈子?王经理,你可能不知道。你们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我想要的,
可不是从你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点残渣。我想要的,是把你们整个桌子,都给掀了。
他们都以为我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温顺地趴在笼子里。他们很高兴。他们不知道,
我不是老虎。我是一条毒蛇。我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等待那个最佳的时机,
亮出我的毒牙,给予他们致命一击。而这个时机,很快就要来了。因为我听到一个消息。
公司为了扩大规模,准备了很久的上市计划,终于要正式启动了。上市,
意味着最严格的财务审查。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舞台。我听到消息的那天,
在我的小本子上,写下了四个字:“大戏开场”。5公司要上市的消息,像一颗炸弹,
在公司内部炸开了。所有人都很兴奋。员工们在讨论能分到多少原始股,
高管们在幻想敲钟后的亿万身家。整个公司都沉浸在一种虚假的狂欢里。只有我知道,
这艘看起来要驶向金山银山的豪华巨轮,船底早就被蛀空了。而现在,他们邀请我,
亲手为这艘破船,画上一层最华丽的画皮。上市工作组成立了。组长是赵总,
副组长是王经理。财务方面的具体执行人,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我的头上。梁薇?
她被任命为“财务形象顾问”,每天的工作就是对着PPT的配色方案指指点点。
这正合我意。我需要绝对的权限,来接触所有最核心、最机密的账目。周一,
王经理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这次,他连门都反锁了。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摆手说不会。
他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把他的脸笼罩得有些模糊。“褚宁,接下来几个月,
要辛苦你了。”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上市,是我们公司所有人的梦想。成败,
关键就在财务这块。”我点了点头:“我明白,王经理。我会全力以赴。”“嗯。
”他掐灭了烟,“有些账……历史遗留问题比较多。你也知道,公司创业初期,
很多地方不规范。”他看着我,眼神锐利。“我们需要你,用你的专业,
把这些‘不规范’的地方,都变得‘规范’起来。”他说得很隐晦。但我听懂了。“做平”,
这是行业里的黑话。就是把假账,做得比真账还真。我沉默了片刻。这是在拉我下水。
一旦我接了这个活,就等于和他们绑在了同一条贼船上。将来东窗事发,
我就是那个负责做假账的,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我抬起头,看着王经理的眼睛。“王经理,
这活儿不好干。风险太大了。”王经理笑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公司给你的项目奖金,预付一半。”信封很厚。我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起码有五万。“事成之后,还有另一半。另外,
公司会给你5万股原始股。”王经理说道,“褚宁,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机会,
不是谁都有的。”我看着那沓钱,心里在冷笑。五万块,五万股废纸,就想收买我?
就想让我把牢底坐穿?你们的胃口,也太小了。也对,在你们眼里,
我就是一个从山沟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这点钱,足够让我感恩戴德,
为你们卖命了。我把信封收下,放进包里。“王经理,你放心。”我站起来,
对他露出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我一定把账做得漂漂亮亮的,保证谁也看不出问题。
”王经理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没看错你。”走出办公室,我的手心全是汗。
不是害怕,是兴奋。他们终于把刀,亲手递到了我的手上。接下来的日子,
我成了公司最忙的人。我白天在公司,整理和“美化”所有的财务数据。我晚上回家,
就对着U盘里那套真实的账本,进行逐一比对。我像一个最精密的绣娘,
在两套真假账本之间,穿针引线。我做的事情,和王经理要求我的,完全相反。
他要我“做平”,把假的做成真的。而我,却在用那些真的,来标记那些假的。
我把那些伪造的合同、虚开的发票、不明的资金流水,用一种极其专业和隐蔽的手法,
嵌入到我要提交给券商和审计公司的正式报表里。这些嵌入,
就像是我在账本里埋下的一个个小小的“路标”。单独看,
每一个路标都指向一条安全、合规的道路。但是,
只要有人拿着我手里的“地图”——也就是U盘里那套真账——来按图索骥。这些路标,
就会瞬间连成一条通往地狱的捷径。每一个标记,都会变成一把尖刀,
精准地**这家公司的要害。而券商和会计师事务所那些经验老到的专业人士,
就是我选中的,替我“解读地图”的人。我不需要亲自举报。
我只需要把这份“藏宝图”画好,然后等着他们,自己去发现那个惊天宝藏。
这项工作极其耗费心神。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梁薇见了,
还风言风语地说:“褚宁,知道的是你在为公司奋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