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我替妹妹嫁进沈家那天,全村都说我疯了——可没人知道,新郎的妹妹,
是我十五岁那年站在路边、亲手松开手任她被我爸撞死的最好朋友。喜烛燃到一半,
他从“瘫痪”三年的床上暴起,掐着我脖子把我按进染血的嫁衣里,
另一只手却颤抖着抚上我眼角:“你哭的样子,和她死前一模一样。
”可当我笑着喘出那句“那你该恨的是我爸,还是当年没拉住她的我”时,他忽然松开手,
从枕头下抽出一把手术刀,抵在我胃上——那里刚查出癌症——低声说:“别怕,等你死了,
我就把你做成标本,永远替她活着。”1红嫁衣雨下得像天塌了。天没亮,鸡没叫,
全村的狗却都疯了似的狂吠。我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红嫁衣刚套到腰,冰凉的绸子贴着皮肤,
像裹尸布。“快点!”我爸蹲在门槛上,旱烟锅子磕得梆梆响。火星子溅到我手背上,
烫出个小泡。我没躲。躲了,他又要骂我“赔钱货”。隔壁王婶探头进来,
压低嗓子:“妍丫头,真要去啊?那沈家大少爷瘫了三年,尿都屙在床上,
你去了就是守活寡!”我没吭声。李婶也凑过来,
手里还攥着刚剥的蒜:“听说沈家给二十万彩礼?你爸昨儿在牌桌上全输光了,
还欠了高利贷……你这是卖身还债哟!”她们笑,笑得牙龈都露出来。我低头,
手指摩挲着嫁衣袖口——金线绣的凤凰,翅膀断了一截。是我昨夜偷偷拆的。
沈玥最喜欢凤凰,可她没飞成。十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雨夜。我爸喝得烂醉,
开着那辆破三轮冲上村口马路。沈玥刚放学,白裙子,马尾辫,书包上挂着小铃铛。
我站在路边,手里攥着她的书包带——她摔倒了,我本可以拉她一把。
可我爸在车上吼:“别管!快跑!”我松了手。铃铛声戛然而止。三轮车碾过去的时候,
她像只折翼的鸟,飞出去三米远。血混着雨水,流进我鞋里,温热的。沈家没报警。
他们只说:“三年后,送一个女儿来沈家冲喜。”我爸选了我妹。林皎,漂亮,嘴甜,
全家的宝。可昨夜,她翻墙跑了,跟县城开KTV的老板私奔。临走前,
她站我床前冷笑:“姐,你命贱,就该替我死。”现在,全村人都来看热闹。花轿抬进村口,
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可没人笑。沈家老宅黑漆漆的,门楣上连个“囍”字都没贴,
倒像办丧事。轿帘掀开,我踩上青石阶。雨水顺着盖头滴进脖子里。宾客三三两两站着,
穿黑衣,表情麻木。一个老太太嘀咕:“又一个送死的……上个月那丫头,
才进门三天就疯了,跳了井。”我脚步没停。新房在二楼。雕花木床,红帐子,
可空气里全是药味和霉味。喜烛烧了一半,泪流满地。我反手关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慢慢摘下盖头,走到床边。沈砚躺在那儿,脸色青白,眼窝深陷,像具活尸。
村里传他高位截瘫,大小便失禁,靠鼻饲管活着。我盯着他,心里竟有点可怜他。
可下一秒——他猛地睁眼!瞳孔漆黑,锐利如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暴起,
一把掐住我脖子,狠狠将我按倒在喜床上!红绸撕裂,珠钗崩飞。我后脑撞上床板,
眼前发黑。“你哭的样子,”他声音沙哑,带着地狱般的寒意,“和她死前一模一样。
”我喘不上气,指甲抠他手腕,
却笑出声:“那你该恨的……是我爸——还是当年没拉住她的我?”他瞳孔骤缩。
手劲松了一瞬。我趁机喘口气,眼泪却不受控地涌出来。不是怕,是愧。三年了,
我第一次敢在人前提起沈玥。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像深渊。窗外雨更大了。雷声轰隆,
仿佛老天爷也在哭。我闭上眼,等他掐死我。可他慢慢松开手,撑在我耳边,
呼吸滚烫:“严妍……你终于来了。”我愣住。他怎么知道我名字?他俯身,
捡起我掉落的红盖头,轻轻盖回我头上,动作近乎温柔。可声音冷得刺骨:“从今天起,
你不是严家的女儿。你是沈玥的替身。你得替她活,替她死,替她……还债。”我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他说对了。我本就该死在那个雨夜。2玥的房间沈砚没杀我。
但他把我关进了沈玥的房间。第二天一早,两个穿黑裙的女佣站门口,面无表情:“少奶奶,
请移步**旧居。”我跟着她们穿过长廊。沈家老宅像座迷宫,每扇门都关着秘密。
路过厨房,几个帮佣在洗菜,窃窃私语:“又一个关进‘玥屋’的……上回那个,
半夜割腕了。”“嘘!小声点!大少爷听见又要发疯!”我装作没听见,可指甲掐进掌心。
玥屋在西厢尽头。推开门,一股甜香扑面而来——是沈玥最爱的栀子花味。粉白墙纸,
碎花窗帘,连梳妆台上的香水瓶都摆得整整齐齐,仿佛主人只是出门买糖,马上回来。
“**生前最爱干净,”女佣冷冷道,“您别乱动东西。”我点头,她们关门落锁。
屋里静得可怕。我慢慢走到书桌前。摊开的日记本,字迹清秀:“今天妍妍又没来上学,
她说她爸打她……我想带她走,可哥说再等等。”日期是车祸前一个月。
我手抖得拿不住本子。琴盒在床底。我跪着拖出来,打开——里面不是琴,是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给妍妍,别让你爸看见。”我撕开。“妍妍,我哥说他喜欢你很久了。
我们下周就走,去南方。你收拾好东西,晚上十点,我在老槐树下等你。别怕,有我在。
”信纸背面,还画了个笑脸。我瘫坐在地,眼泪砸在纸上,晕开墨迹。
原来……她真的要带我走。可那晚,我爸烧了所有信件,把我锁在柴房。我哭着拍门,
喊“玥玥”,却没人应。第二天,她死了。门突然被推开。沈砚站在门口,西装笔挺,
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走近,把杯子放我面前:“两勺糖,她喝的量。”我抬头看他。
他眼神冷得像冰:“从今天起,你穿她的衣服,读她的诗,用她的香水。你得像她——至少,
在我面前。”我不反抗。这是我欠她的。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沈玥的影子。早上六点,
女佣送来她常穿的鹅黄连衣裙。我换上,裙摆太短,露出膝盖——沈玥比我高。沈砚皱眉,
让裁缝连夜改。早餐必须喝黑咖啡加两勺糖。我胃疼,却一口口咽下。下午,他逼我弹钢琴。
可我根本不会。他站身后,手覆在我手上,一个音一个音按。他的呼吸烫我耳根,
声音却冷:“她弹《月光》时,总爱哼副歌。你学。”我学。手指磨出血泡。夜里,
我偷偷翻遍房间。在衣柜最底层,摸到一张照片——十五岁的我和沈玥,站在老槐树下,
笑得没心没肺。她搂着我肩膀,我手里攥着她给的糖。
背面一行小字:“妍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抱着照片哭了一整夜。天快亮时,门开了。
沈砚站在门口,晨光勾勒他冷峻的轮廓。他扫了眼我怀里的照片,嗤笑一声:“别装深情。
你当年连她的手都没敢碰。”我猛地抬头。他走近,一把夺过照片,
指尖划过背面字迹:“她写这行字那天,你爸刚打完你。她求我哥带你走,可你呢?
你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我哑口无言。“你不是爱她,”他俯身,捏住我下巴,
力道重得发疼,“你是愧疚。可愧疚,救不活她。”我眼泪又涌出来。他松开手,转身要走。
“等等!”我嘶哑喊住他,“那封信……你早就知道她要带我走?”他停住,背对我,
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可我更知道——你不会去。”门关上。我蜷在衣柜里,
把脸埋进沈玥的旧裙子。布料还带着她的味道。窗外,雨又下了。这一次,我哭得撕心裂肺。
不是因为被揭穿。是因为——他说对了。我本可以救她。可我选择了活命。
3逃婚的妹妹那天下午,阳光刺眼得像刀。
我正跪在琴房擦地板——沈砚说沈玥最讨厌灰尘。汗水顺着额角滑进眼睛,**辣的。突然,
院子里传来一阵骚动。“哎哟!这谁家姑娘?穿得跟窑子里出来的似的!”“嘘!小声点!
那是大少奶奶的亲妹妹!”我抬头,透过雕花窗棂,看见严涵踩着十厘米高跟鞋,
扭着腰走进沈家大门。露腰短裙,浓妆艳抹,耳坠晃得人眼晕。她手里还拎着个粉色行李箱,
上面贴满“Love”贴纸。我的心沉下去。她不该回来的。可她已经冲上二楼,
高跟鞋“哒哒”砸在木地板上,像催命鼓。我刚站起身,她就撞开琴房门,一眼看见我,
嘴角一扯:“哟,姐姐,还活着呢?”我没理她,继续擦地。她冷笑,径直走到我面前,
故意用鞋尖踢我手背:“听说你天天学沈玥?装得挺像啊。可惜——”她凑近,
香水味呛得我咳嗽,“你骨子里就是个**胚子,怎么装,也配不上沈家的门。
”我攥紧抹布,指甲掐进掌心。这时,沈砚从走廊尽头走来。黑西装,白衬衫,
眼神冷得像冰湖。严涵立刻换脸,眼波流转,小跑过去,一把抱住他胳膊:“姐夫!
我可想死你了!”沈砚皱眉,甩开她手。可她不死心,仰着脸,
涂着亮晶晶唇釉的嘴几乎贴上他下巴:“你娶错人了。我才是沈玥喜欢的那种女孩——漂亮,
活泼,会撒娇。不像我姐,死气沉沉,连笑都不会。”我猛地抬头。沈玥最讨厌浓妆。
她说“胭脂遮住了眼睛里的光”。可严涵不知道。她只知道沈玥照片上笑得灿烂,
就以为那是“活泼”。沈砚没说话,只是冷冷扫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严涵追出去,
声音尖利:“姐夫!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手一抖,抹布掉在地上。可沈砚连脚步都没停。
那天晚上,沈砚却反常地敲开我的门。他手里拎着两杯热可可——沈玥睡前最爱喝的。
“换衣服,”他说,“带你去个地方。”我愣住。他从没对我这么温和过。
我穿上他递来的米白风衣,跟着他上车。司机沉默地开车,一路驶向海边。夜色温柔,
海浪声像摇篮曲。“这是玥最后想去的地方。”他站在礁石上,海风吹乱他额发,“她说,
极光像凤凰飞过天际。”我心跳漏了一拍。他转头看我,
眼神竟有几分柔软:“你……愿意陪我去冰岛吗?”我几乎要点头。可回程路上,
他靠在后座睡着了。西装微微敞开。我无意间瞥见内袋露出一角纸——是机票。
我鬼使神差地抽出来。单程。冰岛。下周三。乘客姓名:严妍。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村卫生所的陈医生,声音沉重:“妍丫头,
你胃镜结果出来了……早期胃癌。最多……一年。”我眼前发黑。原来如此。他不是原谅我。
他是要让我替沈玥活完她没活完的人生——看极光,喝热可可,穿风衣站在海边。然后,
安静地死在异国他乡。车停在沈家门口。我冲进房间,撕碎机票,纸屑撒了一地。
收拾行李时,严涵堵在门口,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叉腰:“怎么?被姐夫甩了?”我没理她。
她冷笑:“你知道吗?我爸把你卖了二十万。现在钱花光了,他让我回来勾引沈砚,
再捞一笔。”我猛地抬头:“你疯了?”“疯的是你!”她尖叫,“你替我嫁进来,
就该替我拿钱!现在你占着位置,却什么都没捞到,活该得癌症!”我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她踉跄撞上墙,嘴角流血,却笑得狰狞:“打啊!让沈砚看看你多泼妇!他只会更想沈玥!
”我拎起行李,从她身边走过。“你去哪?”她喊。“回家。”我头也不回,“这次,
我不替任何人活了。”夜雨又下起来。我走在回村的土路上,胃里绞痛,却走得飞快。身后,
沈家老宅的灯一盏盏灭了。像沈玥的眼睛,永远闭上了。4假孕风波雨还没停。
我拖着行李走到村口,裤脚全是泥。胃里一阵阵绞痛,像有把钝刀在里面搅。可我没停。
身后沈家的灯灭了,我心也空了。可刚拐过老槐树,就听见哭声。
尖利、做作、带着哭腔的嚎:“姐夫!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我抬头。
严涵跪在沈砚的黑色轿车前,头发散乱,脸上妆糊成一团。她穿着那条露腰短裙,
膝盖跪在泥水里,手里还攥着一张B超单。沈砚站在车边,西装笔挺,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围观的人早就围了一圈。“哎哟,这不是严家小女儿?不是跑了吗?
”“听说跟KTV老板跑了,怎么又回来了?”“还怀了沈家大少爷的孩子?啧啧,
这严家姐妹,一个比一个会攀高枝!”我站在人群外,冷得发抖。严涵看见我,立刻扑过来,
一把抓住我胳膊,指甲掐进肉里:“姐!你快跟姐夫说!孩子真是他的!那天晚上他喝醉了,
你不记得了?”我甩开她:“你疯了?”她眼泪哗哗流,转头对沈砚哭喊:“她嫉妒我!
她怕我抢走你!可我肚子里真是你的骨肉啊!”沈砚终于开口。
声音冷得像冰渣:“DNA比对报告,拿去。”他甩出一张纸。严涵愣住,颤抖着捡起来。
脸色瞬间惨白。“你爸的。”沈砚一字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
是你爸卖给县城混混换的赌债。你吸毒半年,根本怀不了孕。那张B超,
是你花两百块在黑诊所买的。”人群炸了。“吸毒?!”“天啊,严老三真把亲闺女卖了?
”“怪不得她瘦成这样,眼圈发青……”严涵瘫在地上,浑身发抖。突然,她尖叫一声,
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直冲我而来!“都是你!”她双眼赤红,“要不是你替我嫁!
我早就攀上沈家了!你毁了我一辈子!”刀光刺眼。我僵在原地,胃痛得弯下腰。可下一秒,
一道黑影猛地扑过来——沈砚一把将我拽到身后,自己迎上刀尖!“噗”的一声。
刀刃扎进他左肩,血瞬间喷出来,溅上我脸。温热的,带着铁锈味。时间仿佛静止。
严涵愣住,刀“哐当”掉地。沈砚踉跄一步,捂住伤口,却还死死挡在我前面。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就倒了下去。“沈砚!”我扑过去,接住他。
血从指缝里涌出来,染红我衣襟。“快叫救护车!”有人喊。我抱起他,手抖得几乎托不住。
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嘴里却喃喃:“玥玥……别怕……哥来了……”我眼泪砸在他脸上。
不是因为怕。是因为——这一次,我不能再松手。救护车呜咽着冲进村。我攥着他手,
指甲掐进自己掌心,血混着他的血,黏腻一片。“坚持住……”我哽咽,
“你不能死……你还没听我说完……”车上,护士剪开他衬衫。伤口很深,血止不住。
他昏迷中还在喊“玥玥”,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沈玥倒在地上,
也是这样喊我:“妍妍……拉我……”我没拉。现在,沈砚躺在我怀里,血流不止。
我死死抱住他,对着司机吼:“开快点!求你了!”雨更大了。车窗外,
严涵被两个村民按在地上,还在尖叫:“你们都帮她!她才是灾星!她害死沈玥!
现在又要害死沈砚!”没人理她。
所有人都在看我——看这个满身是血、眼神却亮得吓人的女人。到了医院,
医生推他进手术室。我瘫坐在走廊长椅上,血衣贴在身上,冷得发抖。护士递来热水,
轻声问:“你是他什么人?”我张了张嘴,说不出“妻子”——那场婚礼,本就是场骗局。
可最后,我哑着嗓子说:“我是……他要救的人。”走廊尽头,警笛声由远及近。
严涵要被带走了。可我不恨她。我只恨十五岁的自己——为什么没拉住那只手?但现在,
我抱住了沈砚。这一次,死也不放。5日记与真相ICU的灯,白得刺眼。
沈砚在里头躺了三天。我守在玻璃窗外,没合过眼。护士换班时嘀咕:“这姑娘疯了吧?
不吃不喝,就盯着看。”清洁工拖地经过,也摇头:“听说是替妹嫁的,现在妹跑了,
姐夫又为她挨刀……造孽哟。”我不理。我只盯着他——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起伏的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