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纪寻误入一座废弃古村。村口石碑刻着:“影随不辩,露落不占,物遗不扰,
镜映不耽”异象迭生,镜中倒置的世界渐渐露出真容。---暴雨下得像天塌了。
车灯勉强切开雨幕,照亮前方狭小的山路。纪寻紧握方向盘,面色凝重。所有导航彻底失灵,
目的地固执地停留在一个陌生的坐标。副驾驶坐着的是这次一同出差的同事王曜川,
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后座挤着三个落汤鸡似的陌生人,半小时前,他们的车抛锚在路边。
靠左边车门的女生叫做小雅,是临川大学的学生,纪寻透过后视镜观察,
见她一直用手帕擦拭滴水的长发。坐在中间的男人体格健壮,是抛锚车的司机张豪,
神色焦躁不安,手上有一道刚刚搬动塌方碎石时划破的伤口,正渗着血珠。
坐在右侧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老陈。王曜川不断尝试重启导航和手机,
试图找到正确的目的地。“不行,完全没信号。”王曜川泄气地放下手机,
声音在雨声的轰鸣中显得微弱。“这鬼地方!”张豪沙哑地低咒一声。
大概是想起他那辆可能被泥石掩埋的车,指着小雅和老陈埋怨,“要不是因为你们两个,
我也不能到这里来”话音未落,纪寻猛地踩死刹车。轮胎在泥水打滑,车子失控地甩尾,
险险停在了一处塌方前,泥土和碎石活混杂着雨水,彻底阻断了前路。
死寂在车内蔓延了几秒,只剩下雨水敲打车顶的狂响和粗重的喘息声。“完了,
怎么办?”小雅手里的湿手帕被她无意识地捏紧。张豪催促道,“赶紧掉头回去,
换我来开车。”“快看!那里有房子!”王曜川突然指向前方,声音打断众人的思绪。
纪寻抬眼望去,在山脚下的开阔地带,隐约可见一个老旧的的村庄,十几间平房。“好奇怪,
现在才晚上八点,都睡了吗?居然没有灯光。”小雅喃喃道。确实奇怪,
不过也可能是农村人睡得早。“我们可以在村子里过夜,等明天再找救援,今夜雨太大了,
这条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塌方。”纪寻的解释得到所有人的赞同。
“那赶紧过去找户人家洗个澡,老子浑身黏不拉几的。”张豪急迫道。五人弃车,
带上车上仅剩的两个面包,一头扎进狂暴的雨夜。风太猛,雨伞刚撑开就被掀翻。
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衣衫,纪寻只觉刺骨的寒意钻心。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和黑暗中跋涉,
终于在体力即将耗尽时抵达村口。村子死气沉沉地匍匐在雨夜中,黑瓦土墙,
静默得如同巨兽的遗骸。村口,一块青黑色石碑矗立,石碑上刻了字,五人围了过来,
用手电筒对照着字。影随不辩,露落不占,物遗不扰,镜映不耽。
字迹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仿佛带着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这算什么,村规吗?
”王曜川皱眉道。“装神弄鬼,”张豪啐了一口,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率先朝村里走去。
“管他什么规矩,赶紧找地方避雨是正经!”村子静得可怕,
只有他们杂乱的脚步和喘息声在空荡荡的屋舍间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他们推开一扇虚掩的,
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弥漫着霉味。一张木桌和几条长板凳,一张不算大的床,
上面布满灰尘,看样子几年没有人居住过。疲惫和寒冷让几人蜷缩起来,
小雅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竟有些干涸的发痒。
张豪借着手机的微光打量环境,忽然被某个东西吸引,
那东西半掩在灰尘里反射出金属的幽光。用脚拨弄了一下,是一片巴掌大的青铜镜,
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看出工艺不凡。“古董…”张豪心中一动,闪过一丝窃喜。
纪寻提议:“这厨房里面还有一些干柴,烧一个火堆吧,我们淋过雨,很容易感冒。
”“我来吧。”王曜川颔首赞同:“我带了打火机。”炽热的火光点起来后,
几人似是感受到久违的心安,围坐在一起。王曜川见几人神色略微放松,提议道。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这间屋子凑合一晚,床铺就给两位女士,
我们三个大男人就在边上打地铺”纪寻神色凝重的说:“今晚最好安排人轮流守夜。
”“守夜,有必要吗?”张豪露出不满,“这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听见这话,
老陈踌躇着开口:“这里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火堆不能灭,需要有人把守着。
”“我们一共5个人,每个人守2小时,小雅你先开始。”纪寻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让人冒不出反驳的念头。“好,好的。”小雅应声回答,心里明白她在照顾自己。
张豪冷哼一声,心里很是不以为然,见众人同意也没再反驳。说是小雅先开始守夜,
但现在几人还不困,基本都守在火堆旁。纪寻心头思索着石碑上的四句话。
按照理解上讲述的是,不纠结,不贪执,不扰心的修身境界。比如那句“影随不辩”,
应该是指不纠结于外界的虚影和他人的流言,不内耗。看样子确实像是为人处世的信条,
但她总觉得古怪。后半夜,雨停了,纪寻被安排最后一轮守夜。事实上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她很难在陌生的地方入睡,简称认床。惨白的月光从破旧的窗棂渗进屋内,
在地面投下斑驳怪异的光斑。小雅似乎睡着了,但她的身体偶尔会抽搐一下,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湿手帕。突然,一声极其短促的尖叫打破了寂静!是谁?众人惊跳而起,
手电筒的光柱慌乱地交叉扫动,最终死死定格在角落。张豪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们,
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张豪?”纪寻试探着喊了一声。张豪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双眼圆睁,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他的嘴巴大张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会不会是病发了?”小雅惊慌失措,“可是我没有听过这种症状的病。
”几人在张豪的身上搜索,并没有找到他随身携带的药物,是没带还是根本就不是病发?
“你们和他一辆车上的,知道他什么情况吗?”纪寻寄希望于两人。
“张豪是我和老陈在群里找的顺风车司机,我们根本不认识。就更别说知道他的病症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总感觉张豪对两人态度恶劣。就在这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张豪**在外的皮肤,从手指开始,
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和弹性,变得灰白,僵硬。
那石化的迹象如同蔓延的苔藓,迅速向上,掠过手臂和肩膀,最后抵达脖领,
张豪彻底变成了一座石像。“啊!!”小雅失控地大叫。短短十几秒,在他们眼前,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离奇死亡。“为什么会这样?人怎么会变成石像?”小雅猛地弯下腰,
剧烈地干呕起来。“这个村子里有鬼,我们都会死的。”老陈瘫坐在地,
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王曜川扶着墙,脸色同样惨白。
纪寻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脏疯狂地擂鼓。“刚刚张豪是从指尖开始石化的,
你们看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了吗?”纪寻目光沉在张豪的指尖上。张豪的石像右手紧紧攥着,
指缝间,那东西在月光中反射出微弱的光芒。王曜川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石像。
一片花纹古朴,工艺精良的青铜镜!那铜镜很眼熟,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只要我们不违反规则,就不会死。”纪寻看着那尊石像,又看向手中冰冷的青铜镜,
最后目光落在门外黑暗中那块石碑的方向。“这铜镜肯定是村子里的东西,
很有可能是之前我们抵达屋子,张豪趁我们四处搜索的时候捡到的。
”纪寻的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自己的,“你们还记得村口石碑上面的字吗?”“影随不辩,
露落不占,物遗不扰,镜映不耽”王曜川记忆力不错,看过一遍就能记下来。
“张豪触犯的是第三条规则,他是被这村规杀害的”“怪不得村子里没有人,
不会是都被这村规杀了吧。”“物遗和露落好理解,但是影随和镜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纪川新添了几根柴火,“别管是什么意思,只要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
”四人沉默的围坐在火堆旁。早上5点,阴沉的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的意思,
然而微亮的环境依旧冲刷着几人的恐惧。张豪由于变成石像,只能暂时安置在这里,
他们用一块破布盖住了张豪的石像。“现在已经隐约能看清路了!”王曜川哑着嗓子肃重道。
纪寻当机立断决定:“我们现在立刻去找车,然后驱车原路返回。
”希望车辆没有被塌方掩埋。“走,对”小雅喃喃应和,由于整天没有进水,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地跟众人走出屋子。她全部的注意力,
似乎都被身体对水的渴望占据了。就在经过一丛长在背阴处,叶片肥厚的植物时,
小雅的脚步猛的顿住了。她的眼睛死死盯住一片尖叶,那里凝聚着一滴“露水”。
那“露水”晶莹剔透,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它看起来如此纯净,如此解渴。
“露水……是干净的……”小雅喃喃着的声音带着一种梦游般的痴迷,
她朝着那滴露水伸出手,眼神变得空洞而虔诚,仿佛那是生命的唯一源泉。“小雅!
露落不占!”纪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张豪的下场你忘了吗?”“水!
”小雅突然拔高声音,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陌生,她指着水珠。“我快渴死了,必须要喝水!
”“不行!石碑上说了不能碰露水,会出事的。”王曜川厉声阻止,上前一步拉住她。
“滚开!让我喝”小雅猛地一挥手臂,巨大的力量将王曜川推了一个踉跄,撞在土墙上。
她此时的力量大的惊人,完全不像一个瘦弱的姑娘。“小雅,你怎么了?
”纪寻见状也上前帮忙:“老陈,别傻站着了,快来一起帮忙。”但小雅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纪寻被她一个肘击撞在胸口,踉跄着后退,脸色煞白。“拦住她!
她不对劲!”纪寻忍住疼痛,再次冲上去,死死抱住小雅的一条胳膊。小雅奋力挣扎,
双眼赤红,眼神完全失去了焦距,嘴里反复念叨着:“水…露水…”混乱中,
小雅的指尖险些就要碰到那滴致命的液体。千钧一发之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