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市被抓回来的那天起,我被彻底软禁了。林青山说到做到,他收走了我的手机、电脑和一切能与外界联系的工具。这栋华丽的老宅,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gildedcage(镀金牢笼)。
我的大学梦,我的自由,我刚刚看到的一丝曙光,全都在林青山的强权下化为泡影。
每天,我能做的,就是待在我的房间里,对着那些残破的古籍发呆。那些曾经能给我慰藉的文字,此刻却像在嘲笑我的无能。我连自己的人身都无法修复,又谈何修复文物?
苏晚每天都会来给我送饭,她总是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无力。我懒得再和她争吵,大多数时候,我都当她不存在。我们的母女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我唯一能见到顾晏尘的机会,是在饭厅。但林青山总会在场,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任何一丝眼神的交流都会被他捕捉,然后换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顾晏尘瘦了,也沉默了许多。他总是试图找机会和我说话,但都被我用冷漠逼退。我不敢。我怕林青山真的会对他做什么。那个男人是疯子,我不能拿顾晏尘去冒险。
压抑、绝望、窒息……这些情绪像藤蔓一样将我紧紧缠绕,几乎要把我逼疯。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我变得越来越瘦,越来越沉默。有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女孩,会觉得很陌生。
直到有一天,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紧张,在下楼梯时眼前一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我摔断了腿。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反而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平静。至少,我暂时离开了那个压抑的家。
林青山来看过我一次,他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打着石膏的腿,脸上没有任何心疼的表情,反而是一种“你活该”的冷漠。
“林沫,别再耍这些小聪明。下一次,我不保证你还能这么幸运。”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仿佛多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
苏晚则是在病床前哭得死去活来,一遍遍地自责。我闭上眼睛,连敷衍她的力气都没有。
真正让我感到温暖的,是顾晏尘。
他趁着林青山不在的时候,偷偷来到我的病房。他带来了我最喜欢吃的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我。
“沫沫,你为什么这么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心疼,“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反抗,值得吗?”
我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我该怎么告诉他,我不是傻,我是害怕。我怕林青山会伤害你。
“哥……”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走吧。离我远一点。我们……不该再见面了。”
顾晏尘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给了我一丝力量。“沫沫,看着我。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的问题像一颗炸弹,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我惊慌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看着我,回答我。”他逼视着我,眼神灼热而执着。
我无处可逃。这些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被他**裸地揭开。羞耻、恐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在我心中交织。
“是……”我闭上眼睛,绝望地承认,“是,我爱你。我爱你这个事实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自己罪无可恕。现在你满意了吗?你可以走了吗?你可以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永远地离开我吗?”
我以为他会震惊,会厌恶,会像躲避瘟疫一样躲开我。
然而,他却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了我。
“傻瓜。”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温柔得像一片羽毛,“我都知道。”
我浑身一僵。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他收紧了手臂,仿佛想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我也一样,沫沫。我也爱你。”
我猛地推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你疯了吗?我们是兄妹!”
“那又如何?”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退缩,反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在这个扭曲的家里,我们的感情,或许是唯一真实干净的东西。”
我被他的话震得头晕目眩。我从没想过,顾晏尘……他竟然和我一样。我们都在深渊里,凝视着彼此。
“不……不可以……”我疯狂地摇头,“林青山……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他说他有你的把柄,他会毁了你!”
顾晏尘的眼神暗了暗,“我知道。所以,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塞进我的手心。那是一个U盘。
“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反击的武器。”顾晏尘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沫沫,你还记得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我愣住了。爷爷是在家里突发心脏病去世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当年的诊断是突发心梗。但是,”顾晏尘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整理爷爷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份他去世前半年的私人医生体检报告。报告显示,他的心脏很健康,但他的血液里,有一种药物的残留,一种长期服用会诱发心脏骤停的药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