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的脚步声自远及近,踏碎了东宫的死寂。楚灵汐将账簿死死按在怀中,
指节因用力泛白——方才哑女化作青烟前,塞给她的半块桃木牌正硌着肋骨,
牌上“苏”字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龙涎香,与太后常用的香料如出一辙。
“抓住她!”太后指着楚灵汐尖叫,发髻散乱如疯婆,“她就是苏家的余孽!
当年没把你们斩草除根,竟是留了祸根!”这话如冰锥刺入楚灵汐心口,
她忽然想起幼时族中长老说过,母亲临终前曾将一枚梅花胎记烙在她手背,
说是能避百毒的“苏家印记”。萧煜突然挡在楚灵汐身前,墨色朝服猎猎作响。
他缓缓摊开掌心,那只青黑色的本命蝎正蜷在其中,蝎尾的毒针闪着幽光。“太后,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您说她是苏家余孽,可有凭证?”太后被问得一噎,
随即指着楚灵汐的手腕:“那胎记!她手背上的梅花胎记,与苏婉一模一样!
”楚灵汐下意识缩手,却被萧煜攥住。他的掌心滚烫,带着本命蛊的腥气,
指尖轻轻拂过她腕间那朵半开的梅花——方才哑女图腾所化的印记,
此刻竟渗出细密的血珠,像是活了过来。“凭证在此。”萧煜突然抬手,
将本命蝎凑到唇边。楚灵汐惊得想阻止,却见他薄唇微动,
竟生生咬碎了那只与自己性命相连的蛊虫!青黑色的蛊血顺着他的唇角滑落,
滴在楚灵汐的手背上。异变陡生。血珠触及梅花胎记的瞬间,那朵印记突然炸开刺目的红光,
纹路如活蛇般游走,竟与账簿封皮上的蛇纹完全吻合。楚灵汐痛得闷哼一声,
恍惚间看见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穿宫装的女子(眉眼像极了萧煜)将一块玉佩塞进婴儿襁褓,
玉佩上刻着“苏”字;枯井边,母亲将解毒草汁抹在她袖口,说“灵汐记住,
苏家的血能破万蛊”;还有昨夜替嫁前,铜镜里映出的枯井方向,井口飘着的嫁衣碎片上,
绣着的正是这朵梅花。“果然是苏家的血……”萧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猛地抬头看向太后,凤眸里翻涌着滔天恨意,“母妃当年并非中蛊而亡,
是被您用苏家的血炼蛊害死的!”太后脸色煞白,却仍嘴硬:“胡说!
苏婉本就该为哀家的孩儿偿命!若不是她……”话音未落,萧煜突然抽出墙上的佩剑,
剑刃抵在她颈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儿不可!
”太后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角余光却瞟向窗外——禁军的甲胄声已到廊下。
楚灵汐忽然拽住萧煜的衣袖:“快走!账簿是凭证,留得性命才能翻案!
”阿绿早搬开了书架后的密道暗门,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声,
混着远处九公主的哭喊:“禁军哥哥住手!那是我皇嫂!”楚灵汐被萧煜拽着冲进密道时,
回头瞥见太后袖口滑出的半张字条,
上面“动手”二子被血浸湿——想来是方才争执时被簪子划破了手。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灯芯爆出的火星照亮了萧煜的侧脸。
他忽然停下脚步,掌心按在楚灵汐的手背:“这胎记……”那朵梅花经蛊血浸染后,
竟在中心长出个极小的蝎形印记,与他碎裂的本命蛊一模一样。“苏家与巫蛊本就渊源颇深。
”楚灵汐的声音带着微颤,“母亲说过,我们的血能引蛊,亦能破蛊。
”她忽然想起第九章里,自己咬破舌尖喷血在假同心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