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怎样就怎样吧,她好像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意愿,或者说,是对他,对这个家,失去了那份较真的心气儿。
齐逸轩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下摆。“嗯,明天下午两点,司机来接我们。”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刻意放缓和了些,“那个苏向晚…她父亲是那边原来的小股东之一,明天可能也会到场。不过你放心,公事公办。”
苏向晚,这个名字像根针,轻轻巧巧地又扎了她一下。他特意提她是什么意思?是警告?是提醒?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让她“懂事”?
杨梦然没应声,只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半张脸。听着他脚步声远去,大门打开又关上,偌大的房子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她在床上又躺了很久,直到阳光挪移,从窗帘缝隙爬到床脚。最后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洗漱,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的女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手机安安静静的,那条匿名短信像个恶毒的诅咒,凝固在屏幕里。她没删,也没回复。是谁发的?苏向晚本人?还是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张照片和那句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
她走到客厅,目光落在玄关柜子上。那里放着一个丝绒盒子,是今早她醒来前,齐逸轩放在那儿的。她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主钻不小,切割得熠熠生辉,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着冰冷刺眼的光。
很贵,肯定很贵,他每次“补偿”她,都出手大方。
她拿起项链,冰凉的金属触感激得她指尖一颤。钻石棱角分明,硌得手心生疼。这玩意儿,能换来一句真心的道歉吗?能抹掉昨晚角落里那个冰冷的座位吗?能让她忘记照片里苏向晚几乎贴在他耳边的笑脸吗?
不能。
她把项链扔回盒子里,发出“啪嗒”一声轻响。盒子盖上,也关上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微弱的、不切实际的期待。
明天要去工地,那种地方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像阴云一样笼罩下来。右眼皮毫无征兆地跳了几下。
老人们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甩甩头,想把这种不吉利的念头甩出去。能有什么灾?最多就是场面难看点,被无关的人多看几眼罢了。比起昨晚那种精神上的凌迟,肉体上的那点难堪,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那种心悸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瞬间涌进来,刺得她眯起了眼。楼下车水马龙,城市依旧喧嚣忙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只有她,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找不到出口。
明天,到底会怎样呢?
她不知道。只觉得前方像是弥漫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而她,就像暴风雨前一只无处可逃的小鸟,只能被动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或许,这场风暴,迟早要来。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猛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