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姑林念,在轮椅上瘫了二十年。我们全家,就伺候了她二十年。我爸,林强,
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他把拆迁款买的大房子给了姑姑,我们一家三口挤在旧楼里。
他把工资卡给了姑姑,我妈买件新衣服都要看她脸色。今天是我高考结束的日子,
我妈炖了只鸡。鸡汤刚上桌,姑姑就皱着眉说:“嫂子,油太大了,我喝不下。
”我爸立刻把鸡汤倒了,对我妈吼:“你想腻死妹妹吗?”我妈眼圈红了,低着头没说话。
姑姑用涂着蔻丹的手指,轻抚轮椅扶手,对我温和一笑:“渺渺,别怪你爸,姑姑身体不好,
拖累你们了。”1“爸,你凭什么倒掉我妈炖的汤!”我胸口堵着一团火,直接炸了。
我妈辛辛苦苦在厨房忙了两个小时,凭什么她一句话就全毁了。林强,也就是我爸,
眼睛一瞪,吼了回来:“你吼什么吼!你姑姑身体不好,不能吃油腻的,你不知道吗?
一点都不懂事!”“她身体不好?”我冷笑一声,
指着桌上另一盘我妈特意为她做的清蒸鲈鱼,“那这是什么?我妈想得不周到吗?
她就是故意找茬!”林念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刻现出委屈,眼眶湿润。“渺渺,
怎么能这么跟姑姑说话?我知道,你一直怪我。要不是我这个废人,
你们家也不用过得这么辛苦。”她说着,还用手帕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对不起,
嫂子,都是我的错,你别生强哥的气。”我爸一听这话,心疼不已,
立刻过去蹲在她轮椅边上。“念念,你别这么说,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们母女俩不懂事!
”他转过头,狠厉地看着我和我妈。“张兰!还有你,林渺渺!今天你们要是不给念念道歉,
就都别吃饭了!”我妈拉了拉我的衣角,她声音发颤:“渺渺,算了,快给姑姑道个歉。
”她总是这样,一辈子都在忍。可我忍不了。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家要被这个女人吸血二十年!就因为二十年前,我爸打了她一巴掌,
她就“瘫”了?我看着姑姑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胃里翻涌着恶心。“我没错,我不道歉!
”我梗着脖子。“你!”我爸气得脸都青了,扬手就要打我。
姑姑“及时”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急切地说:“哥,你别打孩子!渺…渺渺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心情不好。”她越是这样,我爸的火气就越大。他甩开姑姑的手,
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我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我的脸瞬间麻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谁让你这么跟姑姑说话的?”我爸的怒吼在我耳边回荡。我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妈冲过来抱住我,哭着对我爸喊:“林强!你疯了!你怎么能打孩子!
”“我打她都是轻的!你看她那张臭脸,跟谁欠了她八百万一样!我养她这么大,
她就是这么孝敬长辈的?”姑姑在旁边“唉声叹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哥,
你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我就是个累赘,拖累了你,
也让渺渺和嫂子受委屈了。”她这话一出,我爸的愧疚感陡增。“念念,你说什么胡话!
这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谁敢让你受委_屈,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着,还用眼刀剜了我妈一眼。我看着眼前兄妹情深的场面令人作呕。我推开我妈,
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摔上了门。门外,我爸还在骂骂咧咧。
“你看她那死样子!真是反了天了!”然后是姑姑柔弱的劝解声:“哥,算了,
孩子还小……”**在门上,身体抵着门板滑下。脸颊**辣地疼,不及心寒。
我彻底厌倦了这个家。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边传来清朗男声:“喂?林渺渺?”是我**地方的老板,也是我的学长,周然。“学长,
我不想住家里了,你之前说公司宿舍还有空位,现在还算数吗?”周然顿了一下,
问:“出什么事了?”“没什么,”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就是想独立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地址发你,随时可以过来。
”2我连夜收拾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服,几本复习资料,
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我妈红着眼睛帮我整理,嘴里不停地念叨。“渺渺,你真要走啊?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妈不放心。”“妈,我成年了。”我把最后一本书塞进行李箱,
拉上拉链。“可你爸他……他也是在气头上,你别往心里去。”我停下手中的动作,
看着她:“妈,这话你说了二十年了,你不累吗?”我妈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我能怎么办?你姑姑她……她毕竟是你爸的亲妹妹,
当年又是因为你爸才……”“才瘫了的,对吗?”我替她说完了后半句。这件事,
是我从小听到大的紧箍咒。二十年前,姑姑林念十五岁,正是骄纵任性的时候。
那天她跟我爸为了抢电视遥控器吵了起来,我爸年轻气盛,失手推了她一下,又打了一巴掌。
姑姑摔在地上,就再也没站起来。医院从头到尾检查了个遍,
所有的医生都说她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可她就是说自己腿没知觉,动不了。从那天起,
爷爷奶奶和我爸的愧疚,就成了她的护身符。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紧着她,好吃的好喝的,
新衣服新首饰,只要她开口,没有不满足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
更是把家里唯一一套宽敞明亮的大房子留给了她,美其名曰“方便轮椅进出”。
而我们一家三口,就挤在这个几十年的老破小里。我爸继承了爷爷奶奶的“遗志”,
把姑姑当成祖宗一样供着。他总说:“我们家欠念念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
姑姑成了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女王。她可以随时对我妈呼来喝去,可以随心所欲地发脾气,
可以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爸的血汗钱。而我和我妈,成了这个家里的长工。“妈,
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我看着我妈,一字一句地问。我妈愣住了,
随即摇头:“不可能,渺渺,你别胡思乱想。你姑姑都这样二十年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为什么不可能?医生都说她没病!”“那……那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你姑姑当年受了太大的**。”我妈为她的懦弱找着借口。我看着她被生活磋磨得蜡黄的脸,
和眼角深刻的皱纹,心里一阵刺痛。她才四十多岁,看起来比同龄人老了十岁不止。
这二十年,她过得太苦了。“妈,你跟我一起走吧。”我拉住她的手,“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他们,我们自己过。”我妈浑身一颤,眼神瞬间亮起渴望,却又很快黯淡。
她挣开我的手,摇着头:“不行,我走了,你爸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这个家?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妈,你看看这个家,还有你的位置吗?
你不过就是个免费的保姆!”“别说了!渺渺,不许你这么说你爸!”我妈捂住我的嘴,
眼神中充满惊恐。我拿开她的手,我心凉透了。我知道,我带不走她。她的思想,
已经被这二十年的生活给禁锢了。“好,我不说。”我深吸一口气,“但是妈,你记住,
如果有一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了,随时来找我。”我拉着行李箱,打开房门。客厅里,
我爸和姑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放着搞笑综艺,他们笑得很开心。
看见我拉着行李箱出来,我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要去哪?”他冷着脸问。
“我搬出去住。”我平静地回答。“搬出去?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诉你,
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再回来!”姑姑在一旁她假意劝道:“哥,
你少说两句,渺渺肯定不是真要走,就是跟我们赌气呢。”她转向我,
又是那副温柔善良的嘴脸。“渺渺,别跟你爸置气了,快把东西放回去。都是姑姑不好,
姑姑以后不来就是了。”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姑姑,你这话说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家呢。”林念脸色一僵。我爸拍案而起:“林渺渺!
有你这么跟你姑姑说话的吗?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好。”我拉着行李箱,
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在我打开门的那一刻,
我爸在后面吼道:“你走了就别想我再给你一分钱!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一分都不会出!
”我脚步微顿。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夜风吹在脸上,很冷。
我脸上的巴掌印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3周然的公司宿舍不大,
但干净整洁。他帮我把行李箱放好,递给我一瓶水。“到底怎么了?”他问。我没说话,
只是侧过脸,让他看我脸上的红印。周然脸色一沉。“你爸打的?”我点点头。他没再多问,
只是叹了口气:“先住下吧,工作的事不着急,先把心情调整好。”“谢谢你,学长。
”“跟我客气什么。”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此后的几天,
我过上了从未有过的平静生活。白天在周然的公司帮忙做一些文案整理的工作,
晚上就复习功课,准备填报志愿。我爸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反倒是我妈,
每天都会偷偷给我发消息,问我吃得好不好,住得惯不惯,钱够不够花。
她说我爸还在气头上,让我别跟他拧着,过几天找个机会服个软,就搬回家去。我回她:妈,
我不会再回去了。她没有再劝我。周末,我妈约我出去见面,塞给我一个信封。信封很厚,
里面是几千块钱,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票子,还有很多是一块五块的。“这是妈攒的私房钱,
你拿着交学费。”她把信封硬塞进我手里,“别让你爸知道了。”我捏着那个信封,
感觉有千斤重。我知道,这可能是她攒了很久很久的买菜钱。“妈,我不要,我有钱,
我打工能挣钱。”“你打工能挣几个钱?大学学费那么贵!
”她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我的包里,“听话,穷家富路,在外面别亏待自己。
”我看着她鬓边冒出的白发,鼻子一酸。“妈,你跟我走吧。”我又一次祈求道。
她还是摇了摇头,眼里的光比上次更加灰暗。“渺渺,妈不能走。”她停顿了一下,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爸……他最近身体也不好,厂里效益差,他压力很大,
脾气才……”“他压力大,就可以打我吗?他压力大,就可以把所有的钱都给他妹妹,
让你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吗?”我打断她。前几天她给我发消息,说她最近总是头晕,
我想让她去医院看看,她说没钱。我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妈!
你清醒一点!那个家就是个无底洞!你守着那个男人,守着那个家,有什么用?
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让我怎么办?”我妈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一个女人,没工作没收入,我离开他我能去哪?我怎么活?”是啊,她怎么活?
她高中毕业就嫁给了我爸,一辈子没上过班,所有的青春和精力,
都耗费在这个家庭和那个“瘫痪”的小姑子身上。她早就和社会脱节了。我心疼得喘不过气,
上前抱住她。“妈,没关系,有我。等我大学毕业,等我挣了钱,我养你。我们离开他,
好不好?”我妈在我怀里哭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虽然我知道,这个点头,
可能只是她安慰我的一个承诺。送走我妈,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里面传来姑姑林念那标志性的、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喂,
是渺渺吗?”我没出声。“渺渺,我知道是你。你别生你爸的气了,他也是为你好。
你一个女孩子家,总在外面住着,不像话。”我冷笑:“我怎么样,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你是我亲侄女啊。”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诚恳,“渺渺,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你回来吧,姑姑跟你保证,以后我尽量少麻烦你们,好不好?
”“你少来这套,林念,你不觉得恶心吗?”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几秒,她的声音变了,
不再是那种柔弱的腔调,而是满是刻薄和怨毒。“林渺渺,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没有你爸,你连大学都上不起!你妈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你还指望她?
”“你以为我愿意看你们的脸色?要不是你爸当年那一巴掌,我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我告诉你们,这是你们林家欠我的!你,你妈,还有你爸,这辈子都得给我当牛做马地还!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骨头!”我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她还在电话那头骂着,
各种难听的词汇。最后,她得意地笑了一声。“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呵,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回来,我看你和你那个废物妈能有什么出息!”说完,
她“啪”地挂了电话。我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只觉得遍体生寒。
4姑姑那通电话,如一盆冰水浇头,浇得我从头凉到脚。也让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我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我不仅要带我妈走,我还要揭穿林念的真面目,
让她们兄妹俩为这二十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开始计划。首先是钱。我需要钱,
很多钱。给我妈看病的钱,我们未来生活的钱。我跟周然预支了工资,又找了几份线上**,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疯狂地工作、码字、做设计。周然看我这么拼,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战争,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一个月后,
我手里攒了将近一万块钱。我拿着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让她无论如何要去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我妈在电话里推脱了很久,最后还是拗不过我,
答应了。检查结果出来那天,我去医院拿报告。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脸色沉重。
“你是病人的女儿?”“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母亲的情况,不太好。
”医生把一沓报告单推到我面前,“重度营养不良,贫血,还有……早期胃癌。
”“早期胃癌”四个字,如利刃般,精准地刺进我的心脏。瞬间的耳鸣过后,
世界死一般寂静。那张薄薄的报告单,在我手里却有千斤重,每一个字都在燃烧,
烧灼得我遍体鳞伤。这不是病,是这二十年所有委屈与磋磨,
在她身体里长出的、会吃人的怪物。那一刻,我心中没有悲伤,只有一股冰冷彻骨的恨意,
清晰得吓人。我拿着报告单,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手脚冰凉。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他的声音很不耐烦。“干什么?不是说了没钱给你吗?
”“妈生病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胃癌,早期。”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爸才开口,声音嘶哑:“……严重吗?”“医生说,马上手术,
治愈率很高。手术费加上后期治疗,大概需要三十万。”“三十万?”他倒吸一口凉气,
“哪来那么多钱?”“家里的积蓄呢?你不是说你和妈存了些钱养老吗?
”“那点钱……早就给你姑姑买理财产品了,说是利息高,还没到期,取不出来。
”我喉咙里发出干涩又刺耳的笑声。“林强,那是我妈救命的钱!”“你吼什么!
我这不是也没想到吗!”他恼羞成怒,“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先在医院照顾好你妈。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我心中对他最后一点为人夫、为人父的期望,
彻底泯灭。那一刻,父亲在我心中彻底死去,他只是那个女人的帮凶。
我面无表情地删掉他的联系方式。指望他,不如指望我自己。果然,第二天我再给他打电话,
就打不通了。我给我妈打电话,我妈说,我爸跟她说要去外地借钱,让她别担心。
我心里冷笑,借口罢了。手术时间定在一周后,三十万的费用必须先交齐。
我手里只有一万多,杯水车薪。我走投无路,只能去找周然。周然听完,二话不说,
直接转了三十万给我。“钱你先用,不着急还。”“学长,这钱我……”“别说了,
”他打断我,“救人要紧。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我看着他,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手术那天,
我爸还是没有出现。只有我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几个小时的等待,漫长如一个世纪。
当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走出来说“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瘫倒在椅子上。我妈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我握着她冰冷的手,
我只有一个念头。妈,你放心,这笔账,我一笔一笔地,替你讨回来。我妈住院期间,
我爸仅来了两次,每次都待不了十分钟,放下一点水果就匆忙离开。他说厂里忙,走不开。
我知道,他是在躲。躲高昂的医药费,躲需要人照顾的妻子。他所有的责任和担当,
都给了他那个“瘫痪”的妹妹。我妈出院那天,我去结账。护士告诉我,
住院费已经全部结清了。我愣住了,我卡里的钱没动。“是周然先生结的。”护士笑着说。
我心里五味杂陈。回到宿舍,我妈看着这个狭小的单间,叹了口气。“渺渺,辛苦你了。
”“妈,说什么呢,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我帮她倒了杯温水。安顿好我妈,
我回了一趟那个所谓的“家”。我需要回去拿我妈的医保卡和一些日常用品。
开门的是姑姑林念。她坐在轮椅上,看到我,一点都不意外,反而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哟,
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孝女吗?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知道回来了?”我懒得理她,
径直走进我妈的房间。“站住!”她在身后尖叫,“林渺渺,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转过身,我冷眼看着她:“我回来拿我妈的东西。”“你妈?
”她嗤笑一声,“她不是有你这个出息的女儿吗?还需要家里的东西?我告诉你,
这个家里的东西,一针一线,都别想带走!”“林念,你别太过分。”“我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