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天,比我想象中塌得更快。
取消合作的消息就像一颗引爆的炸弹,瞬间让林氏集团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了拿下奥莉娅这个国际顶级奢侈品牌的代工大单,林建国几乎赌上了全部身家。
他抵押了公司,抵押了房产,从银行和各种渠道贷来了巨额资金,用来扩建厂房,引进设备。
如今,订单没了,银行的催款单雪片般飞来,供应商堵在公司门口,工人们因为发不出工资开始闹事。
林建国焦头烂额,短短两天,头发白了一半。
他发疯似的想联系上风**际的高层,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冰冷的“无可奉告”。
他以为是商业对手在背后搞鬼,托了无数关系去打探,却始终查不到那个下达指令的“陈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能一言决定他生死的人,就是那个被他和他全家鄙夷、唾弃,赶出家门的陈渊。
而此刻,我正在静心园的茶室里,悠闲地品着上好的明前龙井。
苏晴坐我对面,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林建国快撑不住了,他开始变卖资产,但都是杯水车薪。”
“赵丽华把名下的珠宝首饰都当了,也没能填上窟窿。”
“最可笑的是林浩,他竟然去地下**,想靠堵伯翻本,结果输得更惨,还欠了一**高利贷。”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哦,对了,老板。”苏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林婉儿回来了。”
我的手顿了一下,茶水漾起一丝涟漪。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她跟那个叫顾枫的画家,钱花光了,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顾枫卷走了她身上最后一点钱,消失了。”
“她现在住在她闺蜜家里,没敢回家。”
苏晴的语气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放下茶杯,心里竟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那三年的感情,在婚礼殿堂上被彻底撕碎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她联系你了?”我问。
“打了上百个电话,发了几十条短信,都是些道歉、忏悔、求你原谅的话。”苏晴将她的手机推到我面前,“我没让她打扰你。”
我瞥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信息预览,只觉得讽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用理会。”
我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林家的事,与我无关了。
我真正要做的,是重新执掌江南织造会这艘庞大的商业航母。
父亲去世后,我为了所谓的爱情,将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苏晴和几位元老打理,自己则隐姓埋名,装成一个普通人,在林家扮演着“二十四孝”好女婿的角色。
现在,游戏结束了。
“关于织造会会长身份的声明,准备得怎么样了?”我转而问道。
“已经拟好了,随时可以发布。”
苏晴回答,“同时,风**际的秋季新品发布会,定在了一周后,地点在西子湖畔的‘月影楼’。”
“届时,您将作为织造会新任会长,暨风**际的实际控股人,正式在公众面前亮相。”
月影楼,西子湖畔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也是我们陈家的产业之一。
在那里亮相,无疑是向整个商界宣告我的回归。
“好,就这么办。”
我点了点头,“请柬的名单,你来拟定,但有几个人,必须到场。”
“林建国,赵丽华,林浩。”
“还有,林婉儿。”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
“老板,你这是要……”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他们鄙弃的、唾骂的、踩在脚底的人,是如何站在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为了一个虚无缥D缈的画家,放弃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他们的悔恨,不仅仅是来自破产,更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永无止境的煎熬。”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苏晴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老板。”
她知道,真正的报复,不是将敌人一棍子打死。
而是要诛心。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七天里,林家的情况每况愈下。
林氏集团的股票被强制退市,宣布破产清算。
林建国一夜之间,从一个受人尊敬的企业家,变成了负债累累的流浪汉。
他们被银行赶出了别墅,赵丽华受不了**,住了院。
林浩被高利贷的人打断了腿,像条死狗一样被扔在医院门口。
整个林家,分崩离析。
而林婉儿,在得知家里破产的消息后,终于崩溃了。
她开始发疯似的找我。
她去了我们以前住的公寓,去了我工作过的设计公司,甚至去了婚礼的酒店。
但她找不到我。
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最后一次联系我,是发来一条长长的语音。
声音哭得嘶哑,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陈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求求你,救救我们家……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听完了那段语音,然后,随手删掉。
做牛做马?
晚了。
风**际秋季新品发布会的请柬,像一张张命运的判决书,送到了林家人的手上。
当他们看到请柬上“江南织造会会长陈渊先生”的字样时,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
我真的很期待。
发布会当晚,月影楼灯火通明,名流云集。
商界巨擘,政界要员,时尚名媛,济济一堂。
我穿着一身由苏晴亲手为我量身定制的黑色暗纹真丝礼服,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俯瞰着楼下觥筹交错的盛景。
苏晴站在我身侧,低声汇报。
“老板,他们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林建国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旧西装,头发花白,背脊佝偻,再也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
赵丽华大概是刚从医院出来,脸色蜡黄,眼神空洞,紧紧挽着丈夫的胳膊,仿佛一松手就会倒下。
林浩坐着轮椅,被一个护工推着,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眼神怨毒又恐惧。
而林婉儿,她瘦了很多,穿着一件廉价的白色连衣裙,在周围珠光宝气的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却掩盖不住那份憔悴和仓皇。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疯狂地搜索着,像是在寻找救命的稻草。
他们一家人,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里,与整个宴会厅的繁华格格不入,像四个误入天堂的乞丐。
我拿起一杯香槟,轻轻晃动着。
好戏,要开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