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深掐着我脖子,赤红着眼问我为什么害死秦薇。
我咳着血笑,因为她也配做你的心上人?
全城皆知我是他捡的疯女人,是他失控时最好的解药,也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仇人。
他大婚当日,我拖着断腿送上一份薄礼:秦薇临死前抱着他副官热吻的监控。
“霍以深,你猜她腹中的孩子…该叫你叔叔还是爸爸?”
他碾碎我腕骨时,我咬碎藏好的毒药。
“忘了说,十年前为你换命的人…是我。”
气息断绝前,我听见他世界崩塌的声音。
霍以深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指尖冰凉,像是寒冬腊月里冻透了的铁箍。
我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头顶水晶吊灯都在晃,光影碎了一地,落在他猩红的眼底。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肺里火烧火燎地疼,可我却想笑。
“说!为什么害死秦薇?”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碾磨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那双曾经映着江南烟雨,也曾经为我染过微醺醉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焚成灰烬。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嗬嗬声,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话:“为、什、么?因为……她也配……做你的……心上人?”
掐在脖子上的手骤然收紧,眼前一阵发黑。我甚至能听见自己颈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全城都知道,我是霍以深捡回来的疯女人。
三年前,他在城郊乱葬岗一样的废墟里把我扒拉出来,据说我当时浑身是血,神志不清,只会抓着他的裤脚,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大概是一时兴起,或者是为了维持他那点可笑的、对外宣扬的“仁义”名声,把我带回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霍公馆。
我是他圈养的雀鸟,是他彰显慈悲的活招牌,更是他那些不为人知的暴戾夜晚,最好的“解药”。
所谓解药,不过是当他被噩梦缠身,或者被某些不长眼的人触怒,情绪失控到需要发泄时,一个不会轻易被打死的活物。我身上旧伤叠着新伤,脖颈、手腕、脊背,处处都是他留下的印记。有时是掐痕,有时是咬痕,有时是烟蒂烫出的疤。
佣人们背后叫我“霍先生的药引子”,眼神里有怜悯,但更多的是轻蔑。她们觉得我**,为了口饭吃,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她们不懂。
霍以深也不懂。
他恨我入骨,因为秦薇死在我手上。
秦薇,那个穿着白色洋装,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说话轻声细语,被誉为北城第一明珠的女人。霍以深的心尖肉,朱砂痣,未来明媒正娶的霍太太。
可惜,红颜薄命。三个月前,死在了公馆后花园的荷花池里。被发现时,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珍珠耳环——我的耳环。
人证物证俱在,我百口莫辩。或者说,我根本懒得辩驳。
霍以深信了我因妒生恨,推她入水。毕竟,全北城的人都知道,我这个疯女人,对霍先生有着怎样疯狂的、不自量力的占有欲。
“疯子!”霍以深盯着我因缺氧而涨红的脸,眼底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让你烂在那堆垃圾里!”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开始模糊。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这张脸,我曾用指尖细细描摹过,也曾在他熟睡时偷偷亲吻过。如今,只剩下扭曲的恨意。
也好。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活活掐死的时候,他却猛地松开了手。
大量空气涌入胸腔,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我顺着墙壁滑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喉咙里是浓郁的铁锈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摊令人作呕的秽物。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着刚才掐过我脖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得极其仔细,仿佛沾上了什么致命的病毒。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他声音冷得掉冰渣,“秦薇受过的苦,我要你千百倍地尝回来。”
他抬脚,锃亮的皮鞋尖抵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他:“听说,南边矿场最近缺人,特别是……女人。”
我瞳孔微微一缩。南边矿场,那是人间炼狱,进去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死前还要受尽**。
他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告我的结局。
“下个月,我和秦薇的婚礼照常举行。”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我。婚礼那天,我会用你的血,来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他说完,转身离开,厚重的房门“嘭”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亮。
我瘫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息。脖颈上一圈清晰的紫红色掐痕,**辣地疼。
可我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华丽的房间里回荡,显得诡异而凄凉。
霍以深,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纯洁无瑕的心上人,那个你恨不得拿全世界来纪念的白月光,在沉入荷花池的前一秒,还想着怎么把你卖给你的死对头,好换她和她情夫的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你更不知道,十年前,那个冒着枪林弹雨,从死人堆里把你背出来,用瘦弱的肩膀扛着你走了三天三夜,几乎流干了血才把你送到安全地方的人……
是我。
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安全屋里,瑟瑟发抖的秦家大**。
眼泪混着嘴角的血沫滑落,滴在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小团暗色的痕迹。
我抬手,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微小的悸动,却在秦薇设计的一场“意外”中,化为了一滩血水。霍以深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当时正陪着秦薇在维也纳听新年音乐会。
血债,终须血来偿。
霍以深,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准备好,迎接我送你的“新婚大礼”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