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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霜降夜的芒果皮林卿卿第一次知道沈知衍怕芒果，是在大三那年的霜降夜。
彼时她刚结束社团活动，抱着一摞设计稿站在教学楼下，冷风卷着碎雨往领口里灌。
沈知衍撑着黑伞跑过来，校服外套上沾着桂花的甜香，他把伞往她这边倾，
自己半边肩膀很快湿成深色：“怎么不等我？”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是校门口老奶奶卖的糖炒栗子：“怕你等急了。”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是室友发来的消息：“沈知衍桌上有盒芒果班戟，说是给你的。”林卿卿抬头时，
正撞见沈知衍往垃圾桶里扔芒果皮，指尖沾了点黄渍，他皱着眉用湿巾反复擦。
“你不吃芒果？”她问。“嗯，”他把擦干净的手伸过来，接过她怀里的设计稿，
“闻着就晕。”那天晚上，他们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坐了半小时。林卿卿剥栗子，
沈知衍帮她改设计稿上的线条，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笔尖顿了顿：“卿卿，
以后别给我买芒果的东西。”“那你怎么还买班戟？”他耳尖红了点，
声音放轻：“看你昨天跟室友说想吃。”十年后，林卿卿坐在厨房的地板上，
手里攥着半颗被啃过的芒果，果皮上的汁液黏在掌心，像干涸的血。
冰箱里还放着上周买的芒果酸奶，是她怀孕后突然想吃的酸物，可沈知衍昨天回来时，
顺手把它们全扔进了垃圾桶。“苏清欢对芒果过敏，”他换鞋时头也不抬，
西装上沾着陌生的香水味，“家里别放这些。”林卿卿的手指蜷了蜷，
指甲掐进掌心的芒果肉里。她想说“我怀孕了，医生让多吃点酸的”，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知道了”。客厅的灯亮着，沈知衍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屏幕光映在他脸上，柔和得像当年教学楼下的路灯。林卿卿走过去，
看见他朋友圈里新更的动态——是一张机场照片，苏清欢穿着米白色大衣，
站在落地窗前笑，配文是：“等你回来。”发布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林卿卿想起昨天晚上，
她胃痛得蜷在床上，想让沈知衍帮她倒杯热水，他却拿着手机往书房走：“清欢刚下飞机，
倒时差睡不着，我陪她聊会儿。”“她不是明天才回国吗？”“航班提前了，
”他关门时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你别多想。”她怎么会不多想？
从三个月前苏清欢说要回国开始，
沈知衍的生活就像被按下了重播键——他开始频繁出差，
书房里多了苏清欢喜欢的白玫瑰，甚至连家里的洗衣液，都换成了苏清欢惯用的牌子。
林卿卿蹲在沙发边，盯着沈知衍的鞋尖。那是她去年生日给他买的手工皮鞋，
他以前总说“太贵重，舍不得穿”，可现在鞋面上沾着机场的灰尘，
显然是刚从苏清欢那里回来。“知衍，”她声音发颤，“我今天去产检了。
”沈知衍刷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结果怎么样？”“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她想把孕检单递给他，却看见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复着什么，嘴角还带着笑。
那笑容像针，扎得林卿卿眼睛发酸。她想起大三那年，她急性阑尾炎住院，
沈知衍守在病床前，一夜没合眼，第二天眼睛红得像兔子，却还笑着说“卿卿别怕，
我在”。可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他连一张孕检单都懒得看。“对了，
”沈知衍突然抬头，语气平淡，“下周末清欢回国，我去接她，你就别去了。
”林卿卿的手猛地攥紧孕检单，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为什么？”“她刚回来，怕生，
”他站起身，往书房走，“你在家好好休息。”书房门关上的瞬间，林卿卿再也忍不住，
眼泪砸在孕检单上，晕开了“宫内早孕”那几个字。窗外的雨又开始下，敲在玻璃上，
像无数只手在叩门，问她：林卿卿，你守着这段婚姻，到底在等什么？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芒果汁，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霜降夜。沈知衍帮她擦去嘴角的栗子碎屑，
说：“卿卿，以后我所有的温柔，都只给你一个人。”原来有些话，真的只能听一听，
不能当真。第二章摔碎的青花瓶苏清欢回国那天，林卿卿正在厨房炖鸡汤。
砂锅在火上咕嘟着，飘出淡淡的当归味。医生说她气血不足，让多补补，
她早上六点就去菜市场买了土鸡，蹲在厨房摘了两个小时的鸡毛。手机放在料理台上，
屏幕亮了又暗，是闺蜜许佳发来的消息：“卿卿，你真不去机场？
”林卿卿指尖在屏幕上悬了悬，回复：“不去了。”许佳很快回过来：“沈知衍就是个**！
你别惯着他！”林卿卿笑了笑，把手机塞进围裙口袋。她不是惯着他，是怕自己去了，
会忍不住问他：沈知衍，你还记得三年前，你躺在手术台上，说要娶我的时候吗？三年前，
沈知衍车祸，急需换肾。医院里排队的肾源要等半年，林卿卿偷偷去做了配型，
结果竟然匹配。手术前一晚，沈知衍抓着她的手，脸色苍白：“卿卿，等我好了，
我们就结婚。”她当时哭着点头，以为自己等到了一辈子的幸福。可她没想到，手术结束后，
苏清欢拿着伪造的配型报告，告诉沈知衍：“知衍，是我救了你。”沈知衍信了。
因为苏清欢是他的白月光，是他高中时就放在心尖上的人。而她林卿卿，
不过是他大学里认识的普通同学，是他“感动之下”才想娶的人。鸡汤炖好的时候，
门开了。沈知衍走进来，身上带着机场的寒气，
还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苏清欢最喜欢的香水味。“清欢安顿好了？
”林卿卿端着鸡汤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嗯，”沈知衍换了鞋，
径直往客厅走，“她有点累，我让她先休息了。”林卿卿把鸡汤放在餐桌上，
盛了一碗递给他：“刚炖好的，你喝点暖暖身子。”沈知衍却没接，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放在茶几上：“给你的。”林卿卿愣了愣，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
吊坠是一朵栀子花，和苏清欢朋友圈里戴的那条，一模一样。“清欢说这个款式好看，
我就给你也买了一条，”沈知衍的语气很随意，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试试？
”林卿卿的手指碰了碰吊坠，冰凉的金属硌得她手心发疼。她想起去年她生日，沈知衍忘了，
后来补了一个蛋糕，说：“卿卿，我最近太忙了，别生气。”可苏清欢回国，他不仅去接了，
还特意买了同款项链。“我不喜欢栀子花，”林卿卿把盒子盖上，声音很轻，
“你给清欢吧。”沈知衍的脸色沉了下来：“林卿卿，你又闹什么脾气？”“我没闹脾气，
”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水汽，“沈知衍，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花吗？
”沈知衍皱了皱眉，似乎在回忆：“好像是……玫瑰？”林卿卿笑了，
眼泪却掉了下来：“是茉莉。你大三那年送我的第一束花，就是茉莉。
”沈知衍的表情僵了僵，没说话。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卿卿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苏清欢，穿着沈知衍的外套，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瓶。“卿卿姐，
”苏清欢笑得温柔，“我来给你送点东西，这是我在国外买的青花瓶，听说你喜欢瓷器。
”林卿卿看着那个青花瓶，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去年她搬家时不小心打碎了，沈知衍当时还安慰她说：“卿卿，别难过，
以后我再给你买一个。”可现在，苏清欢却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说是“在国外买的”。
“清欢，你怎么来了？”沈知衍走过来，自然地接过苏清欢手里的青花瓶，
语气里带着关切，“外面冷，怎么不多穿点？”“我怕卿卿姐等急了，
”苏清欢往沈知衍身边靠了靠，眼神却瞟着林卿卿，“卿卿姐，你看这个花瓶，
跟你以前那个像不像？”林卿卿没说话，她盯着沈知衍手里的花瓶，想起母亲去世前，
把这个花瓶交给她时说：“卿卿，这个花瓶陪着我几十年了，以后你拿着，
就像妈妈在你身边一样。”“清欢，你有心了，”沈知衍把花瓶放在茶几上，
转头对林卿卿说，“卿卿，快谢谢清欢。”林卿卿的手指蜷了蜷，她想告诉沈知衍，
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可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苏清欢“不小心”撞了一下茶几，
花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地瓷片。“哎呀！”苏清欢惊叫一声，
脸色瞬间白了，“卿卿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知衍立刻扶住苏清欢，
语气紧张：“清欢，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苏清欢摇了摇头，
眼泪却掉了下来：“卿卿姐，对不起，我赔你一个好不好？”林卿卿蹲在地上，
看着碎成一地的瓷片，像看到了自己的心。她伸出手，想捡一块碎片，
却被沈知衍拦住：“别碰，小心割到手。”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对苏清欢的担心。
“沈知衍，”林卿卿抬头看着他，声音沙哑，“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沈知衍愣了愣，
似乎才想起这件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苏清欢打断：“卿卿姐，对不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就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用了，”林卿卿站起身，
擦掉脸上的眼泪，“碎了就碎了，反正也没人在乎。”她转身往卧室走，沈知衍想拉住她，
却被她甩开。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沈知衍对苏清欢说：“清欢，你别往心里去，
卿卿就是最近情绪不好。”林卿卿靠在门后，身体滑落在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客厅里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映在她的脸上，像一道冰冷的伤口。她想起母亲去世时，
她抱着这个花瓶哭了一夜，沈知衍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说：“卿卿，以后我会替你妈，
好好照顾你。”可现在，他却看着别人摔碎她母亲的遗物，连一句责备都没有。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会随着时间，慢慢变质。第三章宫外孕的雪夜林卿卿发现自己宫外孕，
是在一个雪夜。那天她去医院复查，医生拿着B超单，脸色凝重：“林**，
你这是宫外孕，必须马上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林卿卿拿着B超单，手一直在抖。
她掏出手机，想给沈知衍打电话，却看见他发来的消息：“卿卿，我出差了，清欢失恋了，
我陪她去散散心，晚点给你电话。”消息发送时间是早上八点，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雪从窗户飘进来，落在她的头发上，很快融化成水。
她给沈知衍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卿卿，怎么了？
”沈知衍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背景里还有音乐声，“我正陪清欢逛街呢。”“沈知衍，
我在医院，”林卿卿的声音发颤，“医生说我宫外孕，要马上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沈知衍的声音：“宫外孕？怎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没好好照顾自己？”林卿卿的心凉了半截。他没有问她有没有事，
没有问手术需要多久，反而在责备她。“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需要你签字，
”她忍住眼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走不开，清欢情绪很不稳定，
”沈知衍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扎在林卿卿心上，“你先让医生做手术，我晚点就回去。
”“沈知衍！”林卿卿忍不住提高声音，“这是手术！有风险的！你能不能回来陪我？
”“林卿卿，你别无理取闹！”沈知衍的语气变得严厉，“清欢现在很脆弱，
我不能丢下她！你再等等，我忙完就回去。”电话挂了。林卿卿握着手机，站在走廊里，
看着来往的病人和家属，突然觉得很孤单。她给许佳打了个电话，许佳很快就赶来了，
看到她苍白的脸，忍不住骂道：“沈知衍那个**！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佳佳，我怕，
”林卿卿抓住许佳的手，眼泪掉了下来，“医生说手术有风险，我怕我醒不过来。
”“别胡说！”许佳抱住她，“有我在呢，我陪你做手术，沈知衍不来，我们不求他！
”手术很顺利。林卿卿醒来时，许佳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林卿卿摇了摇头，问：“沈知衍来了吗？”许佳的表情僵了僵，说：“来了，
在外面抽烟呢。”林卿卿心里一动，刚想说话，就看见沈知衍推开门走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卿卿，你醒了？”他走过来，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
“我给你买了点水果。”林卿卿看着袋子里的水果，有芒果、荔枝，都是她不能吃的。
她想起医生说她刚做完手术，要吃清淡的，不能吃热带水果。“你怎么买这些？”她问。
“哦，清欢说这些水果好吃，我就顺便买了点，”沈知衍挠了挠头，语气随意，
“你要是不想吃，就放着吧。”林卿卿的心彻底凉了。他来医院，心里想的还是苏清欢。
“沈知衍，”她看着他，声音很轻，“我们离婚吧。”沈知衍愣了愣，
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离婚，”林卿卿重复了一遍，
眼睛里没有了眼泪，“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沈知衍的脸色沉了下来：“林卿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