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娇女退婚失败后(全章节)-萧珩哥苏景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08-19 12: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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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苏正清等人,更是被我这一套“八字犯克”的说辞震得目瞪口呆,连求饶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开了天眼的神婆。

空气再次陷入诡异的死寂。

萧珩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像是能穿透皮囊看到灵魂深处。我强撑着与他对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绝不能退缩。

终于,他缓缓地、几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极轻,却带着十足的讽刺意味。

“好一个‘八字犯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压迫感,反而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笃定,“苏晚晚,孤竟不知,你何时学会了这等……江湖术士的把戏?”

他微微抬手,身后侍立的一个面容冷肃的侍卫立刻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绢帛,恭敬地双手呈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萧珩并未接过那绢帛,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侍卫立刻将绢帛展开,朗声宣读起来,声音刻板而洪亮,回荡在死寂的前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尚书苏正清,勤勉王事,素有功勋。今查西北军饷一事,实属奸人构陷,证据不足。然苏卿清誉受损,亦当自省。着即日起,擢升苏正清为户部尚书,加封太子太保,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示抚慰。钦此!”

轰——!

这道旨意,如同九天惊雷,在苏家前厅轰然炸响!

跪在地上的苏正清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随即又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表情变幻之快,堪称精彩绝伦。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晕了头。

我娘柳氏更是直接“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捂住嘴,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

大哥苏景明、二哥苏景睿、三哥苏景澄也全都傻了,呆呆地跪在那里,看看宣旨的侍卫,又看看脸色铁青的我爹,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狂喜,更有一种“小妹你刚才那通操作岂不是在找死”的后怕。

而我?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

升官了?加封太子太保?还赏了黄金锦缎?!

这剧本不对!原著里明明没有这一出!苏家就是在这个节点上开始走向覆灭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这只小蝴蝶扇动了翅膀?还是……这根本就是萧珩设下的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我猛地看向萧珩,正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苍白,惊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嘲弄。

仿佛在说:看,你所有的挣扎和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只是个笑话。

宣旨侍卫的声音落下,书房内落针可闻。苏正清如梦初醒,连忙重重叩首,声音激动得发颤:“臣……臣苏正清,叩谢陛下天恩!谢太子殿下明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氏和我的哥哥们也回过神来,跟着叩拜谢恩,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只有我,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傻了的石雕。额角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我刚才那番“八字犯克”的退婚宣言有多么可笑和不合时宜。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堵在胸口,让我几乎喘不上气。

萧珩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地上激动叩拜的苏家众人,最后落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得我脊背发僵。

“苏尚书,接旨吧。”他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疏离。

“是!是!谢殿下!”苏正清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卷明黄色的绢帛,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激动得老泪纵横。

萧珩不再看他们,迈步欲走,玄色的袍角拂过门槛,带起一阵微冷的空气。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书房门的那一刻,脚步却顿住了。

他微微侧身,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清晰地砸进死寂的空气里,也砸在我的心上:

“苏**方才所言,孤权当未曾听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至于‘八字犯克’之说……”他顿了顿,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讽,“荒谬至极。婚约乃父皇金口玉言,岂容儿戏?望苏**好生休养,莫再胡思乱想,徒惹笑话。”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径直带着侍从离开了。玄色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只留下一室压抑的死寂和那挥之不去的冰冷余韵。

书房内,只剩下劫后余生、狂喜又后怕的苏家人,以及僵立当场、手脚冰凉的我。

“徒惹笑话……”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在我的脑海里。我扶着门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冷的。

苏正清捧着圣旨,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这才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有余悸地看向我,带着责备和后怕:“晚晚!你……你刚才真是糊涂啊!怎可对太子殿下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若非殿下宽宏,今日……今日我们苏家……”

“爹!”大哥苏景明赶紧扶住激动得有些摇晃的父亲,目光复杂地看向我,带着担忧和不解,“小妹,你……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摔伤的地方还疼得厉害?太子殿下他……他方才分明是在维护我们苏家啊!”

“是啊晚晚,”二哥苏景睿也温声劝道,试图安抚我,“你看,爹的冤屈洗清了,还升了官。太子殿下待我们苏家,恩重如山。你莫要再任性了,好好养伤才是。”

三哥苏景澄心直口快,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妹,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刚才那通‘犯克’的话,差点把我们都吓死!太子殿下没当场治罪,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你可别再犯浑了!”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们脸上残留的惊惧、此刻的庆幸,还有对我“任性胡闹”的不解和担忧,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将我淹没。我能说什么?告诉他们,你们现在感激涕零的太子,未来会把我们全家都送上断头台?告诉他们,这道看似恩典的圣旨,也许只是缓刑的通知书?

没人会信。在他们眼里,太子萧珩刚刚拯救了苏家,是苏家的大恩人。

而我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恩将仇报,是失心疯。

“我……我累了。”最终,我只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声音干涩沙哑。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额角的疼痛更加剧烈。我挣脱开大哥虚扶的手,不再看他们复杂的眼神,低着头,像个打了败仗的逃兵,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回我那奢华却冰冷的闺房。

身后,隐约传来爹娘压低的、充满忧虑的叹息声。

接下来的日子,苏府上下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之中。门庭若市,前来道贺的官员、亲友络绎不绝。府库里的黄金锦缎堆积如山,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唯有我的小院,像是被隔绝在热闹之外的一片孤岛。

我借口伤势未愈需要静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春桃和夏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大气都不敢出。我爹苏正清升任户部尚书兼太子太保,官服补子都换了新的麒麟,意气风发,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但总会抽空来看我,带来各种名贵的补品药材,言语间依旧是对太子殿下的感恩戴德。娘亲柳氏更是变着法地给我炖补汤,心疼我“受了惊吓”。

面对他们的关心,我只能强颜欢笑,心底的危机感却如同野草般疯长。萧珩那道冰冷的眼神,那句“徒惹笑话”,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他越是表现得“宽宏大量”,我越觉得不安。这平静的水面下,一定酝酿着更汹涌的暗流。

我拒绝了所有探视,包括我那几位忧心忡忡的哥哥。我需要时间,需要冷静,需要思考出路。退婚这条路暂时被堵死,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么,剩下的路似乎只有一条——苟!

低调!隐忍!夹起尾巴做人!努力降低存在感!只要熬过这段“情节”,等白月光女主出现,等萧珩顺利登基,或许他看在我苏家“识相”的份上,能放我们一条生路?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抱着这种鸵鸟心态,我开始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每日除了喝药、吃饭,就是窝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院子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玉兰花发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这天午后,我正捧着一卷闲书(实际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春桃轻手轻脚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小、极为精致的紫檀木嵌螺钿盒子。

“**,”春桃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敬畏,“东宫……派人送来的。”

东宫?!

我心头猛地一跳,手里的书差点掉下去。来了!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谁送的?说了什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常随公公,只说是殿下赏赐给**的,让**安心养伤。”春桃把盒子放在我榻边的小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珠宝首饰,也没有绫罗绸缎。只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质地异常考究的纸笺。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拈起那张纸笺,缓缓展开。

纸上没有多余的字,只有一行力透纸背、锋芒毕露的墨迹,带着主人一贯的冷冽气息:

“既知命格相冲,当谨守本分,静思己过,勿再行差踏错,徒惹——祸端。”

落款处,是一个铁画银钩的“珩”字。

“祸端”二字,被他写得格外重,墨色浓得几乎要晕开,像两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一股寒意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这哪里是安抚?这分明是**裸的警告!是秋后算账的前奏!他是在提醒我,苏家的生死,依旧捏在他手里!我之前的“退婚”举动,在他眼里就是“行差踏错”,就是需要“静思己过”的罪过!

“啪嗒。”

纸笺从我冰凉的手指间滑落,飘落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春桃惊呼一声,连忙弯腰去捡。

我闭上眼,靠在软枕上,只觉得浑身脱力。苟?真的能苟过去吗?萧珩那双洞悉一切、冰冷无情的眼睛,仿佛就在暗处盯着我。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放过苏家!这张纸笺,就是他的宣战书!

接下来的日子,这张带着警告的纸笺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我变得更加沉默,更加深居简出,连窗边的软榻都很少去了,仿佛多看一眼外面的阳光,都是一种奢侈。

府里的热闹依旧,爹娘和哥哥们脸上的笑容也日渐增多。大哥苏景明被调任京畿卫戍营副统领,二哥苏景睿在翰林院的差事也更受重视,连三哥苏景澄那个闲散勋贵,似乎都得了陛下几句无关痛痒的夸奖。苏家蒸蒸日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只有我的小院,死气沉沉,如同提前进入了深秋。

春桃和夏荷忧心忡忡,变着法儿地逗我开心,讲些府里府外的趣事。我勉强听着,却总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这天午后,夏荷一边给我梳头,一边小声地、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说道:

“**,您知道吗?今儿个可出了件新鲜事!”

“嗯?”我懒懒地应了一声,对着铜镜里那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发呆。

“是……是关于太子殿下的!”夏荷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少女特有的八卦劲儿。

我的心莫名地提了一下。

“什么事?”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

“听说啊,”夏荷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太子殿下昨儿夜里,不知为何,竟然……竟然亲自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我的心猛地一跳。

“去钦天监做什么?”我追问,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具体不清楚,”夏荷摇摇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灵巧地给我簪上一支素雅的玉簪,“只听说,殿下在里面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脸色……嗯,好像有点怪怪的。外面守着的内侍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呢!您说奇怪不奇怪?太子殿下平日里最不信这些星象命理之说了,怎么突然……”

夏荷后面絮絮叨叨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钦天监……一个多时辰……脸色怪怪的……

这几个词像闪电一样劈进我的脑海,瞬间串联起来!

难道……难道他……他真的去查八字了?!

因为我那句情急之下胡诌的“八字犯克”?那个被我用来当退婚借口的、荒谬绝伦的理由?!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我,紧接着是巨大的惊恐!他信了?还是……他根本就是在借题发挥,准备用这个“犯克”的由头来彻底收拾我苏家?!

“**?**您怎么了?”夏荷的声音把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您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冰凉。

“没……没事。”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干涩,“有点累,扶我去躺会儿。”

夏荷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小心地扶我起身。

躺回床上,我睁大眼睛望着帐顶繁复的缠枝莲纹,心乱如麻。萧珩去钦天监的举动,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彻底打乱了我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苟命”计划。

他到底想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我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心惊肉跳。东宫那边却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平静得有些诡异。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这天傍晚,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我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几株玉兰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影子,心情异常烦躁。连日来的忧思恐惧,加上身体的虚弱,让我胸口憋闷得厉害。

“春桃,”我唤道,声音有些沙哑,“去小厨房,给我拿点冰镇的酸梅汤来,胸口闷得慌。”

“哎!奴婢这就去!”春桃应了一声,小跑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更显得空旷寂静。晚风带着凉意,吹动窗纱。我叹了口气,正想关上半扇窗户,目光随意地扫过窗外。

暮色四合,院墙角落那片茂盛的芭蕉丛在晚风中摇曳,巨大的叶片发出沙沙的轻响。就在那浓密的芭蕉叶阴影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悬!

难道是……

我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努力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那片浓绿之中,一道极其修长挺拔的身影,正以一种与他身份气质极其不符的姿态——略显笨拙地,试图翻越那道并不算太高的院墙!

玄色的衣角被芭蕉叶勾住,他动作顿了一下,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随即,他利落地抬手扯开衣角,单手撑在墙头,长腿一跨……

咚!

一声沉闷的轻响,那人稳稳地落在了我院子里的青石小径上。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习武之人的矫健。只是落地时,似乎不小心踩到了墙角堆积的几片落叶,发出了一点细碎的声响。

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那熟悉的、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

太子……萧珩?!

我瞬间石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微张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他堂堂一国储君!未来的皇帝!深更半夜!翻墙?!跑到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院子里?!

这……这比听到苏家被满门抄斩还要惊悚!还要荒谬!

萧珩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站直身体,抬手随意地拂了拂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刚才翻墙而入的不是他本人。然后,他抬起眼,目光精准地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在了目瞪口呆的我脸上。

四目相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冷峻模样。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尴尬?或者说是……懊恼?

不过这丝异样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他很快恢复了那副睥睨一切、理所当然的姿态,甚至还朝我这边,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下巴。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孤翻你家墙,是你的荣幸。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我心底窜起,瞬间烧光了所有的震惊和恐惧!

荒谬!太荒谬了!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吗?!白天刚用“祸端”警告完我,晚上就翻墙私闯?!他到底想干什么?!

巨大的愤怒压倒了理智。我甚至忘记了对他的恐惧,忘记了身份地位的悬殊。我只知道,这个**,他踩碎了我最后一点试图苟且偷安的幻想!他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我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但我顾不上了!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让我浑身发抖。

我几乎是冲到窗边,双手猛地抓住那扇雕花木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决绝地——

“砰!!!”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

窗户被我狠狠摔上!力道之大,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带着窗台上那盆开得正好的玉簪花都跟着颤了几颤,几片洁白的花瓣飘落下来。

摔上门窗的巨响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肋骨生疼。愤怒像沸腾的岩浆,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烧得我浑身滚烫。

关门?不够!远远不够!

那个**还在我院子里!那张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脸,那副仿佛翻墙是恩赐的姿态……统统都该死!

“旺财!旺财!!”我猛地转过身,对着门外厉声嘶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用力而劈了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尖利,“咬他!!给我咬他!!!”

旺财是我养的一条半大的细犬,平时温顺得像只大猫,此刻大概是感应到了主人濒临崩溃的怒火和恐惧,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凶性。

“汪!汪汪汪——!!!”

急促、狂躁、充满威胁的犬吠声如同炸雷般在院子里响起,伴随着细犬特有的、极具穿透力的尖啸!紧接着是爪子疯狂刨抓地面的“刺啦”声,还有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的噪音!

“汪呜——!!嗷!!!”

那声音凶狠得如同饿狼出笼,带着要将入侵者撕碎的暴戾!

门外,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放肆!!”一个陌生的、尖利而惊怒的声音响起,大概是萧珩带来的侍卫或太监。

紧接着是“锵啷”一声金属摩擦的锐响,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旺财!回来!!”这是春桃惊恐到变调的尖叫,显然她端着酸梅汤回来了,正好撞上这要命的一幕。

“嗷——呜!”旺财的狂吠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一下,发出一声吃痛的呜咽,但旋即又是更疯狂的咆哮和挣扎!

“殿下小心!”

“护驾!护驾!”

混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狗吠声、锁链的哗啦声、还有刀剑摩擦的锐响……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我紧闭的房门外疯狂上演,如同战场。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因为剧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定,额角的伤口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听着外面那一片鸡飞狗跳,想象着萧珩那张万年冰山脸可能出现的狼狈,一股扭曲的快意伴随着更深的恐惧,在心头交织翻涌。

咬他!最好咬掉他一块肉!让他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苏晚晚不是任他揉捏的面团!

然而,这疯狂的念头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都给孤退下!”

一声冰冷的、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低喝穿透了混乱的喧嚣,如同寒冰乍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是萧珩的声音。

门外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旺财被强行拖走的、不甘的呜咽声,还有侍卫们压抑的喘息。

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比刚才的混乱更让人窒息。

我僵在门后,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竟然放狗咬太子……还差点咬到……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啊!我刚才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浇灭了我所有愤怒的火焰,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绝望。我甚至能想象出萧珩此刻的表情,那一定是雷霆震怒,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杀意。

苏家……爹娘……哥哥们……我闭上眼,不敢去想那血流成河的结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响起。

哒……哒……哒……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极其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最终,停在了我的房门外,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雕花门板。

我甚至能感觉到门外那具身躯散发出的、无形的压迫感,冰冷而强大,如同实质般透过门板渗透进来。

我死死地捂住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像秋风中的最后一片叶子。

他会怎么做?破门而入?一声令下将我锁拿下狱?还是……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秒都是煎熬。

就在我快要被这无声的恐惧压垮时,门外,萧珩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也没有冰冷的宣判。那声音低沉,平稳,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的意味?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又像是在强压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他说:

“苏晚晚。”

“孤的脸,很疼。”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在冰冷的门板上,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这过于诡异的转折彻底宕机了。

脸……很疼?

什么意思?

是刚才被旺财扑倒擦伤了?还是……被我那句“殿下脸疼吗”给气的?可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啊!反而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门外的压迫感并未散去,反而更加凝实。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就站在门外,隔着这扇薄薄的门板,近在咫尺。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紫檀木,牢牢地钉在我身上。

逃?无处可逃。

躲?已然无路可躲。

就在我僵硬得如同石雕,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时候,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吱呀——”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我惊恐地循声望去,只见我房间西侧那扇紧闭的、糊着高丽纸的支摘窗,竟然……被人从外面,用某种极其灵巧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撬开了!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推开了窗棂。

紧接着,玄色的袍角一闪。

在我惊恐到近乎呆滞的目光注视下,那个本该站在门外、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萧珩,竟然以一种极其利落、甚至带着点熟稔的姿态,单手撑住窗台,长腿一跨——

整个人如同矫健的猎豹般,翻身而入!

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带起一阵微冷的、混合着夜露和某种清冽松柏气息的风。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了我的闺房里。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敞开的窗户,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站直身体,微微侧头,深邃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直直地向我刺来。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我因为极度惊恐而变得异常粗重的喘息声,和他身上那股无形却迫人的冷冽气息,在无声地对抗。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他进来了!他真的进来了!私闯闺房!他想干什么?!

萧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似乎还带着一丝……被我那摔门放狗举动激起的、未散的冷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欲。

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随意地、仿佛在自己寝宫般,抬手掸了掸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傲慢,却在此刻此地,显得无比讽刺和危险。

然后,他迈开步子,朝我走来。

一步,两步。

玄色的靴子踩在光洁的紫檀木地板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嗒、嗒”声。那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敲在我的神经上。

他停在了离我仅仅三步之遥的地方。

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柏冷香,能看清他玄色常服领口处用暗金线绣着的、象征着储君身份的螭龙纹样。他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整个人笼罩。

巨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得我闷哼一声。

这声响似乎取悦了他。

萧珩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极小,转瞬即逝,却像冰面上骤然裂开的一道细缝,透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嘲弄。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缓,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砸进我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疼。”

“要娇娇亲亲,才能好。”

轰——!

最后一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亲……亲你个大头鬼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冲破喉咙,带着破音的凄厉和极致的羞愤,响彻了整个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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