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杏花微雨初相逢永和十六年,春。京城的杏花开得正盛,沈府后花园里,
十六岁的沈知意倚在亭栏边,指尖轻轻拨弄着石桌上的琴弦。一阵风吹过,
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沾在她鸦羽般的发髻上。"**,夫人让您快些准备,
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丫鬟青杏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件淡紫色的纱裙。沈知意叹了口气,
指尖离开琴弦:"又是那些无聊的诗会,来的不是纨绔子弟就是附庸风雅的庸才。
""这次不一样,"青杏神秘地眨眨眼,"听说新科进士们也会来,
其中还有那位连中三元的裴公子呢。""裴言川?"沈知意眼睛一亮,随即又故作冷淡,
"不过是会读书罢了,有什么稀奇的。"话虽如此,她还是迅速起身让青杏为她更衣梳妆。
铜镜中的少女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不点而朱。青杏为她挽起一个简单的飞仙髻,
只簪了一支白玉杏花簪。"**真好看,"青杏赞叹道,"今日定能惊艳全场。
"沈知意轻轻摇头:"我才不要做什么惊艳全场的花瓶。"她拿起桌上自己新作的诗稿,
小心地折好放入袖中。沈府前院已布置成诗会场,各色帐幔随风轻舞,宾客陆续到来。
沈知意躲在屏风后偷偷观望,目光在人群中搜寻那个传说中的才子。"那位就是裴言川。
"青杏在她耳边低语,指向一个站在角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朴素的青色长衫,
没有其他公子哥的华贵装饰,却自有一种清朗气质。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显得既严肃又克制。当其他人都在互相寒暄时,他却独自站在一株杏树下,手中捧着一本书。
沈知意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诗会开始后,众宾客轮流吟诵自己的作品。轮到裴言川时,
他站起身,声音清朗如玉磬:"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沈知意屏住呼吸。这诗简单却意境深远,道尽了她心中那份无人理解的孤寂。
她不由自主地从屏风后走出,接了下句:"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全场寂静。
闺阁女子公然参与男子诗会,这是前所未有的大胆举动。沈知意感到父亲严厉的目光,
但她无法移开与裴言川对视的双眼。那一刻,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存在于这世间。
裴言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他微微颔首:"**好才情。
"沈夫人急忙起身打圆场:"小女顽劣,让诸位见笑了。"她严厉地瞪了沈知意一眼,
示意她退回内室。那晚,沈知意辗转难眠。裴言川的诗句在她脑海中回荡。第二日清晨,
她在枕边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今夜子时,后花园杏树下。"没有署名,
但她知道是谁。第二章私定终身月光如水,沈知意披着斗篷悄悄来到约定的地点。
裴言川已在那里等候,见她来了,眼中闪过欣喜。"沈**。"他恭敬行礼。
"裴公子好大胆子,竟敢私约相府千金。"沈知意故意板着脸,但眼中的笑意出卖了她。
裴言川从怀中取出一卷诗稿:"昨日听了**的诗句,彻夜难眠。这是我为**所作,
请过目。"沈知意展开诗稿,借着月光细读。字字句句皆是对她的倾慕与理解,
没有轻浮的赞美,只有灵魂的共鸣。她的心像被温水浸透,又暖又软。
"你...为何选中我?"她轻声问。裴言川凝视她的眼睛:"因为只有你懂我的诗,
也只有我懂你的心。"从那天起,他们开始了秘密的交往。裴言川虽出身寒门,但才华横溢,
志向高远;沈知意虽是闺阁女子,却心怀天下,不甘平庸。他们在诗文中相知,
在琴棋书画中相爱。三个月后,殿试放榜,裴言川高中状元。那夜,他翻墙进入沈府后花园,
跪在沈知意面前。"知意,等我授了官职,定来迎娶你。"他紧握她的手,
"我裴言川此生非卿不娶。"沈知意眼中含泪:"我沈知意此生非君不嫁。
"他们在杏树下交换了信物——她给他一枚亲手绣的香囊,他送她一支白玉簪。
那晚的月光见证了他们的誓言。第三章金榜题名时的背叛然而,命运弄人。
裴言川授官翰林院修撰不久,京城传出消息——他将迎娶礼部尚书林大人之女林清瑶。
沈知意起初不信,直到皇上的赐婚圣旨下达,她才如梦初醒。她不顾家人阻拦,
冲到裴府门前,却见裴言川正与林**并肩而立,接受众人祝贺。"裴言川!
"沈知意声音颤抖,"你忘了我们的誓言吗?"全场哗然。裴言川脸色一变,
随即恢复平静:"沈**怕是认错人了,裴某与你素不相识,何来誓言之说?
"他的话像一把刀刺入沈知意心脏。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是曾经对她温言软语的裴言川。"那这香囊呢?
"她颤抖着取出他一直佩戴的香囊,"这是我亲手所绣,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裴言川面无表情地取下香囊扔在地上:"不过是个寻常物件,沈**何必自取其辱?
"林清瑶轻蔑地笑了:"沈**,裴郎如今是朝廷命官,岂是你这等闺阁女子可以攀附的?
还是自重些好。"围观众人发出嗤笑,沈知意感到天旋地转。她弯腰捡起那个被践踏的香囊,
转身离去,背影倔强而孤独。那夜,沈府传出沈**投湖自尽的消息,幸而被及时救起。
醒来后的沈知意像变了个人,眼中再无光彩。她烧掉了所有诗稿,折断玉簪,
发誓此生不再碰诗文。第四章五年重逢光阴荏苒,五年过去。
曾经的相府千金沈知意如今已是京城有名的皇商,掌管着沈家庞大的商业帝国。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满脑子诗文的少女,而是一个冷静果断的女商人。这日,
沈知意应邀参加户部举办的商宴。她穿着一身墨蓝色男装,头发简单束起,
不施粉黛却依然明艳动人。宴会上,官员与商人推杯换盏,各怀心思。"沈东家,久仰大名。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知意浑身一僵,缓缓转身。五年过去,
裴言川更加成熟稳重,官至户部侍郎,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气度。
他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官场中人惯有的客套笑容。"裴大人。
"沈知意冷淡行礼,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听闻沈东家这些年在江南颇有建树,
今日一见,果然风采更胜往昔。"裴言川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似乎在寻找从前的影子。
沈知意轻笑:"托大人的福,若不是当年那场教训,我也不会明白诗文不能当饭吃。
"裴言川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知意...当年的事...""裴大人认错人了吧?
"沈知意打断他,"民女沈知意,与大人素不相识。"她用他当年的话回敬,
心中升起一丝快意。宴会结束后,沈知意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月光如水,
一如五年前那个私定终身的夜晚。突然,一辆马车在她身旁停下。"沈**,
可否借一步说话?"裴言川掀开车帘,眼中是她熟悉的恳切。
沈知意冷笑:"裴大人不怕被人看见与商贾之女私下往来,有损官声?
""求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痛苦。最终,沈知意还是上了马车。车厢内狭小的空间里,
两人相对无言。裴言川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那支被她折断的白玉簪,
如今已被金丝精心修复。"这五年,我从未忘记过你。"他轻声说。沈知意看着那支簪子,
心中翻涌起无数情绪。她曾以为自己早已将这个人从心中剜去,却原来伤口从未真正愈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裴大人。"她冷冷地说,"停车,我要下去。
"裴言川抓住她的手腕:"听我解释!当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沈知意甩开他的手,
眼中含泪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什么苦衷能让你当众羞辱我?
什么苦衷能让你五年不闻不问?现在你功成名就,想起旧情了?裴言川,
我沈知意不是你想丢就丢,想捡就捡的玩物!"她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五章真相与阴谋自那日后,裴言川开始频繁出现在沈知意的生活中。
他派人送来她曾经最爱的诗集,在她经营的商铺遇到麻烦时暗中相助,甚至在她生日那天,
在她门前放了一盆盛开的杏花。沈知意表面冷漠,内心却越来越动摇。
她开始暗中调查五年前的真相,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原来,当年沈父卷入一场**,
有人诬告他勾结外敌。是裴言川以迎娶林家**为条件,换取林家出面周旋,才保全了沈家。
而婚后不久,裴言川就找理由将林**送回了娘家,五年来一直分居。更令沈知意震惊的是,
这些年她生意上遇到的几次危机能化险为夷,背后都有裴言川的影子。"**,
裴大人送来一封信。"青杏递上一个精致的信封。沈知意展开信纸,
上面只有一行字:"明日午时,老地方等你。事关生死。"第二天,
沈知意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沈府后花园。那棵杏树依然在那里,只是比五年前更加粗壮。
裴言川已在那里等候,见她来了,眼中闪过欣喜。"知意..."他轻声唤道。"说吧,
什么生死大事?"沈知意强作冷漠。裴言川神色凝重:"有人要对你不利。
你最近接的皇商生意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准备..."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来,
直取沈知意咽喉。裴言川猛地将她推开,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走!
"他拉着沈知意躲到树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数名黑衣人从墙头跃下,刀光剑影中,裴言川护着沈知意边战边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