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苏哲的生日。
他本来不想办,但女友林晚坚持要给他一个惊喜。
“你都二十六啦,得有点仪式感。”林晚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声音甜得像蜜。
苏哲拗不过她,便由着她订了市中心一家格调不错的餐厅包间。
只是天公不作美,他从昨天开始就重感冒,发着低烧,咳得肺管子都疼。
临出门前,他刚吞下两粒头孢。
“你真没事吗?要不我们改天?”林晚看着他泛红的脸颊,有些担心。
“没事,吃了药,好多了。”苏哲笑了笑,不想扫了她的兴。
生日嘛,开心最重要。
餐厅的包间布置得很温馨,挂着“HappyBirthday”的彩带,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
林晚的朋友也来了几个,都是苏哲认识的,气氛很热烈。
苏哲虽然身体不适,但心里是暖的。
他看着身边忙着张罗的林晚,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他准备许愿吹蜡烛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手上拎着一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酒,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包间里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苏哲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认识这个人。
林晚的脸色却瞬间变了,有些不自然地站了起来。
“江川?你怎么来了?”
江川。
苏哲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名字他听过无数次,是林晚的初恋,是她嘴里那个“年少不懂事时的错误”。
江川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晚身上,那眼神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听说你男朋友今天生日,我特地来道贺。”
他说着,视线轻飘飘地移到苏哲身上,带着审视和轻蔑。
“你就是苏哲?”
苏哲站了起来,还没开口,林晚就抢先一步挡在他身前。
“江川,我们这里是私人聚会,你……”
“小晚,”江川打断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们之间,需要这么见外吗?我只是来送个祝福。”
他晃了晃手里的红酒。
“罗曼尼康帝,82年的,给苏先生的生日礼物。”
包间里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瓶酒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礼物,这是炫耀,是挑衅。
苏哲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是个被审视的商品。
“心意领了,酒就不必了。”苏哲的语气很平淡。
江川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走到桌边,拿起开瓶器,优雅地打开了红酒。
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倒了三杯酒。
一杯推到林晚面前,一杯推到苏哲面前,自己端起一杯。
“苏先生,别误会。”江川笑着看向苏哲,“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替小晚看看,她现在选的男人,到底怎么样。”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包间的气氛都凝固了。
林晚的朋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我敬你一杯。”江川举起酒杯,“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和小晚,能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苏哲看着面前那杯深红色的液体,眼神冷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哦?”江川挑眉,“为什么?看不起我?”
“我感冒,吃了头孢。”苏哲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头孢?”江川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一点感冒药而已,能有多大事?”
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啊,兄弟,川哥亲自给你敬酒,你这就不给面子了?”
“喝一口能死啊?”
苏Goontothenextpartofthestory.
哲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
他看向林晚,希望她能站出来说句话。
林晚的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着,眼神躲闪。
“江川,你别这样,他真的不能喝……”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江川根本不理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哲。
“苏哲,是男人就干了。”
“我说了,我不能喝。”苏哲的声音已经结了冰。
这不是面子问题,这是性命问题。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这个常识,但凡是个成年人都该懂。
江川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看来苏先生是真的不给我这个面子。”
他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阴鸷。
“小晚,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连杯酒都不敢喝,一点担当都没有。”
林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江川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朋友们看好戏的表情,脸上**辣的。
她觉得丢人。
她觉得苏哲让她在初恋面前丢尽了脸。
为什么就不能喝一口?
喝一口又不会怎么样,非要闹得这么僵吗?
“苏哲……”林晚转过头,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了哀求。
“就喝一口,好不好?就一口,别让大家难堪。”
苏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会维护他,会把他挡在身后,会赶走这个不速之客。
可她却在劝他喝酒。
劝他拿自己的命,去圆她的面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你知道我吃了头孢。”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我知道……”林晚的眼神飘忽不定,“可、可就一小口,应该没事的吧?很多人不都这么说吗?哪有那么巧……”
“哈哈哈!”江川得意地大笑起来,“听见没?小晚都让你喝了!”
他朝身边的两个朋友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人立刻会意,一左一右地站到苏哲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苏哲想要挣扎,但低烧和感冒让他浑身乏力。
他像一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鱼。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苏哲怒吼。
江川端起那杯酒,走到他面前,脸上是胜利者的笑容。
他捏住苏哲的下巴,强行把他的嘴掰开。
“我告诉你,小晚是我的。你这种废物,根本配不上她。”
冰冷的酒液混杂着羞辱,蛮横地灌进了苏哲的喉嚨。
辛辣,刺鼻。
一股灼烧感从食道一直蔓延到胃里。
苏哲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呛了出来。
他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林晚站在原地,双手捂着嘴,脸上是惊恐,是慌乱,却没有一丝上前来阻止的动作。
她就那么看着。
眼睁睁地看着。
酒杯空了。
江川松开手,像丢垃圾一样把苏哲甩开。
苏哲跌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胸口升起,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心跳如擂鼓。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快,撞得他胸口生疼。
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死神在敲门。
他艰难地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林晚。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悔意和恐惧。
“苏哲……你、你没事吧?”
苏哲想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世界在旋转。
江川和林晚的脸在他眼前扭曲、变形。
他凭着本能,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清脆冷静的女声。
“喂?”
“秦……玥……”
苏哲的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
“救……我……”
话音刚落,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吞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