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花跌坐在地上,扔掉扫把抱着脚踝开始撒泼,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哎呦,反了反了!”
“儿媳不孝,要打死我这个老太婆了。”
踹完人宋音音眼前一黑,顺着门框倒下去。
糟了!
八年后,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虚了。
死老太婆会不会趁她虚,要她命。
希希惊恐地扑上来,刚止住的泪再次不要钱地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宋音音脸上。
宋音音长睫颤动,无力动弹。
刘阿花杀猪般的哭喊声停住,她讥笑着重新拿起扫把,“一个连床都下不来的病秧子,还想蹬鼻子上脸?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刘阿花是泥人捏的!”
希希晃不醒妈妈,突然开窍般地扯起嗓子嚎哭,“我妈被奶奶打死了!救命啊!奶奶要打死我们了!”
“救命!”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小孩的声音本就尖锐,她扯着嗓子喊刺的刘阿花直捂耳朵。
“死孩子,你怎么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妈不孝把我踢到地上……”刘阿花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宋音音。
好好好。
装晕给她挖坑是吧。
刘阿花把扫把扔得远远的,继续抱着脚踝哭诉儿媳不孝。
四周邻里很快被吸引过来。
身强力壮干嚎的刘阿花和脸色苍白直冒冷汗的宋音音形成强烈对比,热心大婶们瞬间将母女二人围住,旁边的刘阿花被人群挤远。
“怎么了?”
“希希,你妈怎么了?”
希希惧怕地看了眼刘阿花,只哭不讲话。
热心婶子们瞬间明白。
住在对面的王婶子掐了掐宋音音人中,同时叮嘱自家儿媳,“回家用半勺红糖兑半碗温水端过来。”
人中的疼让宋音音悠悠转醒,见院里围满人,她也顾不上认不认识,立刻倒在王婶子怀里无声落泪,希希趴在她腿上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婶子看向刘阿花。
“刘大姐,我必须得说句公道话了,韫言在外拿命拼搏不就是为了家里,你趁他不在这么作贱他的妻女,你真不怕他和你离心?”
其他邻居跟着附和。
“音音身体不好,韫言每月津贴都寄回家,就算她不上工,那钱也足够养活她们母女。”
“希希是韫言独女,你不仅不让她吃饭还非打即骂!”
没人向着自己,刘阿花不装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上的黄土,“韫言寄的钱是孝敬我的,和她这个病秧子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个赔钱货,我能养着她长大已是仁至义尽!”
刘阿花如此胡搅蛮缠,邻居们瞬间无语。
王婶子心疼宋音音,也气她不争。
陈韫言寄回的津贴明明白白写得清楚,刘阿花有,宋音音母女也有,是宋音音消极度日不肯争。
恰好儿媳端着半碗红糖水回来。
王婶子叹着气喂宋音音。
陈家大房就是泥潭,没人能帮得了。
温热的红糖水下肚,宋音音渐渐恢复力气。
“谢谢你,婶子。”
宋音音不认得眼前人,但能舍半碗红糖水给自己,这是个好人啊!
王婶子叹气道:“谢我有什么用。”
语气里难掩对宋音音的失望。
宋音音瞬间了然,她亮出希希双臂的掐痕,泪眼婆娑地看向围在四周的热心邻里。
“今日谢谢大家帮我们母女,只是我们母女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病死没钱治,是我的命……可希希是无辜的啊!”
两只瘦弱的胳膊,青紫遍布。
众人看向刘阿花的视线充满愤怒。
王婶子抱起希希仔细检查,结果不止是胳膊,就连腿上也都是被打的痕迹,新伤叠加着旧伤。
希希哭着和王婶子说:“王奶奶,救救妈妈,村医婆婆说我妈妈要病死了,妈妈没钱去医院。”
宋音音虚弱地在旁边拱火。
“婶子,我死没关系,希希还这么小可怎么办啊~”
“妈妈!”
“希希……”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宋音音的余光看到刘阿花,嘴角扯出一抹笑,家里继母手段可比这恶婆婆高明得多她都不带怂的,如今对付恶婆婆更是小菜一碟。
宋音音还从邻居话里提取到重点,便宜老公每次往家汇的钱都被他妈给吞了。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她和娃饿得面黄肌瘦,恶婆婆倒是吃得满面油光,膀大腰圆。
今天必须把钱吐出来!
母女俩哭得王婶子头大,她求助地看向其他人,“要不咱们请队长过来吧?”
邻居们纷纷点头。
“刘阿花也忒不是人了。”
“必须请队长过来!”
刘阿花瞬间被惹恼,骂骂咧咧地挤过来,指着宋音音的鼻子骂:“请什么队长?你再在外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碎你的嘴!”
“你要撕碎谁的嘴啊?”
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队长陈国良背着手走进来,看清院里乱作一团再次呵斥刘阿花。
“简直胡闹!”
“韫言不止一次和你说过,让你善待音音母女,这么多年你阳奉阴违,非得把韫言逼回来,以后再也汇不了钱你才开心?”
那可是每月50块!
刘阿花想想都觉得心疼,她讪笑着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王婶子指着脸色煞白的宋音音。
“什么误会?”
“你刚刚还把人打晕,都快把人逼死了!”
刘阿花一把拍落王婶子的手,“我们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来嚼舌根。”
宋音音从来都不是躲在别人背后,让别人替她冲锋陷阵的性格,更别提被恶婆婆欺负的还是刚刚给她半碗红糖水的婶子。
她露出希希手臂上的青紫落泪,悲痛欲绝地看向陈国良,“队长,家里没有钱,我的病硬扛着总能熬过去,可是希希到底是他女儿,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
宋音音怯怯地看了眼刘阿花,又很快移开视线。
剩下的话都在她和希希的泪里。
宋音音从小就明白,适当的示弱比声音大管用得多。
骂吧骂吧。
恶婆婆越大声,她等会得到的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