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十七年,上元节。我透过十二扇紫檀木雕花的屏风,
俯瞰着楼下那场京城最富盛名的文会。我的弟弟沈砚,正被人按着头,
灌下第三壶“烧刀子”。他是被罢黜的罪臣沈家的独子,一个在京城浪荡了三年的“废物”。
而逼迫他的,是新贵王家的公子,王腾。他捏着沈砚的下颌,笑得轻佻又恶毒:“沈公子,
再喝一杯,就当是为你那死鬼老爹……饯行了!”满堂权贵子弟哄堂大笑。我端坐于阴影中,
指尖的丹蔻,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软肉里。手中那份刚从翰林院誊抄来的会试三甲拟录名单,
被我缓缓攥紧。“这群垃圾,”我勾起唇角,声音冰冷,“也配评判我沈家人的风骨?
”---【第一章】身后,掌事女官见我神色骤冷,吓得连呼吸都停了。她硬着头皮,
低声请示:“娘娘,要不要奴婢现在就去……请殿中省的人来清场?
”我看着楼下那个被烈酒呛得满脸通红,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少年,
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杀意,冷笑出声:“不急,让他们再得意一会儿。”“本宫倒要看看,
这群沐猴而冠的东西,要怎么收场!”……此时,礼部侍郎府,听雪楼。
王腾正一手揽着“京城第一才女”柳如是的水蛇腰,一手用折扇勾起我弟弟沈砚的下巴,
居高临下地质问:“装什么清高?当初你爹在朝堂上弹劾我爹的劲头呢?拿出来啊!
”沈砚眼眶通红,倔强地别过头,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家父为国直谏,与你何干?
”王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喝道:“柳**是我们共同看好的未来状元夫人!
你爹当年让她父亲丢了官,害她受苦,这笔账,就关我们的事!
”旁边的兵部尚书之子李策闻言,也跟着帮腔:“你们沈家当年权势滔天,
让你这个废物点心进了国子监,可结果呢——你那经义策论烂得我都替你脸红!
”大理寺卿的侄子周放更是趁机补刀:“自己蠢成一头猪,
还妄想跟咱们如是**同席——你哪儿来的脸!”见众人越说越激动,还是王腾收回了理智,
将话题重新拉回了这场文会的“赌局”上。“我劝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过了今晚这关吧!
”“毕竟,这次可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制的‘文斗三关’新玩法——诗为小彩,
赌一月俸禄;策为中局,赌一年前程;而最后的论,若是输了……”说到这儿,
他故意敲了敲桌案,拖长了声调:“可是要你当众自认‘才疏学浅、家风败坏’,
再学三声狗叫,滚出听雪楼的!”说着,
王腾直接将我偷偷托人送给沈砚的那方端砚随意推到一边,嗤笑道:“你这点寒酸东西,
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不如——我帮你添点彩头吧。”话音刚落,楼中央的巨大画帛上,
忽然用光影戏投射出了一幅动态的画面——画面中,沈砚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
正羞赧地将一个香囊递给柳如是。“如是**……我心悦你,
今日是你及笄之礼……”画面播放到这里,沈砚清晰可闻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我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是有人故意替换了配音!光影戏旁同步出现的字幕,
与沈砚的口型完全对不上。可这些细节,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因为接下来的字幕不仅醒目,
而且极其露骨,甚至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最想要的及笄礼物——是你的人,
柳如是!”整个听雪楼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随即又爆发出一阵扭曲的亢奋。
有人打翻了酒盏,琉璃碎裂声混着粗重的喘息。有人吹起了口哨,
指甲一下下刮蹭着梨花木的桌面。“沈家的废物……玩得挺野啊?
”污言秽语如同腐烂的藤蔓,从四面八方缠了上来。“啧啧,
难怪国子监祭酒亲自教导都教不会,原来心思全都用在思春上了呀。”“有一说一,
沈公子虽然无能,但皮相确实俊美——脱一件外衫,我替他加注十两银子!”“看这光影戏,
及笄礼应该还没成吧?那不如直接拍卖他的初夜权,本公子给他开个好价!
”可王腾丝毫没有要维护沈砚的意思,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地挑动着现场的气氛。“别慌!
我手上还有很多比这尺度更大的。”“你要是实在没彩头,我可以帮你现场叫卖,
相信提你沈家‘罪臣之后’的名号,筹到的钱绝对够上桌!”沈砚气得浑身发抖,
伸手就要去撕毁那块画帛。可才迈出两步,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
就在这时,柳如是在王腾耳边说了什么,惹得他眼底猛地窜出一簇暗火。下一秒,
看向沈砚的眼神,宛若恶鬼……【第二章】王腾快步冲过去,一把拽过沈砚的衣领,
将他整个上半身按进了旁边用来冰镇瓜果的巨大冰盆里。沈砚呛着冰水挣扎着起身,
湿透的黑发黏在惨白的脸上:“王腾!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你爹霸占朝堂,害柳伯父被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王腾边咬牙切齿、边掐着沈砚的后颈,将他再次狠狠按入水中,
“听说你爹最喜欢在朝会上用唾沫星子淹人?今天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再次浮出水面时,
沈砚猛地甩了一下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他也终于看到了人群中那一抹耀眼的鹅黄。
“柳如是!我父亲何时害过你家?明明是你父亲——”他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
“是你父亲贪墨漕运官银,证据确凿,我父弹劾他是为国除害!你却到处说我是罪臣之后,
说你才是未来的相府千金!”面对沈砚突如其来的当面对质,柳如是被怼得有些哑口无言,
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围观人群中,很快便有人发出了窃窃私语。眼见风向要变,
只听“哗啦——”一声,一整桶洗笔的墨水对着沈砚当头浇下。
而始作俑者李策竟然还不解气——他气得摔了木桶,眼底满是嫌恶地看着沈砚,
好似在看一个脏东西!“死不悔改的东西,再敢污蔑如是**试试!
”沈砚强撑着最后一丝希望,死死盯着面前的柳如是,沉吟着做着最后的确认。
“柳如是……”他颤抖着唤出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哪怕一点信过我?
”柳如是却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信你?”“沈砚!
若不是为了搭上你父亲沈相的人脉,我堂堂太傅之女,怎么可能对你这种蠢货和颜悦色?
”听到心上人亲口承认,沈砚才终于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而王腾也好似终于拔掉了一根心头刺,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
随后优雅抬手,掌心向下轻轻一压,示意全场安静。“各位,开始下注吧。”话音刚落,
李策便迫不及待地掏出自己的玉佩,重重拍到赌桌上。“这块前朝古玉价值百金,
我押如是**赢,毕竟——总不能把彩头扔给一个废物,就为听个响吧?
”周放也不甘示弱地掏出了自己的赌注,“我也全都押给如是**,
她是我看好的未来状元夫人,错不了!”沈砚见他们语气笃定得像是在宣读判决,
忍不住泣声反问:“你们的束脩、你们引荐的路子,都是我父亲当年给的,
现在却想用这些来看我的笑话?”“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姐姐远在深宫,沈家无人,
所以才敢合起伙来欺负我?”明显被戳到痛处的李策脸色骤变,猛地起身,
指着沈砚的鼻子破口大骂:“对!你姐姐是贵妃又怎样?可你——”他恶意拖长语调,
一字一顿道:“是个地地道道的蠢材!”“更何况——这么多年了,她在宫里如履薄冰,
没准哪天就死在了后宫争斗里!”“沈家只剩你一个废物,要完蛋了,明白吗?”“啪!
”一直低垂着头的沈砚突然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猛地甩在李策脸上。
“不准你这样咒我姐姐——”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上位者的威压,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刃。
然后,他扯了扯嘴角,“既然你们执意要赌——那我跟!”【第三章】接着,众目睽睽之下,
沈砚缓缓从颈间扯出了一枚被摩挲得温润的玉佩。“咔”地一声,按在了赌桌上。
他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听雪楼瞬间安静。“这是先帝御赐给我父亲的‘辅弼’玉,凭此玉,
可向皇家钱庄支取黄金万两,作为我沈家最后的家底。”尾音尚未消散,
身后已传来阵阵冷气倒抽的声音。王腾、李策、周放,
连同他们一起维护的“第一才女”柳如是,全都眼前一亮。黄金万两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
将四人脸上虚伪的高傲砸了个粉碎。王腾猛地跨前一步,试图堵住沈砚所有的退路。
“这可是你沈家最后的底气了!”他声音拔高,刻意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到时候全都赔给我们了——你可不能反悔!”沈砚睫毛都没颤一下,
平静答道:“我不会输。”听了这话,周放忍不住嗤笑出声。“不会输?
那你倒是说说——”他忽然倾身逼近,一字一顿问道,“国子监三年,你的经义考评,
可有一次超过如是**?”空气骤然凝固。沈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了一瞬,
却还是低声如实答道:“没有。”他顿了顿,
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我是有苦衷——”可不待他说完,
一直被三个男人护在身后看戏的柳如是终于忍不住冒出头来。“苦衷?
”娇俏的嗓音里却分明淬着毒,“你的苦衷,该不会是追着他们仨献殷勤了三年,
结果连个正眼都没换到吧?”人群顿时炸开,哄笑声、谩骂声连成一片。“真不要脸,
斯文扫地。”“人菜瘾大——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哎!
沈家落到这样的相思病鬼手里,不败才怪呢!
”一句接一句的讥讽与嘲笑压得沈砚单薄的后背微微发颤,可他仍旧执拗地绷直了脊梁。
“我没有,我不是……”他声音很轻,几乎被淹没,却又在下一瞬猛然抬头:“开局吧!
”刹那间,喧嚣的听雪楼再次陷入死寂。王腾强压着上扬的嘴角,
踱步上前:“既然沈公子迫不及待想要自取其辱,那我们当然要奉陪到底。”说着,
他优雅地作了个“请”的手势。两名侍郎府的管事从暗处现身。
他们一人手持一份密封的考题,其上礼部会试的朱红印章格外醒目。王腾环视四周,
目光挑衅,“今天,咱们就玩点儿不一样的——以会试标准为题,
请在座各位名士共同评判:谁,才是真正的第一才子(女)!”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顶楼,
侍郎府的主管早已吓得冷汗涔涔。他的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语气焦急又忐忑,
对我请示道:“娘娘,这、这御赐之物怎可作赌注?
奴才这就去叫停——”我抬手从身边女官的托盘里拿起一张精致的牡丹纹面具,
戴在了自己的脸上。语气不容置疑,“不必。”话音未落,便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中,
一步步走向通往楼下的阶梯。【第四章】我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众人所在的赌桌。
四目相接的瞬间,沈砚那双黯淡的眸子骤然一亮。
我清楚地看见他按着玉佩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知道——他认出我了。
但我还是朝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动作娴熟地开始清点双方的彩头。沈砚面前,
是那块价值万金的御赐“辅弼玉”。而对面,柳如是与王腾等人面前的彩头稀稀落落,
不过几件玉佩首饰,加起来不足千两,寒酸得可怜。“双方彩头悬殊,此局不成。
”听到我说的这句话,柳如是脸色微僵,然后咬唇看向身旁三位拥趸,眼眶泛红,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三人顿时慌了神,
手忙脚乱地开始搜罗家底——田契、地契、名家字画,
甚至连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匹汗血宝马的马契,也全都被他们一股脑押上了赌桌。可即便如此,
三个人东拼西凑也才勉强凑出来五千两的家当。气氛开始变得焦灼。最终,三人对视一眼,
狠下心来,将各自家族中尚未到手的产业继承权文书也尽数押上。这一次,
两边的彩头终于基本持平。可一番搜肠刮肚之下,王腾一行人的表情已不复当初的从容,
额角也隐隐渗出了冷汗。柳如是见状,立刻娇声安慰:“别担心呀——反正待会儿,
这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就全都是我们的。”她指尖轻点桌面,笑容甜美,
满满的都是胜券在握的傲慢。王腾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再抬眼,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下一秒,他猛地敲响席边的铜铃,高声喊道:“文斗三关,轮流出题!第一关,诗!
彩头翻一倍!”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砚,“现在,第一局开始——咱们比七言绝句!
”这时,柳如是再次对着身边的三只忠犬撒起娇来,“你们知道的——诗词歌赋里,
人家唯独对绝句稍弱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不想在这上头赌太大。
”王腾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声音却故意喊得很大:“没事!
那咱们就先小试牛刀——一百两,喝喝茶罢了。”说着,他随手抛出一张银票。沈砚见状,
也学着他们几个之前的嘴脸,勾唇反驳,“怎么?刚逼着我拿先帝御赐之物作赌,
现在又不敢押了?你们该不是——怕了吧?”“你!
”柳如是又羞又怒地用新染的丹蔻指着沈砚的鼻尖,破口大骂,“你、你血口喷人!
”“如是别气。”坐在柳如是左边的李策立即揽住她颤抖的肩膀,柔声安抚。可下一秒,
他猛地抬头,对着对面的沈砚厉声大喝,“出题人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带你下注是给你脸!
不要不识好歹!”而此时的王腾忽然一脸恶趣味地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机括。拇指按下的瞬间,
听雪楼最大的画帛上,光影戏再次被切换——沈砚被偷录的影像被全方位地投射了出来。
光影恶意聚焦在他被酒水浸湿的衣襟,不小心露出的清瘦锁骨……一看角度,
就知道是刻意为之!污言秽语再次朝着沈砚席卷而来。沈砚耳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却依然倔强地扬着下巴,像只不肯低头的小兽。
我藏在牡丹面具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指节在袖中捏得发白。“放肆!
”随着我一声清冷的断喝,操纵光影戏的家丁手一抖,机括落地,画面瞬间消失。死寂中,
王腾四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你——”柳如是突然拍案而起,
尖锐的指甲几乎戳到了我的面具,“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装什么大人物!”骂完,
她还觉不够,继续叫嚣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贱……”“啪!
”我身后跟随的女官一步上前,反手一记耳光甩得她踉跄后退,连头上的金步摇都飞出老远。
她身边的三个男人瞬间暴起,却被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钉在原地。
“历代文会雅集不成文的规矩——”我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
将不成文的规矩说得字字铿锵,“只论文采,不论出身。无故羞辱与会者,立刻逐出,
彩头一概不退!”【第五章】几人看了一眼桌上用全部身家换来的彩头,喉结滚动了几下,
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如是别怕,”其中一人凑到她耳边,声音黏腻得像化开的蜜糖,
“等赢了这局,咱们拿钱把这个沈家的杂种买下来——让你慢慢折磨。
”柳如是这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我不愿再跟他们拉扯,直接敲响了铜铃。“第一关,
七言绝句,彩头一倍——开题!”礼部侍郎亲自捧出题目《咏雪》。几乎在同时,
两人的诗作被下人誊抄,同步挂在了两侧的墙壁上。柳如是:银妆楼台金阙冷,
玉龙鳞甲乱山飞。沈砚: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全场先是一静,随即一片哗然。
更多探究的目光开始像聚光灯般打在沈砚单薄的背影上。“有意思,
”二楼雅座传来某位大儒的赞叹声,“一句‘不知’,一句‘疑是’,意境全出。
看来这沈家公子,没有他们几个说的那么不堪。”柳如是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猛地扑进王腾怀中,低声啜泣起来。“呜呜呜……人家早就说过,
不擅长绝句啦……”三个男人立刻围上来,将她护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地哄着。
李策甚至亲自为她斟茶,
捧着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李哥哥相信你——后面两场策论才是咱们如是的强项,
到时候让他们开开眼……”我给沈砚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后,
立马示意侍郎府的管家将桌上的彩头按结果分配。第一局,柳如是连本带赔,
一共损失了两百两。虽心有不甘,但毕竟彩头少,他们还算无伤大雅。结算完毕,
铜铃清越一响,第二局开场。这一局,轮到沈砚出题。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目光微动,
最终还是抬眸望向王腾。眼底浮着一丝几近熄灭的善意——像是寒冬里的最后一点星火,
将熄未熄。“要不……”“到此为止吧。”“我们一起结束这场闹剧,好不好?
”可话音未落,柳如是“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开什么玩笑?”她红唇一勾,
眼底闪着轻蔑的光,“我可是得过徐太傅亲赞‘有经世之才’的,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沈砚沉默片刻,终于垂眸,指尖推出一枚百两的银票。“那——我押一百两吧。
”柳如是见状,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甩出一摞地契:“我跟你一千两!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不是吧?沈公子押这么少?怂成这样,估计真是个策论废物!
”“刚才作诗小胜一局,
说不定只是运气好……”我皱眉看向沈砚——他自幼随父亲批阅奏章,策论明明极强,
为何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锋芒,连下注都透着迟疑?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于是,
轻敲铜铃,直接开题——“第二关,策论,彩头十倍——开!”下一秒,
沈砚亲笔写下的题目《论河工之弊》,让所有人为之一振。一个时辰后,
两人的文章被当众诵读。全场再次炸开。彩头坠地的脆响里,柳如是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牡丹面具后,我的嘴角比凤钗还难压。出于公正,
我还是干脆又愉悦地示意管家从柳如是面前的彩头堆里重新拉出了一堆。
连着她下注的一千两,全都推到了沈砚面前。这局结算,柳如是连本带利,
赔进去了一万一千两。王腾一行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们原本以为胜券在握,
哪里想到一局竟折进去这么多?柳如是见情况不妙,眼眶立马一红,
连带着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其实我本来不想说的……”她攥紧裙摆,欲言又止,
“写、写策论前,沈砚‘特意’送了我一盏热茶……我不敢不喝,结果——”她泪眼婆娑,
声音哽咽:“下笔时,
我才发现茶水里被他掺了导致手腕酸麻的药草……这才没发挥好……”“都怪他!
他心机如此深沉,故意害我!”她抽泣着往王腾怀里靠,“要不是他心机这么深,
你们也不会亏这么多钱……”三人一听,瞬间心疼得不行,
立刻将怒火全都转向了沈砚——“没事的如是,才十倍而已,
不过输掉些许家产——没什么大不了!”王腾更是轻抚她的发丝,柔声哄道,
“最后的‘论’才是你的看家本领,下一局咱们就能将输掉的全都赢回来!我们都相信你!
”哄好柳如是,第三局,正式开始——【第六章】这一次,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