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他抱着我,重重地将我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床垫因为巨大的冲力而深深陷了下去,又将我高高弹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高大的黑影便欺身而上,将我牢牢地压在了身下。
沈言的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将我完全禁锢在他的方寸之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眸子,像捕食前锁定猎物的野兽,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混合着雪松的冷香,几乎让我窒息。
「沈言,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冰冷的唇堵了回去。
那不是一个吻。
那是一个惩罚,一个警告,带着近乎撕咬的力度,充满了掠夺和宣泄。
他的舌头霸道地撬开我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不给我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我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
屈辱、愤怒、恶心……各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涌,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开始剧烈地挣扎,双手抵着他坚硬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
可我的力气在他面前,渺小得如同螳臂当车。
他的身体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压得我动弹不得。
我的挣扎似乎激怒了他。
他一把抓住我反抗的双手,用一只手就将它们牢牢地禁锢在我的头顶。
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我睡裙的下摆,探了进来。
我浑身的汗毛在瞬间倒竖!
「不……不要!」
我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合着屈辱和恐惧。
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可我现在,却要在他的身下承欢,扮演一个爱他的妻子。
这比死还让我难受。
或许是我的眼泪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他今晚的目的只是试探和警告。
身上的男人动作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离开了我的唇。
一缕银丝在我们之间,暧昧又残忍地断开。
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那只在我身上游走的手,也停了下来。
「就这么怕我?」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嘲弄。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一双通红的眼睛,充满恨意地瞪着他。
他似乎很享受我这副样子。
他伸出手指,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水。
「林颂,你最好乖一点。」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慑力。
「不要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
「否则,下一次,就不是一个吻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从我身上起来,重新躺回了属于他的那一侧,翻过身,背对着我。
仿佛刚才那个充满掠夺性的男人,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我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
嘴唇上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被他咬破的血腥味。
我用手背,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擦得红肿破皮,也无法抹去那种被侵犯的恶心感。
沈言。
你等着。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晚的行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下了楼。
昨晚发生的一切,让我彻夜未眠。
沈言已经坐在了餐桌前,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正在慢条斯理地看着今天的财经报纸。
晨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男人,内里却是个禽兽不如的恶魔。
见我下来,他放下报纸,抬眸看了我一眼。
他的视线在我红肿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眸色深了深,但什么也没说。
「太太,早上好。」李嫂为我拉开椅子,将一份丰盛的早餐摆在我面前。
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想到要和这个男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我就觉得恶心。
「今天陈医生会过来,给你做个复查。」沈言一边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煎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医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所谓的「失忆」,只是为了降低他防备心的说辞。
如果被专业的医生检查,很可能会露出马脚。
「不用了,」我连忙拒绝,「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沈言的语气不容置喙,「是医生说了算。」
他抬起眼,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还是说,你在心虚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在试探我。
我不能慌。
我低下头,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燕麦粥,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医生了。」我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脆弱和委屈,「看到他们,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
我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那副样子,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楚楚可怜。
沈言看着我,目光闪烁了一下。
最终,他还是松了口。
「只是例行检查,很快就好。」
他的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
我知道,我这次又赌对了。
男人,尤其是像沈言这样掌控欲极强的男人,都吃软不吃硬。
我越是表现得柔弱无依,就越能麻痹他的神经。
上午十点,陈医生准时到了。
他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
沈言没有离开,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处理着文件,一边看似不经意地听着我和医生的对话。
「沈太太,最近睡眠怎么样?」陈医生温和地问道。
「不太好,」我实话实说,「总是做噩梦。」
「都梦到些什么?」
「一些……很模糊的片段。」我蹙着眉,努力做出一副回忆的痛苦表情,「红色的水,还有……很冷。」
我说的是我姐姐死时的场景。
我相信,这些话,不仅是说给医生听的,更是说给沈言听的。
我要时时刻刻提醒他,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要让他活在恐惧和不安里。
果然,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用余光瞥了一眼,看到沈言捏着文件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在紧张。
陈医生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然后又问了我一些关于记忆恢复的问题。
我全都用「不记得」、「很模糊」、「头疼」来回答。
最后,他站起身,对沈言说道:「沈先生,太太的情况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记忆解离,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不要刻意去**她,让她顺其自然地恢复就好。我开一些安神助眠的药,让她先保证睡眠。」
沈言点点头,亲自将陈医生送了出去。
送走医生后,他回到客厅,坐在我的对面。
「听到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他看着我,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今天天气不错,」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带你出去走走。」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
「去哪里?」
「去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就知道了。」
沈言的车停在了一家私人画廊门口。
这家画廊我认得,是姐姐林颂最喜欢来的地方。
她生前的大部分作品,都寄放在这里展出和售卖。
「下车。」沈言为我打开车门,语气淡淡的。
我看着画廊那扇熟悉的玻璃门,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沈言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是想通过这些画,来试探我的记忆,还是……另有目的?
我压下心头的疑虑,跟着他走了进去。
画廊的负责人一看到沈言,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沈总,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沈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的目光在画廊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你随便看看。」他说。
我点点头,开始在画廊里慢慢地踱步。
墙上挂着一幅幅画,大部分都是姐姐的作品。
她的画风明亮而热烈,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
看着这些画,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笑得像太阳一样的姐姐。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连忙低下头,眨了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
我不能哭。
我现在是「失忆」的林颂,一个忘记了过去的人,不应该对这些画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我假装不经意地在一幅向日葵的画前停下脚步。
那是我和姐姐合作的第一幅画。
那时候我们才十五岁,为了画这片向日-葵,我们在乡下的田埂上,待了整整一个夏天。
「这幅画……」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画框,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好像……有点喜欢。」
沈言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后。
「是吗?」他的声音很近,就在我的耳边。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这幅画叫《暖阳》,是你十八岁时的作品。」他淡淡地解释道。
我心里冷笑。
他错了。
这幅画叫《盛夏》,是我们十五岁的作品。
他根本就不了解姐姐,也根本不关心她的画。
他只是在用这些他自以为知道的信息,来不断地试探我。
「是吗?」我转过头,仰脸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天真的光芒,「原来我以前这么厉害啊。」
我的崇拜和欣喜,似乎让他很满意。
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那女人长得很美,是那种温婉柔弱的美,一头黑色的长直发,皮肤白皙,眼神清澈,像一只不食人间烟
火的小鹿。
她走到沈言身边,用一种带着仰慕和爱恋的眼神看着他。
「阿言,你来了。」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柔柔弱弱的。
阿言?
叫得这么亲密?
我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地看向沈言。
沈言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
「嗯。」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女人的目光转向我,当她看到我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心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这位是……」她开口问道。
「我太太,林颂。」沈言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个陌生人。
然后,他又转向我,指着那个女人。
「苏蔓。这家画廊的艺术总监。」
苏蔓。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的记忆。
我想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