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月朔方城风雪(原文完整)《雪落孤城》无弹窗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10-20 15: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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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十七年,冬。北境的雪,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不像江南的雨,

缠绵悱恻,带着预告。这里的雪是砸下来的,是泼下来的,是带着风刃的、冰冷的沙,

试图掩埋一切生机,包括这座矗立在王朝最北端的孤城——朔方城。

沈诀站在高达五丈的城墙上,玄色铁甲上凝结了一层薄霜,映着灰白的天光,

泛着冷硬的色泽。他身姿挺拔如城外不凋的寒松,目光越过堆满积雪的垛口,

投向那片被风雪模糊了的、广袤而危险的荒原。风卷起他暗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仿佛一面不屈的战旗。他脸上那道箭伤,从左边眉骨斜划至颧骨,颜色比周围皮肤略深,

像一道永恒的烙印,记录着三年前那场惨烈的守城战。那时,北狄的箭簇几乎要了他的命,

但他活了下来,并且带着这道疤,继续守着这座城,一守就是十二年。

十六岁承袭镇北侯爵位,从少年将军到如今的北境支柱,十二载春秋,百余场恶战,

沈家三代男儿的血,几乎都洒在了这片苦寒之地。他的祖父、父亲、两位叔父,皆战死沙场,

马革裹尸还都成了奢望。“不婚不娶,以血守疆。”这八字誓言,并非他年少轻狂的意气,

而是对沈家宿命的清醒认知,也是对可能成为“望门寡”的那个女子的、最深沉的慈悲。

他不敢有软肋,也不忍让任何女子,在这孤城之中,夜夜听着刁斗声,

提心吊胆地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归来的人。“侯爷,京城来的车队,已到城外十里亭。

”副将周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沈诀没有回头,

只是极淡地应了一声:“嗯。”他知道车里是谁。宰相苏明远之女,苏泠月。

原本被选定前往西边强国大苑和亲的“公主”,只因北境战事又起,道路阻隔,

被迫滞留朔方城,等待局势缓和。一纸诏书,将这江南水乡滋养出的娇花,

送到了他这风雪肆虐的边关。政治联姻下的棋子,命运早已不由自己掌控。

他对此并无太多感觉,边关军务繁杂,生死尚且悬于一线,儿女情长太过奢侈。

他只当是多了一份需要保护的责任,直到她安全离开,前往她的命定之地。

车队在暮色四合时驶入朔方城。苏泠月轻轻掀起马车帘幔一角,寒风立刻裹挟着雪粒灌入,

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土坯房屋,黝黑的石板路,

行色匆匆、面容粗糙的军民,以及无处不在、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白。

这与她生活了十七年的江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有杏花春雨,小桥流水,

有柔软的吴侬软语和精致的亭台楼阁。她是宰相府嫡女,自幼习琴棋书画,性情温婉,

是典型的江南闺秀。若非这场和亲,她的一生或许就该在京都的繁华深处,

觅一门当户对的亲事,相夫教子,平稳终老。然而,皇命难违,家族利益重于泰山。

她被赐予“安宁公主”封号,肩负着用婚姻维系两国和平的使命。她接受了,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直到来到朔方,这北境的苍凉与壮阔,

才隐隐触动了她心底深处某种未曾觉醒的东西。她被安置在镇北侯府旁的一处独立院落。

第一次见到沈诀,是在抵达后的次日。他前来例行问候,一身戎装,

带着从校场归来的凛冽寒气。他站在庭院中,身形高大,几乎挡住了大半光线。她依礼垂首,

只瞥见他玄色靴面上未化的雪泥,以及那冰冷甲胄的边缘。“苏**一路辛苦。朔方苦寒,

若有短缺,尽管吩咐下人。”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朔方城外的冻土。

“有劳侯爷费心。”她轻声回应,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交谈止于礼节。他很快离去,

像一阵风,不曾多停留一刻。苏泠月抬头,只看到他离去的挺拔背影,

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血与铁的气息。滞留的日子比预想的要长。

北狄小股骑兵骚扰不断,通往西境的道路时断时续。苏泠月起初只是待在院落里,

望着四方的天空,听着隐约传来的操练声和更鼓声,日复一日。

转折发生在一个伤员被匆忙抬入府邸救治的下午。军医不足,伤兵营人满为患。

苏泠月看着那淋漓的鲜血和痛苦的面容,心中某处被触动了。

她想起了随身携带的一些江南带来的、对止血生肌有奇效的金疮药。她鼓起勇气,

向沈诀提出想去伤兵营帮忙。沈诀起初是拒绝的,那里不是她这样的闺阁女子该去的地方。

但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侯爷,泠月虽力弱,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既食朔方之粟,

饮朔方之水,便不能只做旁观之人。”最终,他默许了。于是,朔方城的伤兵营里,

多了一道纤细忙碌的身影。她起初笨拙,见血仍会面色发白,但她学得极快。

从清洗伤口、包扎上药,到后来甚至能协助军医处理一些简单的伤情。

她带来的江南药材和护理方法,也救回了不少士卒的性命。

她不再是那个只存在于侯府别院、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的“和亲公主”,她成了士兵们眼中,

心地善良、手法轻柔的“苏姑娘”。她还走进了军营的灶房,

在那口能煮下整只羊的巨大铁锅前,学着用北境的方式,熬煮能驱散寒意的肉汤。

她的手曾被热气灼伤,裙裾沾染了油污,但她从未抱怨。偶尔,

她也会为值守的将士弹奏古琴。琴声不再仅仅是江南的婉转,渐渐融入了边塞的苍凉与辽阔,

抚慰着那些离家万里、枕戈待旦的心灵。沈诀默默地关注着这一切。

他看到她用那双本该只抚琴绣花的手,小心翼翼地为一个普通士兵换药;看到她在大雪天,

亲自将热汤送到城墙哨位;听到她在月色下,弹奏一曲《关山月》,琴声幽幽,

让许多铁打的汉子红了眼眶。他冰冷坚硬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润的石子,

荡开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他开始在议事结束后,

“顺路”经过伤兵营或灶房;会在她弹琴时,

驻足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聆听;会在她遇到难以处理的军汉伤患时,看似不经意地出现,

用侯爷的威严让对方配合。他们之间的交谈依然不多,但眼神的交汇渐渐有了温度。

他会在她看向他时,微微颔首;她会在感受到他目光时,耳根悄然泛红。

在这座被风雪和战争阴影笼罩的孤城里,两个原本平行的人,命运的轨迹悄然交汇,

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羁绊。第四章:琴破阵三个月,在边关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京城催促的诏书还是来了。道路已通,苏泠月前往大苑和亲的行程,不能再拖。

消息传来的那天,朔方城迎来了那年最大的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

几乎要将整个世界覆盖。也正是在这个夜晚,北狄主力毫无预兆地兵临城下,

战鼓声撕裂了夜的宁静。沈诀即刻披甲点兵,冰冷的甲胄摩擦声在侯府中回响。他走到院中,

看到苏泠月站在廊下,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外面只罩了一件斗篷,静静地望着他。

雪花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她像是要融进这雪夜里。“等我回来。”他走到她面前,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这或许是诀别,他们都明白。苏泠月没有回答,

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她转身,快步走向马厩,

牵出一匹马,对沈诀道:“带我去城楼。”沈诀蹙眉。“带我去。

”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我要为你,为朔方城的将士,弹一曲《破阵》!

”风雪呼啸,城楼下是黑压压的北狄大军,火光映着雪光,天地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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