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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5-07-30 10: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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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只孤鸟振翅飞过,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像极了我被折断的翅膀,和再也无法抵达的远方。

预产期在深秋。当第一场寒霜染白别墅花园的草尖时,我腹中的躁动变得频繁而剧烈。

发动是在一个阴冷的凌晨。毫无预兆的剧痛如同巨大的铁钳,猛地攫住了我的腰腹,瞬间将我从未眠的混沌中撕裂。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单薄的睡衣。我蜷缩在冰冷的大床上,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抑住冲到喉咙口的惨叫。

陈医生和早已准备好的医疗团队很快赶到。别墅里灯火通明,气氛凝重。盛屿也被惊动了,他穿着睡袍,脸色阴沉地站在产房外间的门口,没有进来,只是透过虚掩的门缝,冷冷地注视着里面混乱的一切。

疼痛是灭顶的。每一次宫缩都像是要将我的骨头碾碎,内脏搅烂。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浮沉,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耳边是助产士急促的指令、器械冰冷的碰撞声,还有我自己压抑不住的、破碎的**。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剧痛消耗着我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冷汗如瀑,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雨夜,赤脚踩在泥泞里,身后是刺目的车灯和盛屿如同恶魔般的身影。绝望和寒冷包裹着我,无处可逃。

“用力!沈少爷,跟着我的节奏用力!”助产士焦急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拼命地用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可是不行…力气像被抽空了…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身下汹涌地流失…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好!血压骤降!心率加快!出血量太大了!”陈医生急促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

“快!准备血浆!联系血库备用!通知盛先生!”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

产房里瞬间乱成一团。仪器尖锐的警报声刺耳欲聋。

门外,盛屿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推开虚掩的门,大步走了进来。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看到了产床上那个被汗水、泪水和血污浸透的身影。那么单薄,那么脆弱,像一张被揉皱了的、即将破碎的白纸。生命的气息正从那具身体里飞速流逝。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念安。即使是当初被藤条抽打得遍体鳞伤,他眼底深处也还燃烧着愤怒和不屈的火苗。可此刻,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瞳孔有些涣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片濒死的灰败。

一股陌生的、尖锐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攫住了盛屿的心脏,像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这感觉让他极度不适,甚至有些恼怒。

就在这时,产床上气息奄奄的人,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几下。声音细若蚊蚋,混杂在仪器的噪音和医护的呼喊中,几乎听不见。

但盛屿听见了。

“…宝宝…别怕…”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和安抚,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一点力气,“…乖…没事的…妈妈在…”

盛屿浑身猛地一震!这声音…这语气…与记忆中某个模糊而遥远的画面重叠——似乎是很多年前,他高烧不退,意识模糊时,母亲也曾这样贴在他滚烫的额头,用同样温柔到极致的声音低语:“屿儿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紧接着,那破碎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带着更深的恐惧和卑微的哀求,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在盛屿心上:

“…放过孩子…求你…我…我以后…乖乖吃药…再也不倒了…都吃…都吃…”

盛屿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药?倒掉?他死死盯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混乱持续了很久。当清晨第一缕惨淡的曙光透过窗户照进一片狼藉的产房时,一切才终于尘埃落定。孩子保住了,是个孱弱的女婴,立刻被送进了恒温箱。而我,在鬼门关前被强行拽了回来,但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像一株彻底枯萎的植物。

盛屿站在恒温箱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那个皱巴巴、小猫一样的小生命。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初为人父的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阴鸷和惊疑未定的余悸。沈念安昏迷前那句卑微的呓语,如同魔咒,反复在他耳边回响。

“陈医生。”他转过身,声音低沉得可怕,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向刚刚处理好我这边情况、脸色疲惫的医生,“他刚才说的药,是什么?”

陈医生看着盛屿冰冷审视的目光,又看了看病床上昏迷不醒、脸色白得像纸的我,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从随身携带的医疗记录夹里,抽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了过去。那动作,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

“盛先生,”陈医生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盛屿的心上,“这是沈少爷三个月前的心理评估和诊断报告。他一直…在服用我开的抗抑郁药物。但是怀孕后,就给他停止服药了…”

盛屿一把抓过那张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迅速展开。纸上的字迹清晰而残酷:

【诊断:重度抑郁症(MDD),伴严重焦虑症状。】

【症状表现:持续情绪低落,兴趣丧失,精力减退,自我评价过低,有强烈自罪自责观念(集中于对家族的责任及当前处境),伴有严重睡眠障碍及食欲不振。存在明显自毁倾向(观察发现患者有数次倾倒抗抑郁药物行为)…】

后面的字迹在盛屿眼前变得模糊扭曲。“自毁倾向”…“倾倒抗抑郁药物”…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他还在因为沈念安一次微弱的反抗而冷嘲热讽!三个月前他还在欣赏着对方眼中日益加深的绝望,以为那是复仇成功的勋章!

原来那不是绝望,那是深渊!而自己,就是亲手把他推下去的人!甚至在他试图抓住最后一点自救的稻草(那些抗抑郁药)时,自己还在无形中加重着他的罪孽感,让他连这点微弱的自救都放弃了!

盛屿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病床上那个无声无息的人,又猛地转向恒温箱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剧痛、恐慌和灭顶悔恨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心中那座由仇恨铸就的冰冷堤坝!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攥着诊断书的手,指节捏得惨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张薄薄的纸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在无声地倒计时。盛屿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石像,站在冰冷的恒温箱和我苍白的病床之间,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第一次显露出一种近乎崩塌的脆弱。诊断书上“重度抑郁症”、“自毁倾向”、“倾倒药物”的字眼,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里反复灼烫,每一次都带来尖锐的剧痛和灭顶的恐慌。

他猛地转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狼狈,大步离开了这间充斥着血腥、药味和无声控诉的病房。沉重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然而,这迟来的、如同海啸般的悔恨和恐慌,终究没能换回命运的宽宥。

我昏迷了三天。醒来时,世界一片模糊的白色。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身体的剧痛还在,但更深的是一种灵魂被抽空的疲惫和麻木。盛屿来过几次,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僵硬。他试图开口,嘴唇翕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双曾经淬满寒冰和恨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我看不懂的痛楚,有小心翼翼的探寻,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他笨拙地想碰碰我的手,指尖却在触及我冰凉皮肤的前一秒,触电般地缩了回去。仿佛我是什么一触即碎的琉璃。

我闭上了眼睛。疲惫像沉重的铅块,拖拽着我沉向黑暗。无论是恨,还是他此刻眼中那陌生的、令人作呕的“温情”,我都无力承受,也不想再看一眼。

我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冰冷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出院后,我回到了那座金丝牢笼。但气氛变得诡异而压抑。盛屿不再像过去那样带着明确的恨意出现,他变得沉默,眼神复杂,常常在我沉睡时长久地站在床边凝视。别墅里的下人们噤若寒蝉,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不知所措,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那个小小的女婴——盛屿给她取名“盛宁”,象征着他此刻对“安宁”那点可笑的奢望——被精心照料着,放在离我不远的婴儿房里。

我像一个游魂。按时吃饭,机械地吞咽。按时吃药,把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当着陈医生的面吞下去。然后,就蜷缩在窗边的躺椅里,一动不动,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看着花园里树叶从深绿变成枯黄,再被冬日的寒风吹落。阳光好的时候,会有人把盛宁抱到我身边。那小小的、柔软的身体,散发着婴儿特有的奶香。她有时会无意识地抓住我的一根手指,那么小的力气,却像有千斤重。

心底深处某个地方会被触动一下,涌起一丝微弱的暖流,但随即就被更深的冰寒覆盖。这是他的孩子。是仇恨的延续。是我无法摆脱的罪证。每次看到这个孩子,都会提醒我,我是多么的肮脏和无力。我甚至无法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去爱她。我伸出的手,最终只是僵硬地悬在半空,然后无力地垂下。

盛屿尝试过。他笨拙地抱着盛宁靠近我,试图将孩子放进我怀里。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贴上皮肤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抗拒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我猛地推开他,像躲避什么致命的瘟疫,身体剧烈地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痛苦。

“别碰我!拿开!”声音嘶哑破碎。

盛宁被我的动作惊吓,哇哇大哭起来。盛屿抱着孩子,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刺伤的痛楚。那一刻,他眼中翻腾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

“好…好…不碰…不碰…”他声音干涩,抱着哭泣的孩子,脚步踉跄地退开,背影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狼狈和仓皇。

自那以后,他不再试图将孩子塞给我。只是盛宁的婴儿床,被悄悄挪到了离我更近一些的地方。深夜,当孩子因饥饿或不适而啼哭时,那细弱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会在黑暗中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有时是月嫂匆忙的安抚,有时…是盛屿低沉而笨拙的、试图哄孩子的呢喃。

那声音,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和冰冷。

时间在死水般的沉寂中滑过。盛屿似乎努力在改变什么。他撤换了别墅里所有对我有过苛待的下人,换上了更加谨慎小心的面孔。他开始尝试亲自过问我的饮食起居,尽管每次开口都显得生硬而尴尬。他甚至开始减少外出,更多时间待在别墅里,即使只是远远地坐在书房处理公务,隔着一扇门。

然而,太迟了。他这些笨拙的、带着强烈补偿意味的举动,非但没能融化我心中的坚冰,反而像一把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那些早已腐烂的伤口,提醒着我曾经遭受的一切。每一次看到他眼中那小心翼翼的痛苦和悔恨,都让我感到一种扭曲的快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空洞。复仇的**早已消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

我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情绪的木偶,安静地活着,也安静地…枯萎着。

直到那个夜晚。

哥哥沈修屿的人,如同鬼魅般,终于穿透了盛屿精心布置的、看似密不透风的囚笼防线。那是一个极其精密的计划,利用了盛屿集团一个海外项目的重大危机,迫使他不得不临时紧急出国处理。别墅的安保出现了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隙。

一个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在深夜出现在我昏暗的卧室。是阿哲,哥哥沈修屿身边最沉默、也最忠诚的影子保镖。他的样子比几年前沧桑了许多,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少爷,”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大少醒了!他一直在找您!现在,立刻跟我走!”

哥哥…醒了?!

这五个字,像一道撕裂厚重阴云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心中那片死寂的荒原!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猛地从冰冷的心脏深处涌出,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我黯淡的眼中,第一次迸发出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希望!是哥哥!他还活着!他在等我!

看了一眼摇篮,没有犹豫,没有丝毫留恋,我移开了目光。用尽全身力气,从躺椅上挣扎起来。身体因为长期缺乏运动和抑郁而虚弱不堪,但此刻,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阿哲迅速而无声地给我套上一件宽大的、毫不起眼的黑色外套,戴上帽子,搀扶着我,像两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过熟悉又陌生的走廊,避开稀松的巡逻,从一条早已探明的、连接着别墅后山的小径,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就在我们即将彻底脱离别墅范围,踏上通往山外小路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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