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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一个人狼狈地爬起,菜汤污秽气味让人作呕。
“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白丞相脸色铁青地呵斥:“简直放肆!我们就是太纵着你了,才让你如此不知轻重!”
“闹成这样,你是存心要让丞相府沦为笑柄吗?你不要脸面,我还要!”
白母抱着团团上下检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不赞同,见众人皆在指责,终是叹了口气:
“罢了,莫要将事闹大。带芷儿下去换身衣裳,休要失了礼数。”
朗枝依在白母身侧,梨花带雨地哭诉: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管教好团团,才让姐姐和干爹起了争执......”
白母对朗枝满眼心疼,白芷痛到麻木的心,还是有一丝寒意!
白芷知道,此刻她哭着撒娇,或是低头认错,处境就会好些。
可她真的累了,所有人心都是偏的。
无论她逢迎还是冷漠,似乎都逃不过恶毒女配的宿命。
她转身离开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丹丸,吸取一丝心安。
安慰自己,还有七日,一切就结束了,她不再欠谁的恩情。
她在丞相府的院落冬暖夏凉,院中还有一树她最爱的梨花。
只因朗枝随口赞了句好看,爹爹便将院子送给了朗枝。
如今,她闺阁里的旧物都被搬到了这个荒芜偏僻的小院,积了厚厚一层灰。
她换上一身半旧的衣衫,目光扫过百宝架上那些蒙尘的物件——都是父母兄长昔日从天下各地为她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
她拿起一只琉璃罐,里面装着她年少时折的满天星,每一张折纸,都是她对家人美好的祝愿。
下一刻,整个百宝架在她手中应声倒地!
碎裂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锁上门,在下人的连声催促中,重返那喧闹得令人窒息的宴席。
白父白母因公事退场,只剩下年轻人在场玩闹。
朗枝正带着团团接受众人的祝福,小家伙俨然是全场的焦点,朗枝厨艺惊艳,食客遍布五湖四海。
白芷的哥哥白书辞和几位气度不凡的江湖男子,目光灼灼地围在朗枝身边。
贺非明紧抿着唇,抱着团团站在朗枝身侧,脸上醋意翻涌。
白芷的出现,立刻引来无数道鄙夷的目光。
朗枝神色难掩得意,拉过团团上前:
“姐姐,是团团淘气,我已经重重罚过他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她推了推孩子,“团团,快给姨母赔不是。”
团团抱着贺非明的腿,怯生生地扯了扯白芷的裙角,小声道:
“姨母别生团团的气......团团只喜欢善良的人。等姨母不那么恶毒了,团团也会喜欢你的。”
孩童天真又残忍的话语,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怒火。
“看!连孩子都知道她不是好人!”
“生来就一副尖酸相,心肠果然歹毒!”
白芷冷冷地挥开团团的手:
“我不要你的喜欢,只希望你别来惹我。”
团团马上眼含泪光,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自愧不如,不愧是被封为团宠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满是心机。
见众人不满她所作所为,贺非明面露一丝不忍,刚想开口。
团团却趁众人不备,对着白芷做了一个极快的鬼脸,随即痛呼倒地!
“娘亲!团团肚子好痛!身上好痒!”
朗枝立刻扑过去抱住孩子,检查他的衣衫,随即惊呼:“是狗毛!团团一碰狗毛就会起红疹!”
白书辞立刻怒斥她:“白芷,你是不是对团团做了什么手脚。”
白芷被质问的一愣。
小时候处处维护她,甚至能为她闯祸顶罪的哥哥,竟然有一天会不分青红皂白指认她。
席间的太医上前查看,沉声道:
“小公子不仅是接触,怕是还误食了狗毛,才会如此。”
朗枝抬头看向白芷,泪如雨下:
“姐姐!宴席上只有你离开过那么久!只有你知道团团对狗毛过敏!你怎能如此狠心!”
是,白芷确实知道。
她的爱犬,一年前正是因冲撞了团团,被贺非明亲手处死。
“与我无关!”
白芷的辩白显得苍白无力。
对上的眼神无一不透着冷意,周围的恶意一同涌向她。
见状,贺非明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愧疚荡然无存,只剩下彻底的失望:
“白芷!我没想到你会因为嫉妒下此毒手!朗枝不只对你处处忍让,替你尽孝父母,因为你团团甚至不能堂堂正正唤我一声爹爹......”
“这么懂事的孩子你却要害他,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白芷看着这低劣的手段,只觉得荒唐,果然团宠文女主的拥护者竟没有一点智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丞相府你比我还熟,我换个衣服去个内宅,哪有时间,哪里有狗给我接触?”
贺非明有些哑然,不由得怀疑地看向团团。
恰在此时,有人押着一个牵狗的小厮上来,狗嘴里还叼着一只木碗。
白书辞见到证物,露出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
“你想说,团团自己吃狗毛羹,就为了陷害你?”
“你衣裙上毛发就是铁证!这小厮鬼鬼祟祟被人当场逮住,还招供是你指使,目的就害死团团,不过百花羹被提早端上桌,团团当众发作,才破坏了你的诡计。”
白芷看着哥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名声再坏,也向来敢做敢当,从小到大,我说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朗枝看向叼着木碗的大狗,泣不成声:“可宴席只有你离开过,姐姐,你若咬定不是你,那你就把这碗东西吃下去!”
“只要你肯吃,我们就信你的清白!你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