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逆钟的指针每转动一格,沈月脚下的空间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悬浮的沙漏突然同时倾倒,银色沙粒倾泻而下,在她周身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牢笼。机械义肢的银色纹路剧烈发烫,与牢笼产生共鸣,将她死死禁锢在逆钟中央。
“姐姐......”苏晚的声音从时间裂隙中传来,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沈月抬头,看见无数个美美的虚影在沙漏中挣扎,金色沙漏项圈如同绞索,正将那些透明的身体一寸寸绞碎。某个虚影突然抓住牢笼,指尖在银色沙粒上划出三道血痕,“别相信这里的一切!”
逆钟表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齿轮纹路流淌,在空中凝结成初代观测者的虚影。“愚蠢的血脉,妄图对抗时间的法则?”虚影抬手,一道银色锁链穿透沈月的左肩,“你以为自己是创造者,实则不过是修补时间漏洞的补丁。”
剧烈的疼痛让沈月眼前发黑,但机械义肢中突然涌出的蓝光却驱散了眩晕。林风的意识化作人形,用数据流凝成的手臂替她挡下第二道锁链:“还记得圣玛丽医院的地下室吗?那里藏着初代观测者最害怕的东西......”话音未落,就被虚影击散成光点。
沈月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寻找林风的过程中,她曾在医院地下室的通风管道里,发现过一个刻满奇怪符号的金属盒。当时因情况紧急并未细看,此刻回想,那些符号竟与逆钟表面的纹路如出一辙。
牢笼突然开始收缩,银色沙粒渗入皮肤的瞬间,沈月的机械义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影像里没说完的话,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逆钟表面:“真正的守护者,藏在时间的褶皱里......而你们害怕的,是被篡改的过去!”
逆钟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沈月趁机将机械义肢插入裂缝,数据流如怒涛般涌入逆钟核心。那些被囚禁在沙漏中的苏晚虚影突然开始融合,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天际。金色沙漏项圈在光柱中剧烈震颤,迸发出无数细小的符文。
“你在破坏时间的平衡!”初代观测者的虚影发出怒吼,整个空间开始崩塌。但沈月却看到逆钟深处浮现出另一幅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抱着襁褓中的自己和苏晚,在钟楼前与黑衣人对峙。黑衣人的面具下,露出的竟是林风少年时的面容。
“原来......你一直在守护我们......”沈月的泪水混着鲜血滑落。机械义肢与逆钟核心产生共鸣,在时空乱流中撕开一道裂缝。她看见苏晚的尸体被困在裂缝另一端,金色沙漏项圈正将她的生命抽离,注入一个巨大的银色容器。
就在这时,无数戴着金色沙漏面具的身影从裂缝中涌出。他们手中的笔记残页拼凑成完整的法典,扉页上的血字触目惊心:“当观测者血脉觉醒,必须献祭至亲之人,方能延续时间法则。”为首的面具人摘下伪装,露出与沈月一模一样的脸:“你以为打破逆钟就能改变命运?太天真了。”
沈月握紧双拳,机械义肢的纹路蔓延至心脏:“时间不该是用来操控的工具!”她冲向裂缝,却被面具人们组成的银色锁链网缠住。每挣扎一下,苏晚那边的银色容器就亮起更多符文,妹妹的身体也变得更加透明。
“姐姐,别管我......”苏晚的声音断断续续,“去毁掉......容器底部的......”话未说完,就被金色沙漏项圈的光芒吞没。沈月感觉体内的血脉之力与机械义肢产生排斥,银色纹路开始逆向生长,如同要将她的意识彻底吞噬。
逆钟的指针突然开始逆向飞转,整个空间陷入时间逆流。沈月看见自己的童年——在父亲实验室玩耍时,那个总是偷偷注视她的银色身影;母亲临终前,将青铜怀表塞进她掌心时颤抖的手;还有林风每次受伤后,强撑着微笑说“我没事”的模样。
“这些记忆......都是真的......”沈月喃喃自语。机械义肢突然脱离她的控制,飞向逆钟核心。在接触核心的刹那,无数数据流涌入她的意识,展现出初代观测者最恐惧的真相——所谓的时间法则,不过是为了掩盖某个被抹除的时间分支。
当沈月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纯白空间。前方的银色容器正在吸收苏晚最后的生命力,而容器底部,赫然镶嵌着一块与林风胸口相同的破碎时间结晶。就在这时,空间突然震动,初代观测者的虚影带着无数面具人杀来,他们手中燃烧的笔记照亮了容器上的最后一行血字:“观测者的终局,是成为新的囚笼。”
沈月握紧拳头,银色纹路在体内翻涌。她终于明白林风所说的“真正的力量”——不是掌控时间,而是守护记忆的温度。当逆钟的轰鸣达到顶点,她纵身跃向银色容器,机械义肢与破碎结晶产生共鸣,在时空乱流中撕开一道通往过去的裂缝。
“这次,换我来改写结局!”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被耀眼的光芒吞没。沈月的意识在时空乱流中沉浮,恍惚间听见林风的惊呼、苏晚的哭喊,还有初代观测者疯狂的大笑。当光芒消散,她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二十年前的雨夜——母亲怀中的襁褓里,躺着的不是苏晚,而是一个戴着银色沙漏面具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