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之痛喉咙的剧痛,让我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了刀片。走马灯在我眼前旋转。
我看到我自己穿着华贵的太子妃吉服,顶着满城百姓的投来的目光,被送入东宫。
我看到父亲沈文博充满笑意地说:“知意,从此沈家荣辱都系你一身。
”而那个我曾经满心倾慕的太子赵允廷,眼神略过我,却落在了身后庶妹沈云娇身上。
我看到自己坐在东宫冷清的偏殿,窗外是沈云娇和赵允廷的温柔缱绻。然后,
我又看到国破山河,暴戾的镇北王篡权执政,彼时民生凋敝,生灵涂炭。
我抱着日渐沉重的肚子,看着镜子自己苍白的面容,一遍遍告诉自己,还有孩子,还有指望。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弥漫着血腥和绝望的产房。稳婆的老脸凑在眼前,
端着一碗气味刺鼻的药汁,毫不留情地朝我嘴里灌去。我已无力气挣扎。
只能任由药汁倒灌入我的喉咙,侵蚀我的五脏六腑。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
我瞳孔里看到的是沈云娇,正抱着我的孩子,站在床边,脸上带着胜利者残忍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睁开眼!视线所及,是熟悉的又略显陈旧的浅杏色帐顶,
周围弥漫着我闺房特有的气息。这里是,我的揽月阁?我努力转了转眼珠,扫揽整个房间。
楠木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半旧的铜镜和几样素净的首饰。靠窗的紫檀木书案上,
还有临摹了一半的字帖。一切都和我嫁入东宫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东宫的奢华冰冷,
没有产房的污秽血腥。我猛地坐起身,下意识捂住小腹。平坦,没有沉重的下坠感。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冰冷的产房,死在沈云娇和赵允廷的的算计之下,
就连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都被生生夺走。2拒旨风波难道……是梦?只听吱呀一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兰心。
“**,您醒了?”兰心脸上露着松了口气的神情,快步走过来。“**您这是怎么了?
”我盯着兰心,开口:“今天是什么日子?”兰心将温热的布巾递给我递给我,
感觉有些奇怪地回答道:“**您是怎么了?睡糊涂了?今日是永昌二十四年,三月初七呀。
”永昌二十四年,三月初七!这个日子,我永生不会忘记。就是这一天。前世的今天午后,
皇上下旨,册封我为太子妃。也正是从这道圣旨开始,沈云娇和柳姨娘的嫉恨彻底爆发,
父亲沈文博的冷漠算计浮出水面,最终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的拳头忍不住握住,
指甲掐入掌心。我回来了!我要把他们欠我的,连本带利,一一讨还!“**?
**您怎么了?手都掐出血了!”兰心惊呼一声。“无妨。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罢了。
”我任由兰心帮我擦拭,大脑却在急速转动。在我印象里,前世,
圣旨会在午后申时初刻送达。距离那一刻,还有将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
就是我扭转乾坤的关键!前世,圣旨降临,阖府震动。柳姨娘和沈云娇假意言笑,
其实嫉恨扭曲的脸犹在眼前。父亲沈文博看似欣慰,
眼底深处却是对沈云娇无法成为正妃的遗憾。正是这份不满,
在后来沈云娇和赵允廷的步步紧逼中,成了他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的根源!这一世,
这看似光耀门楣的太子妃之位,我沈知意,不要了!3家族风暴“兰心,替我梳妆。
要最庄重的打扮,今日,怕是有贵客临门。”我冷静说道。“是,**。”兰心虽不明所以,
但依然应声照做。我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射出自己的脸庞,
不比前世的脸庞总是充满温顺和隐忍,现在我看到自己的眼神充满冰冷。兰心手巧,
很快为我挽起一个端庄又不失少女娇俏的飞仙髻,斜插一支素净的碧玉簪。
又取出一套压箱底的、颜色稍显老气的银朱色织金缠枝莲纹襦裙为我换上。这身打扮,
庄重有余,也刻意压下了我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申时初刻。沈府前院方向,
隐隐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紧接着,是管家沈福那刻意拔高、带着激动和谄媚的唱喏声,
穿透重重院落,清晰地传到了揽月阁:“圣——旨——到——!!!
”与我预期中的时间一样,圣旨来了。“走吧,兰心。去接旨。
”我与兰心纲踏出揽月阁的院门,
远远便看见一群人拥簇着一个身着赭色宦官服饰、手持明黄卷轴的身影。为首的正是沈文博,
他今日特意穿上了簇新的绯色官袍,脸上是极力压抑却仍能看出的激动红光,
步伐都比平日快了几分。他身侧半步之后,跟着一身水红锦缎、珠翠环绕的柳姨娘。再后面,
便是穿着鹅黄衣裙,妆容如春日嫩柳般的沈云娇。我站到这群人后面。
宣旨太监在正厅香案前站定,威严的目光扫过厅内跪伏一片的沈家众人。
沈文博领着柳姨娘、沈云娇跪在最前面,后面是沈家的一众仆役,个个屏息凝神,
大气不敢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吏部尚书沈文博之嫡女沈氏知意,淑慎性成,
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特册封为太子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柳姨娘脸上那完美的笑容也僵了一瞬,眼底的阴鸷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强作镇定的沈文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臣领旨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文博强压着激动,带领众人叩首谢恩,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
他双手高举过头,准备接过那象征着他沈家即将踏入权力巅峰的圣旨。就在这时,
我已站到了众人前方,开口。“臣女,拒领此旨。”所有跪着的人都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你说什么?!”宣旨太监尖利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意。他宣旨多年,见过狂喜失态的,见过激动晕厥的,
却从未见过有人敢当面拒旨!尤其还是册封太子妃这等天大的恩典!
沈文博脸上的红光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转为一片骇人的惨白!他猛地扭头,死死瞪着我,
眼神像是要吃人:“孽障!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跪下谢恩!”他几乎是嘶吼出声,
额头青筋暴跳。柳姨娘和沈云娇也彻底惊呆了。沈云娇甚至忘了掩饰,猛地抬起头,
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喜——沈知意疯了?!她竟然敢拒旨?
!沈知意对父亲的暴怒、柳姨娘母女的震惊、太监的震怒,以及满厅仆役惊恐的目光,
视若无睹。她甚至微微向前踏了一步,目光平静地迎上宣旨太监那双因震怒而瞪圆的眼睛,
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重复:“公公没有听错。臣女沈知意,拒领此旨,不愿为太子妃。
”“反了!反了天了!”宣旨太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知意的手指都在哆嗦,“沈知意!
你可知拒领圣旨是何等大逆不道之罪?!这是藐视天威!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尖利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刺得人耳膜生疼。整个沈府正厅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惊骇、恐惧、难以置信。沈文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诛九族!这三个字如同丧钟在他耳边敲响!
他苦心经营数十年,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位置,
眼看就要因女儿这惊天动地的“疯举”而灰飞烟灭,甚至累及全族!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孽障!
我沈文博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他猛地从地上弹起,
因为跪得太久又起得太猛,身体踉跄了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我微微屈膝,
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公公息怒。”我说。“臣女并非有意忤逆天威,实乃有难言之隐,
不敢玷污皇家清誉,更不敢累及家族。”“难言之隐?”宣旨太监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我。
“女儿知道您和父亲一心为家族计,更心疼妹妹云娇一片痴心。”我接着说。
“女儿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既然妹妹对太子殿下情根深种,非君不嫁,
而殿下对妹妹亦是青眼有加……”我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
沈云娇脸色瞬间煞白又骤然涌上狂喜。沈文博和柳姨娘二人惊骇欲绝。“女儿身为嫡姐,
又岂能只顾自身虚名,罔顾妹妹终身幸福,更让殿下为难?”我继续说。
4暗流涌动“所以,这太子妃之位,臣女不敢僭越!请公公回禀陛下,
沈家嫡女沈知意德薄才疏,不堪太子妃重任!沈家二**沈云娇,温婉贤淑,蕙质兰心,
与太子殿下更是情投意合,才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臣女甘愿退位让贤!”话音落下。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沈文博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柳姨娘更是如遭雷击,
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我会用这种方式反击!这哪里是让贤?
这是把她们母女架在烈火上烤!把太子也拖下了水!
沈云娇脸上那刚刚涌起的狂喜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变得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
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宣旨太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简直是黑如锅底!
“沈知意!”宣旨太监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带着浓浓的警告和压迫,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污蔑储君,构陷亲妹,罪诛九族!”“臣女所言,句句肺腑,
天地可鉴!”我毫无惧色地迎上太监审视的目光。“公公若是不信,大可问问父亲、母亲,
还有我亲爱的妹妹云娇。”“太子殿下对我姐姐…不,不是的!
”沈云娇被那目光刺得一个激灵,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隐秘的、对太子妃之位的极度渴望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乱了方寸,
下意识地就想否认撇清。“公公明鉴!
太子殿下他……他……”她急切地想辩解太子对她并无私情,可话到嘴边,
看着宣旨太监那洞悉一切般的冰冷眼神,
再看看周围仆役们那恍然大悟、窃窃私语的惊恐目光,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否认?
那等于承认沈知意撒谎构陷,罪诛九族!承认?那就是坐实了太子与臣下庶女有私!
无论选哪条路,都是死路!沈云娇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求助地看向柳姨娘和沈文博。
柳姨娘此刻也是心胆俱裂!她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挽回:“公公息怒!
知意这孩子怕是昨夜魇着了,魔怔了,满口胡言!她定是欢喜得糊涂了!
云娇她她怎敢肖想太子妃之位?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她一边说,
一边拼命给沈文博使眼色。沈文博比柳姨娘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这“退位让贤”的话一旦传出去,无论真假,沈家都完了!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他必须立刻、马上平息此事!“孽障!还不快跪下向公公请罪!”沈文博再次对我怒吼。
“你失心疯犯了,满口疯话!还不快认错!”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威胁和哀求。看着父亲、柳姨娘和沈云娇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心里只觉得兴奋。
狗咬狗的戏码,才刚刚开始。“父亲息怒,母亲不必再为女儿遮掩。
”我朝着柳姨娘的方向微微颔首。“女儿心意已决。妹妹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
早已是阖府皆知之事。女儿身为嫡姐,自当成全妹妹一片痴心,更不敢因一己之私,
令皇室蒙羞,令家族蒙难。”我再次转向脸色黢黑的宣旨太监,深深一福:“公公,
圣旨在此,臣女不敢接,亦不能接!沈家二**沈云娇,方是太子妃良配!此心此意,
天地共鉴!若陛下因此降罪,臣女沈知意,甘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绝无怨言!”“好!
好一个甘愿一人承担!”宣旨太监气得浑身发抖。他声音尖锐得刺破耳膜:“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