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让我失忆,丈夫沈铭对我呵护备至。>他说公司资金链断裂,
哄我签下保险受益权**协议。>“签了它,薇薇,我们才能渡过难关。
”>我签完的第二天,在床底发现他和小三的录音笔。>“等她死了,两千万保险金到手,
我们立刻远走高飞。”>我默默把录音笔放回原处,继续扮演失忆的傻瓜。>直到庆功宴上,
他们举杯庆祝“计划成功”。>我当众播放录音,警察破门而入。
>沈铭脸色煞白:“你……你没失忆?”>我晃着香槟微笑:“惊喜吗?
专门为你们定制的结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钻进鼻腔,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
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撬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天花板在视线里摇晃,惨白的灯光晃得人头晕。“薇薇?醒了?感觉怎么样?
老天保佑!”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猛地撞进耳朵,带着刻意拔高的惊喜和一种黏腻的关切。
我的目光艰难地聚焦。沈铭的脸悬在上方,头发有些乱,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胡子也没刮干净。他紧紧攥着我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掌心温热,甚至有些汗湿。他俯下身,
离得很近,那股曾经让我心安的须后水味道,此刻混合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气息,
一股脑儿涌过来,堵得我胸口发闷。“沈…铭?”喉咙干得发疼,
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是我,薇薇,是我!”他立刻应声,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拂开我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眼神里盛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吓死我了,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医生说是车祸导致的脑震荡,有…有些记忆可能暂时模糊了,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反复强调着“我在”,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记忆模糊?我努力回想,
脑海里却只有一片混沌的白噪音,间或闪过刺眼的车灯和尖锐的金属刮擦声,快得抓不住。
头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喝水吗?”沈铭连忙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好吸管,
小心翼翼地送到我唇边。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稍稍缓解了不适。他喂水的动作极其耐心,
眼神专注地锁在我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我顺从地喝着,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内侧。那里,靠近锁骨的位置,
似乎蹭上了一抹极淡、极不显眼的桃粉色痕迹。很浅,像是不小心蹭到的腮红。
我的心莫名地沉了一下,一种冰冷滑腻的感觉悄悄爬上脊背。在医院观察了一周,
沈铭几乎寸步不离。他笨手笨脚地削苹果,喂我喝粥,
夜里就蜷在病房那张狭窄的陪护椅上打盹。护士们都夸他:“林**,你老公真是模范丈夫,
太难得了。”他听了只是腼腆地笑笑,握着我的手更紧了。可每当夜深人静,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低鸣,我闭上眼,总会看见那抹刺眼的桃红。它像一个诡异的烙印,
悬在记忆的空白处,无声地尖叫着某种背叛。出院回家那天,阳光很好。踏进玄关,
熟悉的家具摆设扑面而来,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这里是我的家吗?
为什么感觉像走进了别人的领地?空气里漂浮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腻得发齁的香水味,
完全不属于我惯用的清冽木质调。我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沈铭立刻紧张地扶住我的胳膊:“怎么了薇薇?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坐下歇歇。
”“没什么,”我摇摇头,压下心头那点异样,“就是有点累。”他扶我到沙发坐下,
然后在我面前蹲下来,仰头看着我,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挤出深深的川字纹,
那份焦灼和疲惫比他眼下的青黑更刺目。“薇薇,”他开口,声音干涩,
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沉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需要静养,
但…实在拖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公司…资金链断了,
很突然。银行那边催得紧,几个大项目眼看就要停摆…我…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他低下头,
双手痛苦地**头发里,肩膀垮塌下去,整个人笼罩在绝望的阴影里。他艰难地抬起头,
眼圈泛红,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需要最好的休养,需要钱。
我…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更不能耽误你的治疗。我想了很久…只能动用你那笔保险金了。
那是爸妈留给你的保障,我知道…可是薇薇,现在只有它能救我们了!”他语速很快,
带着孤注一掷的急迫,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微微发皱。
“只要…只要签个字,把保险受益权暂时转给我,我就能用这笔钱去周转,去抵押贷款!
只要公司缓过这口气,我立刻就把受益权转回来!薇薇,你信我!签了它,
我们才能一起渡过这个难关!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的以后…”他抓住我的手,指尖冰凉,
带着细微的颤抖,眼神炽热又脆弱。保险金?爸妈留下的?我茫然地看着那份文件,
密密麻麻的黑色铅字在我眼前跳动、模糊。沈铭的脸在泪光中扭曲变形,
那份深沉的痛苦和孤注一掷的哀求,几乎要冲破他精心构筑的堤坝。家?以后?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空洞洞地疼。那抹桃红色的印记,
不合时宜地再次在脑海里闪现。“好…”我听到自己发出一个虚弱而飘忽的音节,
仿佛灵魂飘在半空看着这一切,“我签。”沈铭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近乎狂喜的光芒,
随即又被更深的愧疚和痛苦掩盖。他手忙脚乱地替我翻到签名页,把笔塞进我手里,
几乎是托着我的手腕,引导着笔尖落在纸上。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像毒蛇爬过枯叶。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沈铭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那细微的气流拂过我手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冰冷。
他迅速收起文件,那份迫切几乎要溢出来。“你好好休息,薇薇,什么都别想。
”他替我掖好被角,动作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我去处理公司的事,很快就能好起来,
我保证。”他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干燥而短暂的吻。那吻轻飘飘的,毫无温度,
像一片落在雪地上的枯叶。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背影,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
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咔哒、咔哒”地跳动,
每一声都精准地敲打在我空洞的神经上。保险金?爸妈?我闭上眼,
试图在混沌的脑海里打捞起一丝相关的碎片,却只有更深的迷雾。
沈铭最后那个眼神——狂喜褪去后,
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急于逃离的疲惫——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我心口。
一种莫名的、尖锐的直觉驱使我从床上坐起。双脚踩在地毯上,绵软无力,如同踩在云端。
我扶着墙壁,像个真正的虚弱的病人,脚步虚浮地挪动。
目光扫过卧室熟悉的陈设:梳妆台、衣柜、飘窗…最终停留在床沿下方那片狭窄的阴影里。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我慢慢跪下来,冰凉的地板透过薄薄的病号服裤管渗入皮肤。
伸手探向那片阴影,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圆柱形的硬物。我把它勾了出来。
一支小巧的黑色录音笔。通体哑光,沉甸甸的,像一块凝结的墨。心脏在胸腔里骤然擂鼓,
撞得肋骨生疼。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悬在那个小小的播放键上方,
停留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终于,轻轻按了下去。短暂的电流杂音后,
一个熟悉到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男声清晰地响起,
带着一种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的、彻底的放松和轻佻:“宝贝儿,再忍忍,最多一个月。
”接着是一个娇媚入骨的女声,甜腻得让人反胃,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一个月?
我都快等不及了!想到那两千万马上到手,我就……不过,沈铭,你确定她真会死?
医生不是说只是脑震荡加失忆吗?”沈铭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像淬了毒的冰:“医生懂个屁!我说她会死,她就必须死!你以为那场车祸是意外?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残忍的嗤笑,“脑震荡?呵,恢复期情绪不稳,
‘意外’坠楼或者想不开自杀……不是很合理吗?保险条款我看过了,意外身故,全额赔付。
”录音里传来女人咯咯的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还是你厉害!到时候钱一到手,
我们立刻远走高飞!去瑞士,去马尔代夫,买最好的游艇!
让那个黄脸婆在阴曹地府后悔去吧!”“放心,
”沈铭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和令人作呕的亲昵,“两千万,
足够我们逍遥快活几辈子了。等办完她的‘后事’,拿到钱,我们立刻就走。录音笔收好,
别留下任何把柄。”“知道啦,我的‘理赔王经理’……”女人娇嗔着,声音渐渐模糊,
似乎纠缠在了一起。“咔哒。”录音停止。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声音,
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我维持着跪地的姿势,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瞬间抽走,
只剩下冰冷的皮肤包裹着沸腾的岩浆。黄脸婆?后事?两千万?瑞士?游艇?
每一个词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早已麻木的心上。原来如此。车祸是谋杀。失忆是契机。
深情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