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重得令人窒息。我爸被送进了抢救室,
红色的“抢救中”三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我妈靠在墙上,早已哭得没了力气。
小姑和姑父在一旁陪着,唉声叹气。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摘下口罩,
一脸疲惫:“病人是急性心肌梗死,幸好送来得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但需要立刻做心脏支架手术。”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医生,费用大概多少?
”我站起来问道。“手术费加上后期康复,准备个二十万吧。
”“二十万......”我妈的腿一软,差点又瘫下去。我们家只是普通工薪阶层,
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早就被我大伯骗去,变成了澳门**里的筹码。
“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我扶住我妈,语气不容置疑。交完手术预付款,
我爸被推入了手术室。看着账户里瞬间清空的大半积蓄,和那张写着“二十万”的费用单,
我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得一干二净。等待的时间里,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走到走廊尽头,接了起来。“江晚?”电话那头,是周明昊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有事?
”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把我爸**上绝路,你很得意是吗?”他咬牙切齿地问。
“是你爸妈,把你,也把我们全家,都逼上了绝路。”我纠正他。
他冷笑一声:“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江晚,我警告你,我爸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哦?你想怎么让我不好过?让你爸再骗一次我爸的救命钱?不好意思,
他已经躺在手术室了,而你们,一分钱都没有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他恶狠狠的威胁:“江晚,别逼我!龙哥那个人,你惹不起!
他要是知道你不仅不还钱,还敢把录音放出来,他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是吗?”我轻笑,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知道,你爸当初是拿他当猴耍,
用一个根本不可能兑现的承诺骗他,他会先让谁死得很难看?”电话那头彻底沉默了。显然,
他没想过这一层。“周明昊,你和你爸一样,愚蠢且自大。”我不带任何感情地评价道,
“你们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你们摆布。”“你以为拿龙哥来威胁我,我就会害怕?
你错了。”“我现在,就去找他。”“我会告诉他,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但我可以给他提供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你和你爸名下所有偷偷转移的资产清单。
再比如,你们打算用来跑路的海外账户信息。”“你说,他对这些,会不会更感兴趣?
”“你......你怎么会知道!”周明昊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我怎么会知道?
从我决定回国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他们一家查了个底朝天。那个U盘里,
可不只是今天在寿宴上放出来的东西。那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我还没上呢。
“周明昊,给你一句忠告。”“现在,立刻,带着你的父母,有多远滚多远。”“否则,
等龙哥找上门的时候,你们的下场,会比你想象中,凄惨一百倍。”我挂断电话,
将这个号码拉黑。转身,正对上爷爷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那双复杂的眼睛。
5“你......你真的要去找那个人?”爷爷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然呢?”我反问,“等着他找上门来,把我爸的手术费都抢走吗?”“那是个亡命之徒!
”爷爷激动起来,拐杖笃笃地敲着地面,“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冒这个险!
你大伯欠的钱,我们......我们再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打断他,
“把这套房子卖了?还是让您拿出棺材本?”“爷爷,我知道您心疼大伯,心疼堂哥。
但在您心里,我爸的命,就不值钱吗?”我的质问像一根针,扎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晚晚,
我......”“您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别过脸,不去看他,“从今天起,我爸妈,
由我来守护。江家的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说完,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我知道这番话对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来说有多残忍,但我必须这么做。对敌人的仁慈,
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江家人用了二十多年,才教会我。根据我查到的信息,
龙哥现在已经“金盆洗手”,明面上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公司地址,
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CBD。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车前往。站在金碧辉煌的写字楼下,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大厅。前台**礼貌地拦住了我:“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我平静地回答,“你告诉你们老板,一个叫江晚的人找他,跟他说,
是来谈谈江建军那笔三百万的烂账的。他会见我的。”前台**露出职业化的为难表情。
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放在她面前。正是大伯和龙哥的那段通话。
“......我侄女马上就从国外回来了,她有出息,
挣了大钱......”前台**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拿起内线电话,低声汇报了几句,
然后敬畏地对我说:“江**,龙哥在顶楼办公室等您。”乘坐专属电梯一路向上,
我的心跳异常平稳。我害怕吗?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光头壮汉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
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我手腕还粗,他正一脸不耐烦地把玩着手里的雪茄,
眼神凶狠地上下打量我。这才是我想象中“龙哥”该有的样子。“江**,请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没有坐,而是开门见山:“龙哥,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哦?”他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什么生意?
替你那个废物大伯还钱的生意?”“我堂哥周明昊,欠你三百万,对吗?”他笑了起来,
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雪茄:“江**消息很灵通。”“这笔钱,我不会还。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我可以给你更有价值的东西,帮你把这笔烂账,
连本带利地收回来。”他终于把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正眼看我:“说来听听。
”“我大伯江建军,也就是周明昊的父亲,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款,
并且将大量资产转移到了海外。这是他所有海外账户的信息和资金流水。
”我将一个U盘推到他面前。“另外,周明昊本人名下,有三处房产,四辆豪车,
以及一家空壳公司,专门用来洗钱。这是所有资产的证明文件。”我又推出了第二个U盘。
龙哥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拿起那两个U盘,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江**,
真是好手段。”他赞叹道,“你把自己的亲人,卖得干干净净。”“是他们先卖了我。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有意思。不过,江**,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让我放弃那三百万?”“就凭这些,当然不够。”我深吸一口气,
抛出了我最后的筹码。“龙哥,我知道你的公司最近在并购案上遇到了麻烦。
对手天恒集团的财务报表,做得天衣无缝,让你找不到任何破绽。”“很不巧,我在国外,
主修的就是金融犯罪与审计。”“给我三天时间,我可以帮你把它查个底朝天。
”龙哥的瞳孔,猛地一缩。6龙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我。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他指尖偶尔敲击桌面发出的轻微声响。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江**,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胆大。”“过奖。”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突然笑了,笑声低沉而玩味。“好一个‘想活下去’。”他站起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你说得没错,我的确遇到了点麻烦。对手请了高人,
账做得滴水不漏,我的团队查了半个月,一无所获。”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就凭这个。”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拿起纸笔,飞快地写下了一串公司名字和一连串复杂的股权结构图。
“这是你对手公司背后隐藏的关联企业,总共十七家,其中八家在海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