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词儿从我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贼贴切。
我就站在这家号称能闪瞎狗眼的“璀璨光华”奢侈品店门口。
隔着层擦得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的玻璃,里面上演的戏码,比黄金档的狗血剧还顶。
我那位亲亲未婚妻,林薇薇女士。她今天穿的那条裙子,我认识。上个月我咬着后槽牙,
刷爆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项目奖金卡给她买的。标签上那几个零,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腮帮子酸。浅粉色的,衬得她皮肤挺白。可惜。这会儿,
那点“白”全被一层刻薄的戾气盖住了。她正对着一个穿黑色套裙的柜姐开火。
下巴抬得能直接戳天花板,手指头差点杵到人家姑娘鼻子上。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穿透玻璃,带着冰碴子似的,精准地扎进我耳朵眼儿里。“啧,
穷酸样儿也配摸铂金包?”她尾音拖得老长,那股子轻蔑,能滴出油来,
“知道这包什么价儿吗?你一年的工资够买个扣子不?看看你那指甲缝里的灰!碰脏了,
你赔得起吗?把你卖了都填不上这窟窿!”那柜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脸唰一下全白了。
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死死憋住。眼眶瞬间就红了,水汽弥漫,
但硬是梗着脖子没让眼泪掉下来。手指局促地绞着工装裙边,指节都捏得发白。
我胃里一阵翻腾。这场景,真特么倒胃口。林薇薇以前也作,也爱攀比,
名牌包能当饭吃似的。但我一直觉得,那点小虚荣,哄哄就完了,人嘛,谁还没点毛病?
可眼前这……这已经不是虚荣了。这特么是骨子里的恶毒。就在我膈应得快吐了的当口,
画风突变。林薇薇那张刚刚还淬着毒汁的脸,瞬间像被春风化开的冻土。眉眼弯了,
嘴角翘了,连声音都裹上了一层能齁死人的蜜糖。她扭着小腰,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
朝旁边靠过去。靠向一个男人。那男的,我见过照片。在某个财经新闻的犄角旮旯里。姓张,
叫什么张启明?搞矿产的,脑袋顶有点秃,肚子挺得能当鼓敲,手腕上那块大金表,
晃得人眼晕。油光满面,典型的暴发户气质。“亲爱的~~”林薇薇那嗓子,能掐出水来,
甜得发腻。她半个身子都倚在张启明那件看着就贼贵的西装上,
手指头还撒娇似的戳着他肥厚的胸膛,“你看嘛,人家就是喜欢这个嘛!**的哎,
多配我呀!”她手指着的,就是刚才被她骂柜姐“不配摸”的那只铂金包。灯光下,
鳄鱼皮泛着冷硬的、属于金钱的光泽。张启明显然很吃这套。那张油腻的脸上堆满了得意,
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挥斥方遒的土鳖气势:“买!多大点事儿!只要我的小宝贝儿喜欢,
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镶包上!
”林薇薇立刻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做作到让我起鸡皮疙瘩的笑声,整个人更往金主怀里缩。
我站在玻璃门外。像个**。冷气开得十足,从店里溢出来,扑在我脸上,跟刀子刮似的。
心脏那块地方,先是猛地一抽,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疼得我呼吸都停了半拍。
紧接着,那股疼劲儿过去了,换成了一种极致的、冰凉的麻木。
血液好像一下子全涌到了头顶,太阳穴突突地跳。耳朵里嗡嗡作响,
盖过了店里那对狗男女恶心的调笑声,也盖过了街上车水马龙的嘈杂。操。**操蛋。
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气管灌进肺里,像吞了一把冰渣子,扎得生疼。
但那股子邪火,也硬生生被这口冷气压下去了一点。行。挺行。我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
门上的铜铃叮当响了一声,清脆得有点刺耳。
店里那股混合着昂贵皮革、香水和金钱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瞬间糊了我一脸。
林薇薇和张启明还黏在一块儿,你侬我侬。林薇薇正拿着那只铂金包,
爱不释手地对着镜子比划,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径直走过去。步子不重,
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实。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林薇薇终于从镜子里的包和自己的倒影中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她侧过头。脸上的笑容,
在看到我的瞬间,冻住了。那表情绝了。先是惊愕,眼珠子瞪得溜圆。然后是慌乱,
涂着厚厚睫毛膏的眼睫飞快地眨了几下。最后,强行挤出了一丝极其尴尬、极其勉强的笑。
“陈默?你……你怎么在这儿?”她声音有点飘,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铂金包往身后藏了藏,
另一只手却还死死挽着张启明的肥胳膊。张启明也扭过头,
眯缝着那双被肥肉挤得快看不见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我。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更多的是那种有钱人对“穷鬼”本能的、毫不掩饰的轻蔑。我没看他。
我的眼睛就钉在林薇薇脸上。“路过。”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意外。
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是汹涌的暗流,面上却纹丝不动,“挺巧。看看我未婚妻,
怎么给别人当‘小宝贝儿’。”林薇薇的脸“唰”一下,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比刚才那柜姐的脸还白。她嘴唇哆嗦着:“陈默,你……你听我解释……”“解释?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发现面部肌肉有点僵,
“解释你怎么一边骂别人‘穷酸样儿不配摸包’,一边对着个能当你爹的男人喊‘亲爱的’?
解释你这‘**款’的品味,就是找个**款的金主?”张启明的脸色沉了下来,
油腻腻的肥肉抖了抖,带着点威胁:“小子,说话注意点!你谁啊你?”“我?
”我目光终于转向他,没什么温度,“我是她正牌未婚夫。昨天还是,今天……呵。
”我抬起左手。那枚铂金的订婚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快两年了。当初挑的时候,
花光了我那点可怜的积蓄,还透支了信用卡。林薇薇当时嫌弃款式不够新颖,钻石太小,
但还是勉为其难地戴上了。现在看,**讽刺。我毫不犹豫地,
用力把它从手指上撸了下来。戒指圈有点紧,指关节被蹭得生疼。林薇薇看着我的动作,
惊恐地睁大了眼:“陈默!你要干什么?”我没理她。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
精准地落在旁边一张供客人休息的小圆桌上。桌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深褐色的液体,上面浮着一点冷掉的奶沫。林薇薇的咖啡。她最爱喝这种齁甜的焦糖玛奇朵。
我走过去。拿起那枚还带着我体温的戒指。对着那杯咖啡。手一松。
叮——一声极其清脆、极其悦耳的轻响。小小的铂金圈,
在深褐色的咖啡液面上溅起微不可察的一朵水花,然后迅速沉没。先是落在奶沫上,
停顿了零点一秒,接着就义无反顾地向下坠,沉入杯底。
杯底铺着的那层没化开的糖浆和咖啡渣,瞬间就把它吞没了。只留下杯口,
一圈浅浅的涟漪在慢慢扩散。店里死一般寂静。所有导购,包括刚才被骂哭的那个小姑娘,
都屏住了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林薇薇像被雷劈了,僵在原地,
脸白得像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张启明也懵了,大概没见过这么“愣头青”的操作。
“林薇薇,”我看着杯底那点微弱的金属反光,声音不高,但字字砸地,“这婚,
老子不结了。”说完这句,我转身就走。后背挺得笔直。再没看她一眼。
推开那扇叮当作响的玻璃门,外面夏日的热浪轰然涌来,
裹挟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和城市的喧嚣,瞬间驱散了店里那股子虚假的冷香和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人行道上的地砖缝里顽强钻出的小草,
路边小店门口趴着打盹的流浪猫,
公交站牌下等车的学生叽叽喳喳……这些平时被我忽略的细节,
此刻无比清晰地撞进我的视野和耳朵。阳光有点晃眼。我抬手抹了把脸。手心湿漉漉的。操。
**没出息。……一夜没睡。脑子跟跑马灯似的,全是林薇薇那张刻薄又谄媚的脸,
还有那枚戒指沉入咖啡底部的慢镜头。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过去,感觉刚闭上眼,
闹钟就跟催命鬼一样嚎了起来。头疼得像要炸开。我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
浑浑噩噩地冲了个澡,套了件皱巴巴的T恤,抓起包就往外冲。得赶地铁,
迟到全勤奖就泡汤了。虽然那点钱跟林薇薇昨天买的包比起来屁都不算,但蚊子腿也是肉,
尤其现在成了光棍一条,更得精打细算。刚冲出单元门,一股热浪差点把我掀个跟头。然后,
我就被定在了楼门口。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槽槽槽槽?!我家楼下,
共享单车和老年代步车塞得满满当当、偶尔还能瞅见个把收废品三轮车的小破路边……现在,
停着一头怪兽。一辆车。一辆我这辈子只在汽车杂志和科幻电影里见过的车。
车身线条低矮、流畅,充满了未来感和一种不讲理的侵略性。
通体是那种极其骚包、极其扎眼的亮蓝色,在清晨的阳光下,
反射出的光芒简直能闪瞎钛合金狗眼。巨大的进气格栅,夸张的尾翼,
还有那标志性的剪刀门……这玩意儿,叫科尼赛克还是啥来着?反正就是那种全球**,
你就算中了一个亿彩票,都不一定排得上号买到的究极超跑!它就这么安静地趴在那儿,
跟周围灰扑扑的老旧居民楼、乱停的电动车、飘着油条味儿的早点摊,
形成了宇宙级别的魔幻反差。路过的大爷大妈都绕着走,
眼神里充满了“这啥玩意儿别碰坏了赔不起”的敬畏。就在我大脑宕机,
CPU疯狂冒烟的时候。那辆超跑蝴蝶翅膀一样的剪刀门,
悄无声息地、极其拉风地向上扬了起来。动作丝滑得跟德芙巧克力广告似的。驾驶座上,
探出一个小脑袋。毛茸茸的丸子头,几缕碎发俏皮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张脸小小的,
眼睛又大又圆,黑白分明,干净得像山泉水洗过的黑曜石。皮肤白得晃眼,鼻尖微微翘着,
嘴唇是天然的樱粉色。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卡通T恤,脖子上挂着个挺卡通的银色小耳机。
整个人透着股不谙世事、元气满满的青春气儿。她看见我,眼睛倏地一亮,嘴角瞬间咧开,
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容灿烂得能融化西伯利亚冻土。“学长!早啊!”声音清脆,
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我:“……”大脑彻底蓝屏。这谁?!这开着外星飞船的丫头是谁?!
她叫我啥?!我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脸上大概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车是不是我还没睡醒产生的幻觉”。小姑娘看我呆若木鸡,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从那个低矮得不像话的驾驶舱里钻了出来。
动作倒是挺灵活。她几步蹦到我面前,仰着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带着点小得意,
又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吓着你啦?”她挠了挠自己的丸子头,“那个……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苏小小!今天刚来公司报道的实习生!分在你们项目组哦!”苏小小?实习生?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公司最近是有招实习生,但我这级别,哪管得了这摊事儿?
而且……实习生?开这玩意儿来上班?!我艰难地把视线从那辆扎眼的蓝色超跑上拔下来,
重新聚焦在眼前这张过分青春洋溢、过分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实习生?”我的声音有点飘,
带着浓重的怀疑人生,“你……你开着这玩意儿来实习?”苏小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露出一个“糟糕被发现了”的懊恼表情。她吐了吐**的小舌头,那模样,
贼像偷吃小鱼干被抓包的猫。“啊……这个嘛……”她眼神开始左右飘忽,
手指不自觉地绞着T恤下摆,“我……我其实……嗯……”她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猛地抬起头,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坦诚:“学长!我坦白!我装穷来着!体验生活!
家里……家里确实有矿!是真的矿!好几座!”轰隆!
我感觉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在了我天灵盖上。装穷?体验生活?家里有矿?还他妈好几座?!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我很真诚别打我”的小脸,
再看看旁边那辆价值估计能买下我们这栋破楼的蓝色怪兽……这世界,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我张着嘴,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烧红的炭,又干又烫。
“所以……”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像砂纸在摩擦,“你开着这……这玩意儿,
是来接我……上班?”“对呀对呀!”苏小小立刻点头如捣蒜,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点小懊恼瞬间被兴奋取代,“顺路嘛学长!挤地铁多累呀!而且你看,这车快!
保证不迟到!”她拍了拍那闪瞎眼的蓝色车门,发出两声闷响,
一副“看我的座驾多靠谱”的得意小表情。顺路?快?
我看着这辆底盘低得估计过个减速带都能刮掉漆、宽度能占一个半车道的超跑,
再想想早高峰能把人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地铁……这“顺路”和“快”,
成本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学长,别愣着啦!快上车!要迟到啦!
”苏小小见我还在石化,有点急了,伸手过来想拉我的胳膊。那小手白**嫩的,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透着健康的粉色。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不是嫌弃。
是**……有点怂。这车,这身份……我坐进去,会不会折寿?“不是……苏……苏同学,
”我舌头有点打结,“你这车……太……太招摇了。我坐地铁就行,习惯了。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铁口,试图维持最后一点身为学长(虽然只是个底层社畜)的尊严。
苏小小小嘴一瘪,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可怜巴巴地看着我,那小表情,
活像我抢了她棒棒糖还踩了她一脚:“学长……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车啊?还是……嫌弃我啊?
”声音都带上了一点委屈的颤音。靠。这谁顶得住?尤其那双眼睛,湿漉漉的,
跟被雨淋湿的小鹿似的。我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坚持,“啪叽”一下,碎得稀烂。
“……行吧。”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个被妖精蛊惑的书生,
“不过……这车底盘这么低,能过咱公司地下车库那个坎儿吗?
”我记得那入口有个挺陡的坡。“小意思!”苏小小立刻多云转晴,笑容重新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