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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灰在阳光下飘散，周雅写完最后一个句号，转身面对教室里的四十多张面孔。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论语》的这段'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希望大家课后好好思考。明天我们讨论作业。"周雅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这是十年教学生涯练就的本领。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收拾书包的嘈杂声中，周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年级组群里的消息："全体教师16:30到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不得缺席。"
周雅微微皱眉。手机通知栏里还有三条未读的新闻推送："本市突发多起暴力事件"、"气象局发布异常天气预警"、"医院急诊科人满为患，卫生部门呼吁冷静"。
"周老师！"一个女生跑到讲台前，打断了她的思绪，"您能再解释一下'勇者不惧'的意思吗？我觉得现在的人都很胆小。"
周雅看着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女生，发现她脸色异常潮红，眼睛布满血丝。"李婷，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就是...就是觉得心里很乱。"女生抓了抓脖子，周雅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去医务室看看吧。"周雅边说边收拾教案，"至于'勇者不惧'，不是指无所畏惧，而是明白什么值得恐惧，什么不必恐惧。恐惧是本能，勇气是选择。"
走廊上，周雅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两个男生扭打在一起，被路过的体育老师强行分开。其中一人嘴角挂着唾液，眼神狂乱地瞪着周围。
会议室里弥漫着不安的气氛。校长面色凝重地宣布："接教育局和市**通知，全市进入三级紧急状态。所有学校立即停课，请班主任组织学生有序离校。"
"发生了什么？"有老师问。
"还不清楚，可能是某种传染病。医院已经超负荷运转。"校长擦了擦汗，"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引发恐慌。"
周雅立刻想到了李婷和走廊上那个男生。她拿出手机想搜索最新消息，发现网络已经变得极其缓慢。
放学工作比预想的困难。一些学生出现发热、攻击性行为，需要单独处理。周雅班上又有三个学生表现出异常症状，她按照校医的指示将他们隔离在空教室，等待家长或救护车。
当最后一个学生离开校园时，天已经暗了。周雅站在校门口，看到远处天空泛着不自然的橘红色。街上车流异常拥堵，鸣笛声此起彼伏。一个老人跌跌撞撞地横穿马路，被一辆急刹的出租车擦倒。
周雅跑过去扶起老人，发现他体温高得吓人。"您需要去医院吗？"
老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们...在空气里..."他含糊地说，眼睛充血凸出，"我看见...黑色的太阳..."
周雅挣脱开来，后退几步。老人没有追上来，而是蜷缩在地上开始剧烈抽搐。周围的路人要么视而不见，要么惊恐地绕道而行。
周雅决定步行回家。她的公寓离学校只有二十分钟路程，但今晚这段路走得格外漫长。街角超市前排着长队，人们推搡争吵；一辆救护车闪着灯却寸步难行；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尖叫。
转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周雅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加快步伐，手伸进包里握住了防狼喷雾。脚步声越来越近，周雅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踉踉跄跄地冲过来，领带松散，面色灰白。
"先生，你需要帮助吗？"周雅保持距离问道。
男人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她，嘴角抽动。下一秒，他扑了过来。周雅侧身避开，喷雾对准他的脸按下。男人嚎叫着捂住眼睛，撞上了路灯杆，滑倒在地。
周雅没有停留，快步走向公寓楼。门卫室空无一人，电梯停运。她爬上七楼，开门后立刻反锁，拉上所有窗帘，然后才允许自己喘口气。
电视里，新闻主播正语速飞快地读着稿子："...建议市民留在家中，锁好门窗，不要接触任何表现出攻击性行为或异常症状的人。军方已..."
画面突然变成雪花，然后是刺耳的警报声和"紧急广播系统"几个红字。周雅拿起手机，发现信号完全消失了。
她轻轻拉开窗帘一角。远处市中心方向，几处火光冲天而起。楼下街道上，几个人影正在围攻一辆汽车。月光下，周雅看到其中一人抬起头，嘴角反射着诡异的亮光——是血。
周雅放下窗帘，深吸一口气。她从书架上取下父亲留下的那本破旧的《野外生存手册》，开始清点家里的食物和水。
明天，世界将不再相同。但今晚，她需要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