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围裙与西装凌晨五点半,江州市的天际线还浸在靛蓝色的雾霭里,
林墨已经系着米白色围裙站在厨房。平底锅上的黄油滋滋化开,他手腕轻转,
将搅匀的蛋液倒进去,金黄的弧面在热力中慢慢凝固,边缘泛起焦糖色的微焦。
"今天要去临州谈项目,早餐放保温箱了。"苏晚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带着惯有的清冷。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香槟色西装套裙,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
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林墨端着煎好的吐司走出来,
围裙上沾着点面粉:"路上注意安全,我炖了汤,晚上回来热一下就能喝。"苏晚没回头,
正对着穿衣镜调整丝巾:"不用了,今晚约了沈嘉言,可能不回来。
""沈嘉言"三个字像颗裹着冰的石子,轻轻砸在林墨心上。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
把热牛奶倒进保温杯:"那少喝点酒,胃不好。"苏晚终于转过身,
目光扫过他沾着油渍的围裙,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知道了。对了,下周妈生日,
你订的那家私房菜馆定好位置了吗?""订好了,包厢叫'听竹',
记得您上次说喜欢那边的环境。"林墨把保温杯塞进她的通勤包,拉链拉到一半,
看到包里露出半截烫金名片——沈嘉言,盛景集团副总裁。苏晚接过包,
指尖碰到他的手时迅速缩了回去,像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我走了。"她转身拉开门,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没再回头。门轻轻合上,林墨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
他摘下围裙扔在沙发上,走到书房,推开那扇看起来像装饰的书架暗门。
里面并非想象中的杂乱,而是一个极简风格的办公区,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州市最繁华的CBD,玻璃幕墙上倒映着初升的朝阳。
他按下墙上的隐藏按钮,全息投影屏幕应声亮起,上面滚动着全球各大地标的实时监控画面。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恭敬地弯腰:"先生,
欧洲那边的新能源项目已经谈妥,对方同意让出49%的股权。""知道了。
"林墨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在水晶杯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公司那个芯片供应商的问题,处理得怎么样?""按照您的吩咐,
已经让对方延长了三个月的账期,不过他们的现金流还是很紧张。"林墨晃动着酒杯,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再注一笔匿名投资,别让她发现。""明白。
另外,沈先生那边......""不用管。"林墨打断他,
目光落在窗外那栋最高的写字楼——盛景集团总部,沈嘉言的地盘。
五年前他隐姓埋名入赘苏家,
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当年在大学辩论赛上把他驳得哑口无言的女孩,究竟能走到多远。
可他没想到,苏晚心里始终装着那个在她创业初期给予过帮助的沈嘉言。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苏晚发来的微信:"妈说想换个**椅,你下午去商场看看,选个好点的。
"后面跟着个定位,是江州市最高档的奢侈品商场。林墨看着那条消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旗下的商业帝国遍布全球,随手签下的合同就能买下十个这样的商场,
可现在却要像个普通丈夫一样,被妻子指派去买**椅。他回复:"好。"关掉全息屏幕,
书架缓缓合上,遮住了背后的一切。林墨换上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脚上蹬着双旧帆布鞋,
从玄关的鞋柜里拿出那串价值三百块的车钥匙——一辆开了三年的国产代步车。
电梯里遇到邻居张阿姨,对方热情地打招呼:"小林又去买菜啊?苏总真是好福气,
找了你这么个会疼人的老公。"林墨笑着点头:"是啊,她工作忙。"电梯门打开,
阳光涌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没人知道这个穿着廉价T恤、每天围着灶台转的男人,
掌控着这座城市一半的经济命脉。他像个隐形人,活在苏晚的世界里,
看着她追逐着别人的光芒。第二章霓虹下的影子周五晚上的"云顶"会所,
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沈嘉言举起酒杯,对面的苏晚微微仰头,
香槟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滑下,在锁骨处留下一点晶莹的水渍。"晚晚,
恭喜你拿下城西那块地,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沈嘉言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他伸手想帮她擦去那点水渍,却被苏晚不动声色地避开。
苏晚拿起纸巾轻拭脖颈:"还要多谢你从中斡旋,不然那块地轮不到我们苏氏。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嘉言眼神灼热,"当年你说要自己闯一番天地,
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你现在这样,值得吗?"苏晚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我挺好的。""挺好?
"沈嘉言轻笑一声,"每天累得像陀螺,回到家还要面对那个......"他没说下去,
但那鄙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苏晚的脸色沉了沉:"林墨是我丈夫。""丈夫?
"沈嘉言向前倾身,压低声音,"一个连自己事业都没有,靠女人养着的男人,也配叫丈夫?
晚晚,你明明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苏晚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景:"嘉言,
我们说好只谈工作的。"沈嘉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她续上酒。
包厢门被推开时,苏晚正侧耳听沈嘉言讲着什么,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
看到站在门口的林墨,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林墨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看到里面的情景,
脚步顿了顿。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站在奢华的包厢里,像个误入的异类。
"你怎么来了?"苏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妈说你胃不舒服,让我给你送点粥。
"林墨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目光平静地扫过桌上的酒瓶和精致的菜肴。沈嘉言站起身,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里却藏着一丝轻蔑:"这位就是苏晚的先生吧?久仰。
我是沈嘉言。"林墨伸出手:"林墨。"两手相握,沈嘉言的手指故意用力,
林墨却只是淡淡一笑,轻轻回握,那看似无力的力道让沈嘉言的脸色微变。
"既然林先生来了,不如一起坐下来喝一杯?"沈嘉言松开手,语气带着挑衅。"不了,
"林墨把保温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我就是来送个东西,不打扰你们了。苏晚,
记得趁热喝。"他转身要走,沈嘉言忽然开口:"林先生看着面生,不知道在哪高就?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最忌讳别人问起林墨的工作。林墨脚步未停,
背对着他们说了句:"无业游民,在家给苏晚做做饭。"门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的目光。
林墨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指尖冰凉。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映出他的影子,
孤独得像这座城市里漂浮的尘埃。包厢里,沈嘉言看着苏晚紧绷的侧脸:"晚晚,
你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苏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嘉言,
别说了。""我不能不说!"沈嘉言抓住她的手腕,"当年要不是我出国深造,
我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苏晚用力抽回手,眼眶有些发红,
"我已经结婚了。""可你过得并不快乐!"沈嘉言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那个林墨能给你什么?他连你最喜欢的'云顶'都没来过吧?你看看他穿的衣服,
配得上你苏晚吗?"苏晚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沈嘉言!
他是我丈夫,轮不到你来评价!"她拿起包,转身就走,经过茶几时,
不小心碰倒了那个保温桶。粥洒了出来,溅在昂贵的地毯上,白色的米粒混着褐色的酱汁,
像一块丑陋的疤。林墨回到家时,苏晚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客厅没开灯,
只有窗外的霓虹映着她模糊的侧脸。"粥......"林墨刚开口,就被苏晚打断。
"林墨,我们谈谈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林墨在她对面坐下,
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照亮他平静的脸:"你想谈什么?""我们离婚吧。
"林墨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苏晚避开他的目光,"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是因为沈嘉言吗?
"苏晚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点头:"是。嘉言说他会娶我,他能给我想要的一切。
"林墨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他能给你什么?
""他能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送我喜欢的礼物,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支持。
"苏晚的声音有些激动,"而你呢?你只会每天围着厨房转,除了做几道菜,你还会什么?
你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我吗?他们说苏晚嫁了个吃软饭的!""所以,在你眼里,
我这五年的付出,就只是做几道菜?"林墨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不然呢?
"苏晚终于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怨恨,"你知道我为了公司有多累吗?每次跟客户谈合作,
他们看到你来接我,那种鄙夷的眼神你看到了吗?林墨,我受够了!"林墨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好,我同意离婚。"苏晚愣住了,她以为他会挽留,
会质问,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像丢了什么东西。
"财产方面......""我什么都不要。"林墨打断她,"明天我会搬出去,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寄给你。"他的干脆利落让苏晚有些措手不及,她张了张嘴,
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点头:"好。"林墨没再回头,径直走进书房。关上门的瞬间,
他脸上的平静轰然碎裂。他走到那个隐藏的酒柜前,猛地抽出一瓶威士忌,
对着瓶口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疼。五年了,
他看着她从一个懵懂的创业者,一步步走到今天,为她挡下多少明枪暗箭,
为她铺平多少坎坷道路,她竟然一无所知。他以为只要默默守护,
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真心,却没想到,在她眼里,他始终只是个无能的赘婿。手机响起,
是助理的电话:"先生,苏氏集团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几个大股东都在撤资,
恐怕......"林墨握着酒瓶的手青筋暴起:"让他们撤。
""可是苏总她......""我说,让他们撤!"林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有,沈嘉言那边,把他挪用盛景公款的证据,匿名发给监察部门。"挂了电话,
林墨看着窗外的霓虹,眼神冷得像冰。他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
既然她那么想要沈嘉言给的生活,那他就亲手把那层虚假的泡沫戳破,让她看看,
她追逐的究竟是什么。第三章泡沫破碎时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林墨果然什么都没要,
净身出户。搬家那天,他只带走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
苏晚站在阳台上,看着他坐上那辆旧代步车,消失在车流里。心里空落落的,
像被挖走了一块。沈嘉言从身后抱住她:"别想了,以后有我呢。"苏晚靠在他怀里,
点了点头,却没感觉到丝毫喜悦。一个月后,苏晚和沈嘉言的订婚宴在"云顶"会所举行,
极尽奢华。城中名流悉数到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苏晚穿着价值百万的定制礼服,
挽着沈嘉言的手臂,接受着众人的祝福,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