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婚协议"苏晚,签字。"钢笔尖敲在离婚协议书上,发出冷硬的声响。
傅沉舟垂眸望着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女人,她苍白的脸埋在膝间,像团即将消散的雾。
茶几上的燕窝粥早已凉透,这是她凌晨五点就起来熬的。蒸汽模糊了厨房玻璃,
她对着镜面反复练习微笑,直到听见玄关处钥匙转动的声音。"沉舟,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话没说完就被撕碎。傅清禾从男人身后探出头,
手腕上缠着雪白纱布,眼尾泛红如受惊的鹿:"嫂子,你别生哥哥的气,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够了。"傅沉舟将协议书推到她面前,
纸角划破她手背,渗出血珠,"你设计害清禾流产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但傅家不需要蛇蝎心肠的少夫人。"苏晚盯着协议书上"感情破裂"四个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前傅氏濒临破产,是她跪求父亲用苏氏的海外资产做担保,
才换来这场商业联姻。如今傅氏如日中天,他却要卸磨杀驴。"好。"她忽然笑了,
笑容比哭还难看。拿起钢笔时手指发抖,墨迹在纸上晕开小团阴影,像她逐渐模糊的人生。
突然,心口传来尖锐的疼痛。苏晚踉跄着扶住茶几,玻璃花瓶应声倒地,碎片划过脚踝,
绽开细密的血珠。上个月体检报告上"先天性心脏病晚期"的字样在眼前晃动,
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装什么可怜?"傅沉舟皱眉,
抓起她腕子往书房拖,"清禾需要静养,你收拾东西搬去客房——""不用了。
"苏晚猛地甩开他的手,从抽屉里掏出结婚证。火焰舔舐红色封面的瞬间,
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傅沉舟,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凌晨三点,暴雨倾盆。
傅沉舟站在卧室中央,望着空荡荡的衣柜发怔。苏晚的衣物消失得干干净净,
只有梳妆台上孤零零摆着个丝绒首饰盒。他翻开盒盖,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照片。
十七岁的苏晚扎着马尾,站在樱花树下对镜头笑,旁边是穿着校服的自己。
那年他拿全国物理竞赛冠军,她偷偷跟在颁奖礼后,塞给他这张**的合影。雷声轰鸣,
他猛地合上盒子。楼下传来动静,以为是苏晚回来,心跳莫名加速。
却见傅清禾穿着吊带睡裙走进来,发梢滴着玫瑰香的水珠:"哥哥,
我害怕打雷......""去客房睡。"傅沉舟皱眉,
将首饰盒塞进抽屉最深处,"以后别穿成这样来我房间。
"女孩眼眶立刻红了:"以前嫂子也总穿睡衣来缠你,你都不会赶她......""够了!
"傅沉舟烦躁地扯开领带,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苏晚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雨越下越大。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客房,
推开房门的瞬间,心脏狠狠漏跳一拍。床上整齐铺着蓝白条纹的床单,
床头柜上摆着她常用的薄荷精油。但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气息——那是属于苏晚的,
若有似无的苦杏仁香,消失了。2心碎真相傅沉舟摸出烟盒,
点燃的瞬间看见垃圾桶里团成球的验孕棒。血色两条杠刺得他眼眶发烫,
忽然想起昨夜她站在阳台的背影,月光把她的轮廓削得极薄,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手机在这时震动,秘书发来消息:"傅总,苏**今天没来公司,
财务部说她上周已经办理了离职手续。"烟灰簌簌落在地毯上,烫出焦黑的印记。
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她总说累,在会议室晕倒过两次。当时他正在和傅清禾视频,
只淡淡说了句"让她回家休息",就继续看妹妹发来的猫咪视频。雷声震动了窗户,
傅沉舟抓起车钥匙冲进雨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她,只是忽然想起结婚那晚,
她穿着婚纱站在落地窗前,婚纱上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她说:"沉舟,
以后我们的家,也要有很多很多光。"此刻,他的世界正陷入最深的黑暗。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傅沉舟攥着那张诊断书,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
"先天性心脏病晚期,建议尽快安排手术"的字样在眼前晃动,
他想起上周在车库看见她扶着墙呕吐,还以为是故意装病博同情。"傅先生?
"护士递来病历本,"苏**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不过......""不过什么?
"他声音发颤。"手术风险很高,苏**已经签署了术前同意书。
"护士顿了顿,"还有这份遗嘱,她叮嘱如果手术失败,就交给您。
"白色信封上是苏晚的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涂鸦。他忽然想起她总说自己字丑,
却在每个纪念日给他手写卡片,哪怕他从来没拆开过。拆开信封的瞬间,有东西掉出来。
是张银行流水单,日期从三年前结婚当天开始,每笔转账都标注着"傅氏周转金"。
最新一笔是上个月,她转了三千万到他私人账户,附言写着:"清禾的治疗费够了吗?
"傅沉舟踉跄着靠在墙上,喉咙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原来傅清禾所谓的"白血病",
是苏晚在偷偷买单;原来他以为的"蛇蝎心肠",不过是她被误解的善意。遗嘱很短,
字迹被水渍晕开:"我死后,苏氏股份全部**给傅沉舟。请将我的骨灰撒进大海,
那里有我和沉舟第一次约会的海星砂。"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他们在海边露营。
她蹲在沙滩上捡了一玻璃瓶星沙,眼睛亮晶晶地说:"沉舟,以后我们要是分开了,
就把这些沙子撒进海里,这样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能隔着大海相望。"手机在这时响起,
是傅清禾的视频请求。女孩举着验孕棒笑靥如花:"哥哥,医生说我怀孕了,
是你的孩子哦......"画面突然变得刺目。傅沉舟想起苏晚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想起她签字时手背上的血珠,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那么痛快地离婚——她早就知道,
自己命不久矣。"傅清禾,"他的声音冷得可怕,"明天来医院,我们需要谈谈。
"挂断电话的瞬间,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傅沉舟扑到门前,隔着玻璃看见苏晚躺在推车上,
嘴唇毫无血色。她忽然睁开眼,目光扫过走廊,最后落在他身上,嘴角扯出抹微弱的笑。
那是他见过最悲伤的笑容,像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3最后的告白"沉舟,"她无声地说。他读懂了她的唇语,
那是他从未认真听过的三个字——"我爱你"。监护仪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傅沉舟盯着显示屏上起伏的线条,攥着苏晚的手不敢松开。她的手指冰凉,像冬日里的残雪,
随时会在他掌心融化。"傅总,"秘书敲门进来,声音低沉,"傅清禾**在楼下,
她说......""让她滚。"傅沉舟头也不抬,指尖轻轻摩挲苏晚腕间的红绳。
那是她去年在寺庙求的平安符,他曾笑她迷信,现在却希望世上真有神灵,
能把她的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窗外忽然下起太阳雨。他想起他们的婚礼那天,
也是这样的天气。她穿着婚纱站在教堂中央,阳光穿过彩窗落在她脸上,
像幅被岁月珍藏的画。他却在致辞时说:"这场婚姻不过是交易,苏晚,
你最好清楚自己的位置。"此刻,他多希望能回到过去,撕碎那些伤人的话语。凌晨两点,
苏晚终于醒来。她望着床头的吊瓶,眼神有些茫然:"手术......成功了?""嗯。
"傅沉舟喉咙发紧,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以后......""以后我就能去看海了。"她轻声说,目光落在床头柜的玻璃瓶上。
里面装着细碎的星沙,是他连夜从海边捡来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苏晚忽然别过脸:"你回去吧,清禾还需要你照顾。""她骗了我。"傅沉舟握住她的手,
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孩子不是我的,白血病也是假的。苏晚,对不起,
我本该早点发现......""别说了。"她摇头,
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泪水突然决堤。傅沉舟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咸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晚晚,
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把这三年亏欠你的,全都补回来。"苏晚闭上眼睛,
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窗外的雨停了,月光爬上窗台,给玻璃瓶里的星沙镀上层温柔的光。
她想起十六岁那个夏夜,他坐在礁石上给她讲星座,海风掀起他的衣角,
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那时她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岁月尽头。
"沉舟,"她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他眼角的泪痣,"你知道吗?海星砂其实是珊瑚的碎片,
看起来像星星,却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星辰。"他愣住,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却见她忽然笑了,
笑容里带着释然与苍凉:"就像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破碎的。
"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傅沉舟惊恐地看着苏晚唇角溢出的鲜血,
手忙脚乱地按响呼叫铃。医生护士冲进病房的瞬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将玻璃瓶推向窗台。星沙在空中散开,像场盛大的流星雨。"晚晚!
"他抓住她逐渐变冷的手,听见医生无奈的叹息:"傅先生,准备后事吧。
"苏晚望着窗外的星空,想起海边的风,想起少年时代的梦。原来有些爱,
真的会像海星砂一样,在岁月的浪潮里,碎成再也拼不回的遗憾。"沉舟,"她轻轻说,
"下辈子,别再让我等太久。"最后一颗星沙落在她掌心,像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星。
太平间的冷柜散发着刺骨寒气。傅沉舟颤抖着抚过苏晚的脸颊,她的皮肤不再有温度,
像尊脆弱的白玉雕像。护士递来遗物袋,里面除了那串红绳,还有本沾满水渍的笔记本。
雨又下起来了。他坐在医院长廊的长椅上,翻开第一页。字迹被泪水晕染,
却依然清晰:"2022年3月15日,沉舟的生日。
我偷偷买了他喜欢的机械键盘,却在玄关听见他对清禾说'苏晚这种女人,
连呼吸都是错的'。"喉咙像是被人塞进碎玻璃,每吞咽一次都疼得刺骨。
他想起那天自己把她送的礼物扔进垃圾桶,转身给傅清禾挑了只钻石手链。
原来她躲在楼梯间哭了整夜,第二天却依然笑着给他煮长寿面。翻到中间页,
夹着张泛黄的机票。日期是2023年7月7日,
正是他带傅清禾去马尔代夫的那天。日记里写:"医生说我的病情恶化了,
可能等不到沉舟陪我去看海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开心就好。"傅沉舟猛地合上笔记本,
指节砸在膝盖上。那天他在海边给傅清禾拍视频,配文是"岁月静好",
却不知道苏晚独自躺在医院做穿刺,连个签字的家属都没有。手机在这时响起,
是律师的电话:"傅先生,苏**的遗产公证需要您到场。另外,她生前叮嘱,
要将书房保险柜的东西交给您。"暴雨冲刷着别墅的落地窗。傅沉舟站在苏晚的书房里,
指纹锁应声而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文件——苏氏集团的股权转移书、傅氏历年来的财务担保合同,
还有份诊断书,日期是三年前结婚次日:"先天性心脏病,建议立即手术治疗。
"他忽然想起婚礼当晚,她蜷缩在床角咳得撕心裂肺,却对他说只是感冒。原来从一开始,
她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依然用全部身家换他的公司起死回生。最底层是个铁盒,
里面装满了未拆封的信封。每张邮票都盖着"退回"的戳印,寄件人栏写着"苏晚",
收件人是"傅沉舟"。手不受控制地拆开最上面那封,字迹被泪水洇湿:"沉舟,
今天路过我们高中的樱花树,忽然想起你穿白衬衫的样子。那时候我总以为,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雷声轰鸣,铁盒从手中滑落。数百封信散落一地,
每封的落款都是不同的日期,跨越了整整十年。原来在他看不见的时光里,
她一直在偷偷给他写信,哪怕从未得到过回应。傅沉舟跪在地上,
像捡拾破碎的心脏般收集那些信件。忽然,封信里掉出张照片,
是他大学时参加辩论赛的抓拍。背面写着:"沉舟,你在台上发光的样子,比星星还好看。
"泪水砸在照片上,模糊了他的脸。原来她早就爱上了他,从年少时的惊鸿一瞥,
到成年后的飞蛾扑火。而他却把她的爱,当成了可以随意践踏的尘埃。"傅总,
"秘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压抑的震惊,"刚刚收到消息,当年苏氏破产不是经营问题,
而是有人故意做空股票。所有证据,都指向......傅清禾**。
"窗外的闪电照亮整个房间。傅沉舟缓缓起身,眼神冷得可怕。
他终于明白苏晚那句"海星砂是破碎的"是什么意思——她的人生,
从被傅清禾设计流放的那天起,就已经支离破碎。4真相大白铁盒里还有张纸条,
是她的字迹:"如果有天你看到这些,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学会不爱你。"傅沉舟握紧纸条,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发誓,要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更要查清当年的真相,
让她蒙尘的人生,重新焕发光芒。苏氏老宅的地下室积着灰尘。傅沉舟跟着律师推开密码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整面墙都是监控截图,画面里傅清禾穿着黑衣,
正在篡改苏氏的财务数据。"这是苏**生前安装的针孔摄像头。
"律师递来U盘,"她怀疑当年的破产案有蹊跷,暗中调查了三年。"视频里,
傅清禾对着电脑屏幕冷笑:"苏晚,你以为嫁给我哥就能翻身?只要我在,
你永远都是被苏氏除名的丧家犬。"画面切换到股市交易界面,她熟练地操作着账号,
大量抛售苏氏股票。傅沉舟的胃里翻江倒海。原来苏晚被父亲流放,
不是因为"商业联姻失败",而是傅清禾为了毁掉她,亲手策划了苏氏的破产。
那些他以为的"蛇蝎心肠",不过是妹妹为了独占他,编织的谎言。"还有这个。
"律师打开保险柜,里面躺着份亲子鉴定报告。傅清禾的照片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