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焦糊味呛醒的。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冲进厨房。
只见温念穿着我的T恤,手里拿着锅铲,对着一个黑乎乎的铁锅,手忙脚乱。抽油烟机开到最大,但还是挡不住那股浓烟。
“你在干什么!”我大声喊道。
她被我吓了一跳,锅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我想做早饭。”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无助,“可我不会开火。”
我走过去,关掉燃气,看着锅里已经碳化的鸡蛋,太阳穴突突地跳。
“以后不许碰厨房。”我说。
语气有点重。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对不起。”
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我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我不是凶你。这里危险,你不会,就别乱动。”
我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把那个报废的锅扔进水槽。
“算了,出去吃吧。”
她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
我带她去了楼下我自己的小餐馆“屿味”。
时间还早,店里没有客人。我系上围裙,走进后厨。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
“你坐那边等。”我指了指大厅的一张桌子。
她乖乖地坐了过去。
我熟练地敲鸡蛋,热油,下锅,撒葱花。很快,两碗香喷喷的葱油鸡蛋面就做好了。
我端出去,放在她面前。
“吃吧。”
她看着碗里金黄的荷包蛋,翠绿的葱花,闻了闻,眼睛亮了。
“好香。”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然后眼睛就弯成了月牙。
“好吃。”她说。
我看着她吃面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小小的满足感。
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陌生的女人做饭。
吃完饭,我打开店门,准备营业。
温念没有走,她帮我擦桌子,摆碗筷。虽然动作很笨拙,但很认真。
“你不用做这些。”我说。
“我不能白吃你的饭。”她低着头说。
我没再说什么,由她去了。
上午的生意很淡,只有几个老街坊过来。
他们看到温念,都很好奇。
“小江,这是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昨天不是听说你要结婚吗?新娘子呢?”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念很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只好含糊其辞:“朋友,过来帮忙的。”
街坊们也没多问,笑了笑就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来了几桌客人,我一下子就忙开了。
温念想帮忙,却总是帮倒忙。不是打翻了酱油,就是把菜单拿反了。
“你……你就坐着别动,好吗?”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很委屈,但还是听话地坐回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我忙碌。
下午,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很不好惹。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把一张纸拍在桌上。
“江屿?”
“我是。”
“你这个月的房租,还有上个月的,一共一万二,什么时候交?”
我愣住了。
我忘了,我的餐馆已经连续亏损三个月了。房租,员工的工资,早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本指望结婚,能从岳父那里拿到一些周转资金。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老板,再宽限几天,我……”
“几天?”男人冷笑一声,“我已经宽限你三个月了!今天不交钱,就给我滚蛋!”
温念跑了过来,挡在我面前。
“你别凶他!钱我们会还的!”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轻佻:“哟,小妹妹,你替他还?你拿什么还?要不,跟我走,这钱我就不要了?”
“你**!”我火了,一把将他推开。
“你敢动手?”男人也怒了,指着我的鼻子,“行,江屿,你给我等着!”
他说完,愤愤地走了。
店里恢复了安静。
**在收银台上,感到一阵无力。
失败。
彻头彻尾的失败。
事业,爱情,全都一团糟。
我抬起头,看着挡在我身前的温念。
她还在气头上,小脸通红。
“你为什么要替我出头?”我问。
“因为……因为我们是夫妻啊。”她说。
夫妻。
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自然。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可我们……什么都不是。”我苦笑。
“不,我们是。”她很认真地看着我,“我们交换了戒指,司仪宣布我们结婚了。在你娶我的那一刻,我们就是了。”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孩,好像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