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棠贺南深小说(南有海棠)_隋棠贺南深小说最新章节

发表时间:2025-12-03 10: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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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圈太子爷贺南深有个秘密:他每晚都会去国家剧院,只看隋棠跳《洛神》。所有人都说,

隋棠除了一张脸一无所有,配不上贺家门槛。直到她谢幕时摔下舞台,

贺南深当众冲上去将人抱起。「脚踝碎了也好,以后只跳给我看。」后来她消失不见,

留下张字条:「高攀不起。」三年后国际文学奖颁奖礼,

获奖者隋棠对着直播镜头轻笑:「感谢我的未婚夫——」贺南深砸了会场所有屏幕,

红着眼闯进休息室:「你骗我……你明明说过,最喜欢我霸道的样子。」

---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一年一度的京圈慈善晚宴正是觥筹交错最酣时。

贺南深斜倚在二楼栏杆旁,指间夹着一支未燃的烟,目光却穿透了底下浮动的喧嚣,

精准地钉在了角落那抹素白的身影上。隋棠。文学系的高材生,国家剧院首席古典舞者,

此刻却像一只误入金丝笼的雀,微微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蜷着礼服裙摆的薄纱。

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的、审视的、轻蔑的,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只是陪导师来的,导师说这场合能见见世面,却没告诉她,这“世面”如此灼人。

几个穿着当季高定的名媛聚在不远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随风飘过来。“瞧她那样子,

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听说父母都是普通老师,跳跳舞,读点死书,就想攀高枝儿了?

”“贺家那样的门第,也是她能肖想的?南深哥不过是一时新鲜。”隋棠的耳根染上薄红,

头垂得更低。她知道的,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些议论,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甚至想,是不是该找个借口先走了。贺南深将烟碾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不重,

却带着某种决断的意味。他转身,径直朝楼梯走去。原本围在他身边奉承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自动让开一条路。他步下旋转楼梯,无视了所有试图搭话的人,目标明确,

直直走向那个角落。周围的嘈杂,在他逼近时,诡异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

隋棠正盯着自己鞋尖前一小块反光的地板出神,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愕然抬头,

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贺南深。她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甚至没看旁人一眼,伸出手,

干燥温热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因紧张而蜷起的手。“走。”只有一个字,不容置疑。

隋棠被他牵着,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的步伐。所过之处,人群潮水般分开,

她能感觉到那些钉在她背上、交织着震惊、嫉妒和探究的视线,几乎要将她洞穿。

他的手握得很紧,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道,一路牵着她,穿越整个宴会厅,

直接走到了室外。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扑面而来,吹散了宴厅里甜腻的香氛气。

他拉开停在最前方的黑色跑车车门,示意她上车。“贺先生……”隋棠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丝慌乱,“我……我导师还在里面……”贺南深俯身,替她拉过安全带,

“咔哒”一声扣上,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他抬起眼,近距离地看着她,

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眼睛里像蒙着一层江南的水汽。

“以后这种场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口吻,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不想待,

就直接走。不用看任何人脸色。”跑车引擎发出低吼,汇入车流。隋棠靠在椅背上,

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绪如同乱麻。他总是这样,突如其来,霸道专横,

不容分说地闯入她的世界,打乱她所有的节奏。她该害怕,该抗拒的,可心底深处,

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他带她去了一家顶楼的餐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菜式精致,他却没动几口,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她,

眼神专注得让她拿筷子的手都有些微颤。“下周《洛神》的演出,”他忽然开口,

用的是陈述句,而非询问,“我去看。”隋棠轻轻“嗯”了一声。他每周都来,从未缺席,

坐在固定的包厢里。她知道。送她回学校宿舍楼下时,已是夜深。他下车,绕到她这边。

“隋棠。”他叫她的名字,字正腔圆。她回头。夜风拂过,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他站在路灯的光晕外,身影挺拔,面容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跟着我,

”他说,声音融在夜色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我不会让你后悔。”说完,

他转身上了车,引擎声远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久久无法平息。

那句“跟着我”,不是请求,是宣告。她抬头望着宿舍楼里零星亮着的灯火,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了。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贺南深的追求,与其说是追求,不如说是一场密不透风的围猎。

他精准地介入她生活的每一个缝隙。清晨,

会有专人送来温热的、她家乡口味的早餐;练舞结束,

剧院后台必然放着顶级药妆店定制的舒缓药油;偶尔和同学聚餐,

账单总会被提前结清;甚至她随口提过一句某位学者的绝版著作,

隔天就会出现在她宿舍的书桌上。他依旧每周来看她跳《洛神》,

坐在那个她抬眼就能望见的包厢里。演出结束,他的车总会准时停在剧院侧门。

隋棠像是在惊涛骇浪中抓住唯一浮木的人,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的节奏沉浮。她抗拒过,

试图保持距离,但他的态度强硬而不容置疑。渐渐地,

一种复杂的、夹杂着不安与隐秘依赖的情感在她心底滋生。她开始习惯他的存在,

习惯他带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安稳。直到那场重要的年度汇演。

《洛神》的最后一个音符即将流淌完毕,隋棠立于舞台中央,

完成最后一个高难度的连续旋转,水袖翻飞,如云如雾。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美得不像凡人。

台下掌声雷动。就在她准备敛袖谢幕的瞬间,足尖踩到不知何时遗落在舞台上的细小水钻,

猛地一滑!重心瞬间丢失,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如同折翼的鸟,

从近两米高的舞台边缘直直栽落下去。“砰——”一声闷响,伴随着台下观众短促的惊呼。

钻心的疼痛从右脚踝炸开,瞬间席卷了全身。隋棠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

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动弹不得。意识模糊间,她听到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伴随着座椅被粗暴撞开的声响,一道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冲破人群,几乎是飞跃着来到她身边。

是贺南深。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平日里那双冷静深邃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近乎狂暴的惊怒。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

手臂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

与他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戾气形成诡异反差。“医生!叫医生!”他低吼,

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嘶哑。隋棠痛得浑身发抖,泪眼朦胧中,只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抱着她,转身就往后台冲,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在一片死寂和无数惊愕的目光中,

他抱着她,一步步离开。经过某个瞬间,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

用一种只有她能听见的、冰冷而偏执的声音,一字一句:“脚踝碎了也好……以后,

只跳给我一个人看。”隋棠在他怀里猛地一颤,巨大的疼痛和这句裹挟着强烈占有欲的话语,

像冰水混合着火焰,将她彻底淹没。她闭上眼,将脸埋进他昂贵的西装面料里,

泪水无声地洇开。那一摔,脚踝没有碎,但严重扭伤伴韧带撕裂。医生叮嘱必须静养,

至少三个月不能进行剧烈运动,尤其是跳舞。养伤的日子,

贺南深将她安置在京郊一栋安静的别墅里,配备了最好的医生和护理。

他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来陪她。他变得……很不一样。

会在她因为疼痛睡不着时,笨拙地握着她的手,一遍遍说“忍一忍”;会因为她喝药嫌苦,

而皱着眉亲自去厨房给她找蜜饯;甚至会在她对着窗外发呆时,沉默地陪她坐上一整个下午。

隋棠的心,在那段被强制按下暂停键的时光里,不可抑制地软化、沉溺。她甚至开始觉得,

他当初那句混账话,或许只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她贪恋着他这份笨拙又霸道的温柔,

如同贪恋冬日里唯一的暖源。某个午后,阳光很好,他抱着她到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

自己则坐在一旁处理公务。笔记本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隋棠看着看着,

忽然轻声说:“贺南深……”“嗯?”他头也没抬,手指仍在键盘上敲击。她鼓起勇气,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其实……你有时候霸道的样子……我……是喜欢的。

”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贺南深猛地抬起头,看向她。阳光在他眼中跳跃,

有那么一刹那,隋棠仿佛看到了某种汹涌的、炽热的东西在他眼底炸开,快得让她捕捉不及。

他放下电脑,俯身过来,双手撑在躺椅的扶手上,将她圈禁在方寸之间。

距离近得能数清他浓密的睫毛。“再说一遍。”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喑哑,带着蛊惑。

隋棠脸颊绯红,别开眼,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却不允许她逃避,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迫使她转回头,迎上他的视线。

“隋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他重复,气息灼热。她被看得无处可逃,心一横,

闭着眼,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重复:“我说……喜欢你……霸道的样子……”话音未落,

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意味,吞没了她所有的呼吸和呜咽。那一刻,

隋棠想,就这样吧,就算是沉沦,她也认了。脚伤渐好,她重新回到学校和剧院,

但贺南深派来的司机和助理几乎如影随形。她开始接触到更多他那个圈子的人和事,

那些看似热情的笑脸背后,是更深的隔阂与无形的压力。

关于她“高攀”、凭借姿色笼络住贺南深的流言,从未停止。某次,在一个私人画展上,

她无意中听到贺南深的母亲,那位气质雍容却眼神锐利的贵妇,正与旁人交谈,

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如刀:“……女孩子,安分守己最好。跳舞跳得再好,书读得再多,

终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我们南深一时糊涂,总要清醒的。”那一刻,

隋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她看着不远处正在与人谈笑的贺南深,他光芒万丈,

是云端上的人。而她,似乎永远只能是他完美人生画卷上,

一处需要被小心遮掩的、不合时宜的墨点。深夜,她回到贺南深为她准备的公寓,

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素白的信笺。台灯的光晕柔和地洒落,映出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这三年,她辗转于不同的国家和城市,在剑桥的河边喂过天鹅,在纽约的图书馆里通宵达旦,

在京都的古刹前看过红叶静落。她翻译的作品获得了国际认可,

她写的散文集悄然登上了畅销榜。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他光芒、需要他“庇护”的隋棠。

直到她凭借对一位冷门古典文学家作品的译介与深入研究,

一举斩获了那个以权威和苛刻著称的国际文学大奖。颁奖礼在巴黎举行,全球直播。

隋棠穿着简单的定制礼服,站在聚光灯下,从容自若。她接过奖杯,对着话筒,

用流利的法语发表获奖感言,感谢了导师、家人、朋友。最后,她顿了顿,

目光掠过台下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清浅而意味不明的笑容。

切换成中文,她清晰地、缓慢地说道:“最后,感谢我的未婚夫——”话音未落,

后台监控室里,属于华夏区域的转播屏幕,猛地暗下去一块!紧接着,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

砰!砰!砰!悬挂在宴会厅各处的、连接着颁奖礼直播信号的巨大显示屏,一个接一个,

毫无预兆地碎裂、变黑!碎裂的巨响压过了现场的惊叫,彩色的电子碎片像一场怪诞的雨,

簌簌落下。满场哗然!一道颀长而癫狂的身影从后台通道猛地冲出,

贺南深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名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被粗暴地扯开,

露出剧烈起伏的胸膛。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无视了一切规则与体面,

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工作人员,目标明确地冲向最里面的那间独立休息室。“砰——!

”休息室的门被他一脚踹开,重重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门内,

隋棠刚刚放下奖杯,闻声缓缓转过身。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平静地看着门口那个因为极致愤怒和某种濒临崩溃的恐慌而浑身颤抖的男人。

贺南深死死地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

带着血腥气:“你骗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那双曾惯于掌控一切的眼眸里,

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赤红。

“隋棠……你明明说过……最喜欢我霸道的样子……”空气凝滞,

只有电子屏幕残骸散发的焦糊味在无声弥漫。贺南深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

那身昂贵的手工西装此刻皱巴巴挂在身上,领带歪斜,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却又濒临绝望的困兽,闯入了不该闯入的领地。隋棠就站在几步开外,

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巴黎沉静的夜色。她身上那件简约的定制礼服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与三年前那个在剧院角落无所适从的女孩判若两人。她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意外,

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江南水汽的眼眸,

此刻深得像寒潭。“贺先生。”她开口,声音清凌凌的,不带任何温度,

穿透了他粗重的呼吸声,“这里是获奖者休息室,不对外开放。

”贺南深像是被这三个字狠狠刺了一下,猛地向前一步,阴影瞬间笼罩了她。“贺先生?

”他重复,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和暴怒,“你叫我贺先生?!

”他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后的、冰冷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抗更让他疯狂。“未婚夫?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那个让他理智尽失的词语,“谁?那个带你进会场的老头?

还是那个在剑桥给你拍照片的教授?嗯?”他查过。这三年来,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男人,

他都查得清清楚楚。他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以为她终究会回头,会回到他打造的牢笼里。

可“未婚夫”这三个字,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碎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隋棠微微偏头,像是有些不解,又像是纯粹的疏离:“这与您有关吗?”轻飘飘的一句话,

却比任何辩驳都更具杀伤力。贺南深眼底的血色更重,他猛地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肩膀,

将她狠狠揉进怀里,或者……掐碎她那可恨的冷静。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礼服细腻的面料时,他看到了她的眼神——不是恐惧,不是厌恶,

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淡淡怜悯的审视。他的手僵在半空。

“你说过……”他喉咙滚动,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哀求的颤音,

“你亲口说的……你喜欢……喜欢我霸道的样子……”这句话,

在那段养伤的、如同偷来的时光里,是她亲手递给他的糖,

是他这三年来反复咀嚼、用以维系那点可怜希望的唯一凭据。如今,

却成了刺向他心脏最锋利的刃。隋棠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很浅,未达眼底。“贺南深,

”她叫了他的全名,不再带有任何称谓,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人是会变的。”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他僵在半空的手,落回他猩红的眼睛上。“就像你,

当初说喜欢我跳舞的样子,后来不也说,‘碎了也好,只跳给你一个人看’吗?

”她将他当年那句混账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语气甚至没有多少指责,只是平静的陈述,

却比任何控诉都更显锋利。贺南深像是被无形的东西重重击中心口,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脸色瞬间惨白。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他那只是……只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只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慌作祟……可那些苍白无力的辩解,在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

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他所有筑起的堤坝,所有强撑的强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只剩下被看穿一切、狼狈不堪的底色。“我……”他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赤红的眼底,

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碎裂、崩塌。隋棠没有再看他。她转过身,走向旁边的沙发,

拿起搭在上面的羊绒披肩,动作优雅而从容。“颁奖礼已经结束,我也该回去了。

”她背对着他,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贺先生,请自便。”她甚至没有下逐客令,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里,不再与他有关。贺南深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看着她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巨大的恐慌和失去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灭顶而来。

他这才发现,他那些所谓的霸道、掌控,在她决绝的离去面前,不堪一击。他失去了她。

不是三年前她留下字条离开时那种带着赌气和不甘的“失去”,而是真正的、彻底的,

从他生命中被剥离出去的失去。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拉开,外面走廊的光线透了进来,

勾勒出她清晰的侧影。在她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贺南深用尽全身力气,

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隋棠……别走……”没有回应。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贺南深僵立在满室狼藉和寂静中,

窗外是巴黎璀璨而冰冷的灯火。他缓缓抬手,捂住脸,指缝间,

有湿热的液体无法控制地涌出。他输了。一败涂地。门合拢的轻响,像最终判决的槌音。

贺南深僵立在原地,维持着那个近乎可笑的、向前伸手的姿势。指尖空落落,

只抓到一片混合着屏幕焦糊味和她身上残留淡香的、冰冷的空气。休息室里死寂。

只有他自己粗重未平的喘息,和窗外巴黎遥远而模糊的市声。那声音隔着厚重的玻璃传进来,

像另一个世界的喧闹,与他无关。他缓缓放下手,

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昂贵地毯的某一处织纹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高跟鞋踩过的微小凹陷。

“未婚夫”。那三个字在她唇齿间流转时,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确凿的意味。不是赌气,

不是试探,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她真的……要属于别人了。这个认知像带着倒钩的毒刺,

扎进心脏最柔软处,轻轻一扯,就是血肉模糊的剧痛。

比三年前看到那张写着“高攀不起”的素笺时,更甚千百倍。那时他愤怒,暴戾,

觉得是被一只精心圈养的雀儿反啄了手。他动用所有关系网去找她,

像搜寻一件私有的、不该丢失的珍宝。他以为找到她,把她抓回来,一切就能回到原点。

可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东西,丢了就是丢了。不是靠蛮横和霸道就能重新攥回手里的。

他记得她摔下舞台那天,骨头错位的声音轻微却骇人。他冲上去抱起她,轻得像一片羽毛,

苍白的脸上全是冷汗,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那句混账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

是极致的恐慌催生出的扭曲占有欲——只要她不能再跳舞,

是不是就只能乖乖待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他从未问过她,想不想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他也记得她养伤时,靠在他怀里,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她柔软的发顶。她小声说,

喜欢他霸道的样子。那一刻,他心头被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绪充满,以为那就是全部。

原来不是。人是会变的。她变了。从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生长出坚硬的骨骼和丰满的羽翼,

挣脱了他以为牢不可破的金丝笼。而他呢?他还停留在原地,

用着三年前甚至更早的那套法则,以为强势和掌控就是表达在意的方式。多么可笑,

又多么……可悲。贺南深缓缓环顾这间奢华的休息室。

鲜花、香槟、祝贺的卡片……一切都是为今晚的获奖者,为隋棠准备的。这里属于她,

属于那个他已然陌生的、在国际舞台上散发着自信光芒的隋棠。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

会在宴会角落无所适从的文学系女生了。喉咙里涌上浓重的铁锈味。他抬手,

用力扯了扯领口,仿佛那样就能缓解一些窒息感。西装内袋里,有一个硬物硌着他。

他下意识地摸出来。是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很小,很旧了,边角有些磨损。他打开。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戒指。不是新的。款式简单,主钻不大,但切割极好,

在灯光下折射出纯净冰冷的光。这是三年前,在她养伤那段时间,他亲自去选的。

那时候他想,等她脚好了,就给她戴上,把她彻底拴在身边。可没等到她脚好利索,

她就走了。这枚戒指,在他口袋里,放了整整三年。贺南深看着戒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

他猛地合上盒子,发出“啪”一声脆响。手指收紧,丝绒盒子坚硬的棱角深深陷进掌心。

他转身,没有再看这间休息室一眼,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外面走廊灯火通明。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紧张和为难,

显然是因为刚才他闯进来时制造的动静。贺南深没有看他们,径直往前走。

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属于贺家太子爷、商业帝国掌舵者的外壳重新披挂上身,

只是脚步有些微不可查的虚浮,眼底那片破碎的赤红尚未完全褪去,

沉淀为一种更深、更沉的墨色。他走出颁奖礼会场,夜风带着塞纳河的水汽扑面而来,

冰冷刺骨。助理早已候在车边,看到他出来,立刻拉开车门,欲言又止。

贺南深弯腰坐进后座,车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他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眼,

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贺总,回酒店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他没有回答。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系统微弱的风声。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缓缓睁开眼,

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巴黎的夜,繁华依旧,却再也照不进他眼底。他输了。

不是输给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未婚夫”,是输给了时光,输给了她义无反顾的成长,

也输给了……他自己。贺南深摊开手掌,那枚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静静躺在掌心,

像一个沉默的、过了期的笑话。他按下车窗,夜风猛地灌入。手臂抬起,作势欲掷。

动作却在半空凝滞。最终,他还是缓缓收回了手,将那个小小的盒子,重新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车子无声地滑入夜色深处,

将那个有着她的、喧闹又冰冷的世界,远远抛在了身后。三年又三个月。上海,外滩美术馆,

一场小众的当代艺术展开幕酒会。空气里漂浮着香槟气泡与低语,

衣着光鲜的人们在抽象的画作与冰冷的装置间流动。

贺南深站在一幅巨大的、用工业废料拼贴而成的画作前,有些心不在焉。

他是替一位滞留国外的朋友来露个面,对这种过于前卫的表达并无太多兴趣。目光掠过人群,

不经意间,定格在展厅另一端,靠近落地窗的角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猝然攥紧。

隋棠。她穿着一身烟灰色的绉纱长裙,简简单单,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

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正微微侧头,与一位白发苍苍、气质儒雅的老先生低声交谈。

她手里端着一杯清水,指尖莹润,偶尔颔首,唇角带着浅淡而得体的笑意。

比起三年前巴黎颁奖礼上的清冷孤绝,此刻的她,周身笼罩着一种沉静的、内敛的光芒,

像一颗被时光细细打磨后的珍珠,温润,却不容忽视。

贺南深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她身边那个过分殷勤的男人。

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男人,正试图挤进她与老先生的谈话圈,

手里举着酒杯,身体语言带着明显的侵略性。隋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脚步微微后移,拉开了些许距离。粉西装却得寸进尺,又往前凑近一步,

手臂似乎“无意”地要碰到她的后背。就在那只手即将落下的瞬间——“李公子。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粉西装男人动作一僵,

回头看到贺南深,脸上瞬间闪过惊愕、慌乱,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贺……贺少?

您怎么……”贺南深没看他,目光直接落在隋棠脸上。她显然也看见了他,

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只漾开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便再无痕迹。他一步上前,极其自然地隔开了粉西装与隋棠,

用自己的身体构筑了一个无形的屏障。他没有看隋棠,而是对着那位白发老先生略一颔首,

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才转向粉西装,语气平淡,

却字字带着千钧重压:“令尊最近在谈的那个项目,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粉西装的脸色瞬间白了,冷汗几乎要浸湿他精心打理过的领口。“是……是有点小问题,

劳贺少挂心……”“既然是麻烦,就该把精力放在正事上。”贺南深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对方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该碰的人,别碰。不该惹的事,

别惹。”这话,明面上是对粉西装说,却又像是一句隔空划下的界限。粉西装冷汗涔涔,

连声道:“是,是,贺少说的是……我这就……这就去打个电话……”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告辞都忘了说。角落瞬间安静下来。白发老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贺南深一眼,

又对隋棠温和地笑了笑,找了个借口,也踱步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人。落地窗外,

是黄浦江璀璨的夜景,霓虹勾勒出城市的轮廓,繁华得有些不真实。隋棠抬起眼,

看向贺南深。他比三年前更显成熟冷峻,周身的气场沉淀得愈发迫人,只是眼底深处,

似乎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疲惫。“谢谢。”她开口,声音清浅,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贺南深垂在身侧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这句“谢谢”,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他胸口发闷。

“举手之劳。”他听见自己用同样平淡的语气回应。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酒会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玻璃隔绝在外。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那些在无数个深夜里翻涌的疑问、不甘、甚至是愤怒,此刻都堵在喉咙口,

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问她过得好不好?问她那个“未婚夫”?问她……是否还记得他?

任何问题,在此刻她这副油盐不进、云淡风轻的模样面前,都显得徒劳且可笑。最终,

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如同窗外沉沉的夜色,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保重。”他吐出两个字,然后,没有丝毫停留,转身,迈步,汇入了流动的人群。

背影挺拔,决绝,一如当年在巴黎,她关上休息室的门。隋棠站在原地,没有动。

直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缓缓收回目光,端起手中的水杯,

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窗玻璃上,隐约映出她自己的影子,

还有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灯火。她抬起手,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他身影护住的后背位置,那里,

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霸道而短暂的体温。只是错觉罢了。她垂下眼帘,

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水杯边缘留下一个浅浅的唇印,冰意顺着喉咙滑下,

却压不住心底某一处细微的灼烫。隋棠转过身,背对着喧嚣的酒会,

面向窗外沉沉的黄浦江夜景。江面上游轮的灯光拖曳出长长的、破碎的金色光带,

像她此刻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的心绪。贺南深。这个名字,

连同他刚才不由分说护在她身前的背影,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打破了维持三年的、刻意营造的平静。哪里有什么未婚夫。那不过是她在巴黎颁奖礼上,

在无数镜头对准她、在意识到自己终于凭借自身力量站在某个高处的瞬间,

生出的一种近乎决绝的冲动。她需要一把刀,

斩断过去那个依附于他、需要他“庇护”的隋棠,也斩断他可能追索而来的路。她成功了。

他砸了屏幕,红着眼闯进来,那副狼狈癫狂的样子,

与她记忆中永远掌控一切的贺南深判若两人。那一刻,她心里除了尖锐的痛楚,

竟还有一丝可悲的验证——他是在乎的,只是他的在乎,带着太多她无法承受的霸道与扭曲。

她需要时间。不是疗愈情伤的时间,而是野蛮生长的时间。这三年,

她辗转于世界各地的学术会议、翻译项目、文化交流。她在剑桥的图书馆里熬过无数通宵,

在纽约的演讲台上面对过尖锐的质疑,在京都的古刹里一遍遍叩问自己的内心。

她翻译那些佶屈聱牙的古典文献,写下自己对文学与美的思考,不是为了向谁证明,

而是为了填满自己,让自己从内而外,真正地坚实起来。

她努力抹掉身上“贺南深附属品”的标签,努力让自己站在他面前时,能够不卑不亢,

能够与他平视,而非仰视。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可当他刚刚出现,

用一种更成熟、也更沉默的强势,轻而易举驱赶了骚扰者,

然后只留下“保重”二字便转身离开时,她才发觉,那根连接着过去的线,从未真正断过。

他只是换了方式。不再是不容置疑的索要,而是沉默的守护与……放手?这个认知,

让她的心口泛起一阵细密而复杂的酸胀。“隋**?”刚才那位白发老先生去而复返,

温和地打断她的思绪,“关于你刚才提到的那位明代女词人,我回去查了资料,

有些新的想法,不知……”隋棠迅速收敛心神,转过身,

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张教授您请说。”她熟练地接上话题,与学者探讨着学术问题,

思维敏锐,言辞清晰。没有人能看出,就在几分钟前,她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波澜。

酒会结束时,夜已深。隋棠独自一人走在回附近酒店的路上,

初夏的夜风带着黄浦江特有的湿润气息。她放慢脚步,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

忽然觉得有些孤单。这三年,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

她以为自己早已坚硬如铁。可那个人的出现,总能轻易让她露出软肋。她拿出手机,

手指无意识地划动着屏幕,最终停留在一个加密的相册上。

密码是她的生日加上他名字的缩写——一个她一直想改,却始终没有改掉的,愚蠢的习惯。

点开。里面没有他的正面照,只有一些模糊的侧影,或是他放在她那里的书的扉页,

上面有他龙飞凤舞的签名。还有一张,是那年养伤时,她偷**的,

他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无害与安静。她快速划了过去,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她关掉相册,深吸一口气。不是后悔。她从不后悔离开。那三年的成长,是她能像今天这样,

平静(至少表面平静)地站在他面前的底气。只是……或许她高估了自己的遗忘能力,

也低估了他沉默离去带来的……失落。她停下脚步,站在酒店楼下,

抬头望着这座不夜城璀璨的灯火。贺南深,

我好像……终于走到了一个你觉得不需要再“霸道索爱”的位置。可我们之间,

隔着这三年的时光洪流,还回得去吗?或者,你还想回去吗?她不知道答案。

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带着凉意。她拢了拢披肩,转身走进了酒店明亮的大堂,

将所有的迷茫与那一点点不合时宜的软弱,关在了门外。上海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黏腻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接连几天高强度的学术研讨和出版社的洽谈,

到底还是让隋棠有些撑不住了。喉咙先是发干发痒,继而演变成刀割般的疼痛,

头也昏沉得厉害。她强撑着参加完最后一个会议,回到临时租住的公寓时,

连脱鞋的力气都快没了。额头发烫,手脚却冰凉。翻出药箱,里面的感冒药早已过期。

窗外天色阴沉,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光。她蜷缩在沙发上,

拉过薄毯盖住自己,意识在滚烫的体温和冰冷的寒意间浮沉。手机就在茶几上,屏幕暗着。

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她似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在这时拨通的号码。孤独感如同窗外的潮气,

一点点浸透骨髓。……贺南深接到助理电话时,正在签署一份文件。“贺总,

隋**那边……似乎有点情况。”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谨慎的迟疑,“我们的人注意到,

她今天提前回了公寓,楼下的药店店员说,傍晚时她想去买感冒药,但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几乎站不稳,最后药也没买就回去了。”笔尖在纸上顿住,洇开一小团墨迹。

贺南深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状态很不好?”“是,据描述,脸色很差,走路虚浮。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几乎能立刻想象出她一个人病倒在那个冰冷公寓里的样子。她总是这样,看起来清冷独立,

其实根本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三年前她摔下舞台的样子,

和此刻想象中她病弱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引发一阵尖锐的恐慌。“地址发我。”他扔下钢笔,

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立刻联系李医生,让他马上过去。

”“贺总,您下午还有个……”“推掉。”……门铃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穿透了隋棠昏沉的意识。她挣扎着爬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着的人,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贺南深。他穿着深色的大衣,肩头被雨水洇湿了一片,

额发也有些凌乱,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焦灼。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医药箱、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他怎么来了?隋棠下意识想拒绝,

想说自己没事。可一阵剧烈的头晕袭来,她晃了晃,不得不扶住门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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