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10月21日。
我决定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凶手找上门。
目标,王建军。那条围巾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下午没课,我守在小区门口对面的便利店。
大概三点多,我看到王建军穿着那身脏工装,骑着电动车出去了。
机会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他那栋楼。楼道里很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垃圾混合的味道。
站在401门口,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工具——一根细长的铁丝。前世因为兴趣学过一点简单的开锁,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手在抖。试了好几次,锁舌终于“咔哒”一声弹开。
我迅速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屋子里一股浓重的烟味和霉味。光线很暗,窗帘紧闭。
客厅杂乱不堪,啤酒瓶、泡面盒扔得到处都是。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搜寻。
阳台上,那条灰色围巾果然还挂在那里。我凑近仔细看,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围巾一角,有一个模糊的,用红线绣的“X”。
林晓名字的缩写!真的是她的!
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他不仅拿了死者的东西,还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挂在阳台上!
我强忍着尖叫的冲动,继续在客厅搜寻。抽屉里是一些杂乱的工具和票据。
我走进卧室。
这里更乱。床上被子卷成一团,床头柜上放着几个药瓶。
我拿起一看,是治疗躁郁症和失眠的药物。
床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我蹲下身,伸手去摸。
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冰冷的物体。
我把它拖出来。是一个工具箱。
打开。
里面是各种钳子、扳手。而在最下面,压着一把保养得很好,刀刃泛着寒光的——猎刀。
刀身大约二十厘米长,看上去异常锋利。
我的呼吸停滞了。凶器?这就是未来的凶器吗?
就在这时!
“哐当!”
门外传来钥匙**锁孔的声音!
我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把工具箱推回床底,环顾四周,发现卧室连着一个小阳台。
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躲到阳台的杂物后面,蜷缩起身体。
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走进客厅。
是王建军!他怎么会这么快回来?
我听到他把钥匙扔在桌上的声音,然后是打开冰箱,拿出啤酒,灌了几口。
脚步声在客厅里踱步。
然后,朝着卧室的方向来了!
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走进卧室,就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
我透过杂物的缝隙,能看到他穿着脏皮鞋的脚。
他在床边坐下,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我听到他沉重的呼吸,还有……他拿起了那个药瓶,倒出药片,干咽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似乎在发呆,或者,在压抑着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对我来说像一个世纪。
他站起身,脚步声又走了出去,去了厨房。
机会!
我小心翼翼地从阳台探出头,卧室没人,客厅传来水流声和锅具碰撞的声音,他可能在弄吃的。
我猫着腰,用最快的速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卧室爬出去,经过客厅门口时,瞥见他背对着我在厨房忙碌。
我轻轻拧开门把手,闪身出去,再轻轻带上。
然后,我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冲下楼,一直跑到阳光灿烂的小区主干道上,才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都在发抖。
是他吗?藏匿围巾,私藏猎刀,情绪不稳的王建军?
晚上九点,宿舍楼下。
张昊准时出现,倚在他的摩托车旁。
“上车。”他递给我一个头盔,语气不容拒绝。
“去哪?”
“带你兜兜风。”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去。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摩托车驶出市区,沿着盘山公路往上开。车速很快,夜风呼啸着刮过我的耳朵。
他开得越来越快,转弯时车身倾斜得厉害,我感觉随时会被甩出去。
“张昊!慢一点!”我害怕地抱紧他的腰。
他却像是没听见,反而更加快了速度。
“你怕了?”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兴奋,“林晓,你知道吗?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完全属于我。你抱我抱得这么紧。”
我的心底一片冰凉。这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终于,他在山顶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
脚下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熄了火,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山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
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深邃,甚至有点骇人。
“晓晓,”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脸,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你最近很不对劲。”他逼近一步,“躲着我,心不在焉。告诉我,是不是周文彬跟你说了什么?还是……那个总在楼下晃悠的混混?”
他连王建军都注意到了?
“没有谁。”我后退,后背抵在冰冷的摩托车座上,“我只是……压力有点大。”
“压力大?”他冷笑一声,“有什么压力不能跟我说?我是你男朋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山顶的空旷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的时间,你的注意力,你的所有!我不允许任何人分走它们,也不允许你有任何事瞒着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你弄疼我了!放手!”我挣扎着。
“疼?”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把我拉得更近,脸几乎要贴到我脸上,呼吸灼热,“疼才能让你记住!记住谁才是你该在乎的人!”
他的眼神里翻滚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疯狂的怒火和掌控欲。
那一刻,我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激怒他,他可能会把我推下这悬崖。
恐惧让我停止了挣扎。
我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声音放软:“张昊,你先放开我,我好冷。”
他死死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眼神里的疯狂才慢慢褪去一些。
他松开了手,但语气依然强硬:“以后,离那些人远点。记住我的话。”
他把我送回了宿舍。
下车时,我的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
看着我上楼,他才骑着摩托车离开。
**在宿舍门后,浑身脱力。
三个人,三条线,都在收紧。
周文彬的言语试探,王建军的猎刀和围巾,张昊山顶的死亡威胁。
每一个都那么可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