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遇:青竹馆的月白与寒锋九月的京城,桂香是浸了凉的蜜。
美院后街的"青竹小馆"藏在老槐树佝偻的影里,
木窗棂漏下的碎光落在黎霜腕间的翡翠镯上,那抹绿不是浮着的温软,
是老玉吸了半世纪光阴的沉——晚清的老坑冰种,曾祖母当年摔出的小豁口贴着腕骨,
凉得像噙了秋露。她穿件月白杭绸旗袍,领口淡粉玉兰是母亲临终前绣的,
针脚细得要凑到光下才见,珍珠盘扣顺着腰线往下走,把腰勒得纤薄,
是初春柳芽刚抽条时那种脆生生的细,仿佛稍一用力就要断。裙摆开叉处漏出的小腿,
白得是没经风晒的瓷,连脚踝细腻的纹路都透着怯,偏生她自己不觉,指尖摩挲青瓷盏沿时,
指节分明的手像玉雕的簪头,指甲盖淡粉的光混着腕间薄汗,倒比杯里的碧螺春还勾人。
眼睫垂着是鸦羽的黑,密得能接住窗外飘来的槐叶碎影,偶尔抬眼,才见是圆柔的杏眼,
眼尾却偷偷挑着,像工笔勾勒时不慎落的一笔媚,偏生眼底又凝着层薄霜。唇色是自然的粉,
抿着时像沾了晨露的瓣,明明是清冷的骨相,浑身却透着股矛盾的软,连抬手拢领口时,
指尖擦过颈间肌肤的弧度,都漫不经心带着钩子。"阿霜,别对着杯子数纹路。
"对面林薇撞她胳膊,笑里带点促狭,"给你认个人,我发小,谢知珩。大你八岁,
叫知珩哥。这人在京城是块冷玉,没人敢碰,你别怕,内里细着呢。"黎霜抬眸的瞬间,
呼吸是被冻住的。男人站在三步外,肩线挺得像量过的尺,深灰西装袖口扣到最紧,
冷白的腕骨露着,利落得没一丝赘余。一米八七的身高压得人要仰头,她坐着抬下巴时,
正撞见他绷着的下颌线——刀削似的弧度,连侧脸轮廓都像玉雕师下了狠劲磨过,鼻梁高挺,
鼻尖带着利落的尖,薄唇抿成直线,没表情时比冰还沉。最骇人的是眼睛,瞳色深黑,
看人时像蒙着层冰壳,明明没情绪,却压得人不敢喘气。可她偏在那冰壳裂了道缝时,
瞥见了极淡的停顿。他的目光落她身上,先钉在旗袍勒出的腰线,顿了半秒,才挪到她脸上,
喉结滚得极轻,却被她捕捉到了。黎霜没躲,反而弯了弯眼,眼底的霜化了点,
添了丝礼貌的软:"知珩哥。"声音轻得像宣纸擦过画笔,却不颤。"黎同学。"他颔首,
声音是大提琴最沉的弦,落在空气里都带着冷质感,"坐。"落座时动作利落,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沿——指节有层薄茧,该是常年握钢笔或敲键盘磨的,
冷白的手贴着深色桌布,像雪落枯枝。黎霜坐下时,旗袍裙摆扫过凳沿,她下意识拢了拢,
指尖撞了桌角青瓷碟,他眼疾手快扶一把,指腹擦过她手背。
那触感像极了父亲收的和田暖玉,温温的,却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没缩,
抬眼笑:"谢哥反应真快。"谢知珩收回手,翻菜单的指尖却颤了下。刚才那下太轻,
姑娘的皮肤软得像没干透的宣纸,凉丝丝的,比他见过的任何老玉都细。
余光瞥见她领口珍珠扣随呼吸晃,映得颈间肌肤更嫩,忽然开口:"你这旗袍,是老杭绸。
"不是问,是断语。黎霜愣了下,笑了:"知珩哥也懂?我妈找老裁缝做的,说这料子养人,
贴肤穿舒服。""家里长辈爱旗袍,跟着看过些。"他淡淡道,
却在她夹起辣椒又放下、眉头蹙成小疙瘩时,
悄悄往她碗里夹了块不辣的笋——那点细微的动作,藏在桌布下,像怕被人发现的秘密。
第二章画室:颜料与体温的撞色散席时天暗得沉,林薇被朋友拉着说事,
塞给谢知珩句"帮我送阿霜回美院"。黎霜刚要开口,他先道:"顺路。"语气没商量,
却不硬,"走。"他开辆黑色越野车,低调得像藏在暗处的刃,车牌是懂行人才识的特殊号。
黎霜坐副驾,系安全带时,他递来瓶常温的水:"没怎么喝。"她接时指尖又碰他的,
这次他没缩,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下,像无意,又像故意在她皮肤上留了道温痕。
快到美院时,他忽然开口:"你那镯子,晚清雕工,左下角缺了个小角。
"黎霜惊得转头:"知珩哥怎么知道?我妈说曾祖母摔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嘴角极快弯了下,没答,只停了车。后备箱"咔哒"响,他绕到后面拎袋糖炒栗子,
热气混着甜香飘进车窗:"刚买的,热乎。"黎霜接袋子,指尖碰他手,
笑眼弯成月牙:"谢谢知珩哥。""嗯。"他看她,眼底的冰化了些,"进去吧,早点休息。
"她走两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黎同学。"回头时,他靠在车门上,路灯落他眼里,
亮得像淬了星子:"下周东郊美术馆有油画展,有莫奈真迹,你想去,我有票。
"黎霜眼睛亮得像燃了光——她学油画,迷莫奈的光影迷得疯。点头时头发都颤:"想!
谢谢知珩哥。""叫哥哥吧。"他忽然说,声音比刚才软了点,"听着顺。"她脸颊微红,
小声喊:"哥哥。"他喉结滚了滚,别开眼:"下周我来接你。"画展那天,
黎霜穿件烟灰色暗纹旗袍,领口缀颗墨玉扣,衬得皮肤是冷调的白。谢知珩来接时,
穿黑色夹克配白T恤,少了西装的疏离,多了点利落的少年气,手里拎着纸袋,
是她前几天随口提的老铺子蜜饯,纸袋边角沾着糖霜,像没擦干净的甜。"哥哥。
"她迎上去,声音轻软。他愣了下,眼里笑意藏不住:"嗯,小朋友。"展厅人稀,
莫奈的画挂在最里,光影流动得像真有水在画布上晃。黎霜站画前,看得失神,
指尖无意识划空气模仿笔触,肩上忽然一暖——谢知珩把外套脱下来搭她肩上,空调开得低,
她胳膊早起了层鸡皮疙瘩。"冷?"他站身侧,声音压得低,只够两人听。"有点。
"她转头,鼻尖差点撞他下巴,他身上雪松味混着淡皂角香,清得让人安心。她往后退,
他却伸手扶她腰,怕她站不稳:"站好。"掌心温,隔着旗袍布料能觉出热度,
黎霜腰肢微僵,没躲。他指尖轻轻蹭了下她的腰线,像确认她没着凉,
才收回手:"喜欢这幅?""嗯,他的光影太绝了。"她眼睛发亮,"我仿《睡莲》,
总画不出水面那层朦胧的光。""你画室在哪?"他忽然问,"改天去看看你的画。
"她犹豫——画室在美院老楼,乱得很,颜料管扔一地。还是报了地址:"西配楼三楼,
有点乱。""没事。"他说,"我不挑。"三天后,谢知珩真来了。黎霜正画静物,
画布上青瓷瓶配白玫瑰,调半天颜料,总觉玫瑰的白少了层次。她皱着眉蘸颜料,
鼻尖快贴画布,身后忽然传来低磁的声:"加点钴蓝,极淡一点,像蒙着层雾。
"回头见他站那,手里拿文件夹,像刚下班。"你怎么来了?""路过,上来看看。
"他晃手里袋子,"给你带了刚出炉的红豆糕,热的。"黎霜按他说的调颜料,
果然画出玫瑰花瓣上蒙的薄光。回头想谢,没注意脚下颜料管,一滑就撞他怀里。
"唔——"鼻尖撞他胸口,闻到雪松味混着纸墨香。他手臂收紧,把她稳稳托住,
另只手护她后颈,怕她撞疼。"地上乱,怎么不看着点?"语气带点嗔怪,却没松,
反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靠得更稳。黎霜埋他怀里,能听见他的心跳,咚、咚、咚,
沉得像鼓。她旗袍领口蹭他衬衫,布料相磨的声很轻,
她小声说:"对不起......""没事。"他松手,指尖却在她腰侧轻轻蹭了下,
像安抚,"下次小心。"她低头擦手上颜料,指尖沾了白、粉、钴蓝,衬得那双手更白,
像落了彩的玉。谢知珩走过来,拿湿巾握住她的手轻轻擦。他指尖温,动作轻,
指腹磨过她指节,连指甲缝里的颜料都擦得干干净净。"哥哥,我自己来就好。"她想抽手,
被他握得更紧。"别动。"他低头,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片阴影,"颜料蹭旗袍上不好洗。
"阳光落他侧脸,把睫毛照得根根分明。黎霜看他认真的样子,心跳得像要撞出胸腔,
连呼吸都放轻了。擦完手,他捏了捏她手心,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了下,像写字,
又像逗弄:"画吧,我在这等你画完,带你去吃好吃的。"他坐角落椅子看文件,
却总在她抬手揉肩时递温水,在她皱眉咬唇时轻声问"哪里不对"。她画到傍晚,
夕阳把画布染成暖黄,他忽然说:"下周有艺术沙龙,张教授也去,
他对你这种风格的画感兴趣,带你去见见。"黎霜愣了——张教授是油画界泰斗,
她只在课本见过。"我......我怕说错话。""有我在。"他走过来揉她头发,
掌心温温的,"小朋友,你画得好,不用怕。"顿了顿,指尖划过她眉骨,轻得像羽毛,
"你的画该被更多人看见。"第三章沙龙:他替她挡掉所有锋芒沙龙在老洋房里,
水晶灯悬头顶,亮得晃眼,像把星子全倒在了屋里。黎霜穿件藕荷色旗袍,裙摆绣缠枝莲,
丝线是细闪的银,光下轻轻发亮,跟着谢知珩进去时,几道目光钉过来——有惊艳,
也有掂量,像在估她的斤两。"那是谢知珩?他怎么带个学生来?""穿旗袍的小姑娘是谁?
看着倒嫩。"黎霜手心沁汗,下意识往谢知珩身边靠。他察觉了,伸手揽住她腰,
把她往身边带了带,低声说:"别怕,跟着我。"掌心温,力道稳,像给她圈了片安全地,
黎霜忽然就定了神。张教授果然在,正和几人说话。谢知珩带她走过去,
笑打招呼:"张教授,好久不见。"张教授回头,看见黎霜,
眼睛亮了:"这就是你说的小姑娘?画我看过,灵气得很!"拉着她的手,"来,
讲讲你那幅《瓶中玫瑰》,光影处理得妙啊。"黎霜定了定神,把对光影的理解说开,
从莫奈谈到自己的尝试,条理清,眼里有光。谢知珩站她身边看她,嘴角压不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