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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知何时挣脱了保姆的怀抱,从楼梯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
他穿着小小的睡衣,脸上挂满了泪水,朝着雨中的乔芸汐奔过去。
“安安!别过来!”乔芸汐心都碎了,她哭喊着。
可孩子哪里听得进去,他站在雨中,张开小小的手臂,挡在乔芸汐面前。
“不准你们碰我妈妈!你们是坏人!”
安安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慌了。
阚庭州皱紧了眉头,快步上前,想把孩子抱开。
“安安,别闹,快跟爸爸回去。”
“我不要!”安安固执地推开他的手,紧紧抱住乔芸汐的腿,“爸爸你让奶奶不要赶走妈妈,安安要妈妈......”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混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像一把钝刀在阚庭州的心上反复切割。
就在这混乱的拉扯中,安安突然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安安!”乔芸汐惊叫出声,不顾一切地挣脱保镖,将孩子抱进怀里。
她摸到孩子额头滚烫,掀开他的睡衣一看,腹部手术的伤口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伤口裂开了!
“快!叫救护车!”阚庭州也慌了神,他一把从乔芸汐怀里夺过孩子,疯了一样冲进雨幕,奔向车库,开着车呼啸而去。
乔芸汐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衣衫已经湿透,狼狈至极。
“你这个扫把星!”
阚母从心痛中回过神来,把满腔的怒火与后怕全都倾泻到了乔芸汐身上。
“如果安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她气得浑身发抖,环顾四周,抄起门边置物架上一把用作装饰的红木戒尺,冲到乔芸汐面前,不由分说地朝着她的后背狠狠抽了下去!
戒尺带着风声,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落在皮肉上,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我让你勾引男人!我让你害我孙子!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我们阚家的门!”阚母像疯了一样,一边打一边骂。
乔芸汐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任由那戒尺雨点般落下,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冰冷的雨水浇醒。
原来她被拖到了庭院里,正对着那棵大榕树。
雨还在下,她浑身湿透,背脊**辣地疼,疼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夫人吩咐了,让你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一个佣人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
乔芸汐就那么在瓢泼大雨里跪着,从白天跪到黑夜。
深夜,雨势渐小。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为她披上了一件干燥的外套。
“乔**......”王妈不忍心,“我刚给医院打了电话,安安已经退烧了,情况稳定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乔芸汐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谢谢你,王妈......”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
阚庭州一身疲惫地回到了别墅。
他在医院守了安安一夜,确认孩子没事后才回来换身衣服。
经过庭院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乔芸汐还跪在那里,嘴唇干裂起皮,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脸色是病态的青白。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阚庭州胸口。
他想到安安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妈妈,他心里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回去休息吧,等安安醒了你再去看他。”他语气生硬地丢下一句。
乔芸汐想站起来,可双腿早已麻木僵硬,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反而狼狈地摔回地上。
阚庭州眉心蹙得更紧,正要让王妈过来扶她,梁楚妍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庭州,你回来啦!今晚的慈善拍卖会,礼服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梁楚妍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目光落在地上狼狈的乔芸汐身上,十分得意。
她娇声对阚庭州说:“哎呀,我的助理今天临时请假了,庭州,你看这可怎么办?晚宴上我总不能自己提着包吧?”
阚庭州还没说话,梁楚妍就转向乔芸汐,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芸汐,今晚跟我去参加晚宴,给我拿包可以吗?”
不等乔芸汐反应,她又故作体贴地补充道:“拍卖会结束,我们就直接回医院看安安,正好顺路。”
听到可以去看安安,乔芸汐立刻应了下来,她强撑着树干站起身来。
“好,我去。”她哑声回答,没有丝毫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