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
那不是强效镇静剂吗?柳依依那**果然没安好心!
完了。
人赃并获。
沈聿深捏着那小小的塑料袋,指尖微微用力,塑料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捏在我心脏上。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玩味、探究或者隐忍的灼热,而是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失望。
不,比失望更甚。
是某种东西碎裂后的死寂。
“不是……我……”我想解释,舌头却像打了结,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我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撞上了冰冷的冰箱门,无路可退。
他抬起手,不是要打我,而是用那拿着塑料袋的手指,轻轻抬起了我的下巴。
指尖冰凉,带着外面夜雨的寒气。
“我给你时间,”他开口,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喉咙,“给你机会。”
“你就是这么用的?”
他靠得很近,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木质香,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买十斤**,是批发价便宜。”他慢条斯理地重复我当初的鬼话,眼神却冷得能冻死人,“那这个呢?柳依依又给了你什么价码?帮你离开?”
我心脏骤停。
他连柳依依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都在看着!
“是她逼我的!”恐惧让我脱口而出,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她说我不照做就不帮我离开!她还说……说你的白月光是你逼死的!说所有想离开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怕!沈聿深我怕!”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柳依依,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胁迫的无辜者。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依旧冰冷地看着我。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嘲讽,“我说你不会被抛弃,你怎么不信?”
我哑口无言。
“周凡,”他松开我的下巴,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但这距离感比刚才的贴近更让人窒息,“你从来没有信过我。”
“你只信你自己想信的。”
他转身,走向客厅,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进来。”他只说了两个字。
不到一分钟,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健硕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像两道沉默的影子。
“先生。”
沈聿深把手里那包**递过去,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找到柳依依,让她自己尝尝,这是什么味道。”
“是。”
其中一个男人接过东西,两人迅速退下,来去如风。
我僵在原地,浑身发冷。
他……他要让柳依依自食其果?
那他……会怎么对我?
沈聿深没再看我,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冷硬而落寞。
“那个女人的死,”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背对着我,“是意外。”
我愣住,看着他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孤寂的背影。
“她确实想离开,也确实拿了别人的钱,想出卖沈氏。”他晃着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发现的时候,她很害怕,开车逃跑,雨天路滑,冲出了护栏,坠海。”
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我没有逼她。”他一字一顿,“是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以……柳依依在骗我?为了让我害怕,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帮她下药?
“现在,”他放下酒杯,朝我走来,一步步,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像踩在我的神经上,“轮到你了,周凡。”
“你选择了什么?”
他停在我面前,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选择了一把可能淬毒的匕首,刺向了我唯一的(虽然很变态)保护伞。
我完了。
我真的完了。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不是装的,是真的怕,真的后悔。
他不为所动,眼神依旧冰冷。
“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他伸出手,不是碰我,而是拿走了我还捏在手里的那个小手包,里面可能还残留着粉末的痕迹。
“从明天起,”他宣判,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有我的允许,你一步也不准离开这栋房子。”
“你的手机,电脑,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东西,全部没收。”
“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
软禁。
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因为我亲手把锁链递到了他手上。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攫住了我,我腿一软,顺着冰箱门滑坐在地上,捂住脸,失声痛哭。
这一次,不是演戏。
是真的崩溃。
沈聿深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了很久。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厨房。
脚步声渐行渐远。
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被无边的黑暗和悔恨吞噬。
从那天起,我失去了自由。
别墅还是那个别墅,却变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
所有的窗户都加装了隐形的防护网,大门有专人24小时看守。
我的手机、平板、甚至连那个用来玩单机游戏的旧MP3都被收走了。
网络被切断,电视只能看固定的几个频道。
佣人们依旧恭敬,但眼神里多了疏离和谨慎。
管家看我的目光更加复杂,带着一种“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叹息。
沈聿深没有限制我在别墅内的活动,但我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隐在暗处的视线。
他真的把我关起来了。
像对待一只不听话的金丝雀,折断了它想要飞走的翅膀,锁进了更坚固的笼子。
他依旧很忙,但每天都会回来。
有时是深夜,他会推开我的房门,站在床边,沉默地看上很久。
有时是清晨,我坐在餐桌前,味同嚼蜡地吃着早餐,他会坐在主位,看着财经新闻,仿佛一切如常。
我们不再有交流。
他不再问我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再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看我,也不再有任何亲近的举动。
他把我当成了空气。
不,比空气还不如。
空气至少是自由的。
这种刻意的,冰冷的忽视,比打骂更让人难受。
像是在一点点磨灭我的存在感。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数着上面有多少个切割面。
食欲也变得极差,对着满桌精致的菜肴,毫无胃口,体重肉眼可见地往下掉。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空洞。
像个失去灵魂的娃娃。
我好像……真的快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不行。
不能这样。
我必须做点什么。
就算被关着,我也不能让自己先疯掉。
既然硬的不行,软的不行,作死也不行……那……讨好他呢?
让他放松警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经历了这么多,我居然还在想着怎么“攻略”这个变态。
但除此之外,我好像别无他法。
系统那个“苟到情节结束”的提示还在,虽然情节早就崩得妈都不认了,但这似乎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关于“未来”的渺茫希望。
也许……也许只要我熬到某个时间点,就能自动脱离?
在那之前,我得活下去。不能被他逼疯,也不能让自己饿死病死。
我决定,改变策略。
第一步,按时吃饭。
我强迫自己坐到餐桌前,哪怕没有胃口,也一口一口地把食物塞进嘴里。
沈聿深坐在对面,翻着报纸,似乎对我的变化毫无所觉。
但我知道,他一定注意到了。
第二步,收拾自己。
我洗了头,洗了澡,换下了那身穿了快一个月的HelloKitty睡衣,找了一件料子还算舒服的连衣裙穿上。
虽然还是素面朝天,但至少看起来清爽了很多。
我甚至,主动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虚掩着。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
“进。”里面传来他冷淡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
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那个……”我攥了攥手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点,“我……有点无聊。能……借本书看看吗?”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评估我这句话背后的意图。
几秒后,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文件,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嗯。”
算是同意了。
我松了口气,走到靠墙的那排巨大的书架前。
上面大多是经济、金融、外文原著,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专业书籍。
我在角落里找到几本落了灰的小说,抽出一本看起来比较旧的,抱在怀里。
“谢谢。”我小声说。
他没有回应。
我抱着书,快步离开了书房。
回到房间,**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吧?
虽然他的态度依旧冰冷,但至少……没有直接把我轰出来。
接下来几天,我继续着我的“乖顺”表演。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收拾自己,偶尔去书房借本书看。
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当然,周围有“保镖”远远站着)安静地看书。
不吵不闹,不作不妖。
像个真正被驯服的宠物。
沈聿深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监视感,似乎……减弱了一点点?
看守我的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只是守在固定的点位。
佣人们看我的眼神,也少了几分警惕。
也许……他真的在慢慢放松?
这天下午,我照例在花园里看书。
看的是一本很老的爱情小说,情节狗血又俗套,但正好用来打发时间。
看得有些入神,没注意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一滴冰凉的雨水落在书页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我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雨。
正准备起身回屋,一件带着体温和熟悉冷冽香气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我的肩上。
我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沈聿深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几缕黑发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些……人气?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依旧深邃,但里面似乎多了点我看不懂的,复杂的东西。
“下雨了,”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一些,“回去看。”
我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反应。
这是他把我关起来之后,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
第一次……有这种近乎关心的举动。
他见我不动,微微蹙眉,伸手拿走了我手里的书,合上。
然后,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温热干燥,完全包裹住我微凉的手指。
我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走吧。”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他牵着我,不紧不慢地朝别墅走去。
细雨绵绵,落在我们身上,他的衬衫很快湿了一小片。
我的手被他牢牢握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前一秒还是冷酷无情的囚禁者,下一秒又做出这种温柔的举动。
他到底想干什么?
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还是……这又是什么新的试探?
我低着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回到别墅门口,他松开我的手,接过佣人递来的干毛巾,先递给了我。
“擦擦。”他说。
我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和脸。
他看着我笨拙的动作,忽然伸手,拿过毛巾,动作不算温柔,但很仔细地帮我擦着还在滴水的发梢。
我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他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还有他本身那股冷冽的气息。
“周凡。”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他停下动作,低头看着我,目光深沉如海。
“还要离开吗?”他问。
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来了。
终极拷问。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失望,也没有了掌控一切的笃定。
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等待宣判的紧张。
他在紧张?
因为我?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说“要”,可能会立刻激怒他,让之前所有的“乖顺”表演前功尽弃,甚至迎来更可怕的后果。
说“不要”,是违心的,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信。
但这一刻,看着他眼中那罕见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也许是我的错觉),鬼使神差地,我摇了摇头。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不了。”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在说什么啊!
这不是屈服了吗!
他怔了一下,随即,眼底那点紧张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暗色所取代。
那是一种……极度压抑后,终于得到确认的,疯狂和占有。
他猛地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紧紧箍进他怀里。
力气大得惊人,仿佛要将我揉碎,嵌进他的骨血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侧,带着灼人的温度。
“记住你说的话。”他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喟叹的语气,低哑地说。
“周凡,你再也跑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