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穿成怨妇,我反手给婆婆下了“病危通知单”最后一个清晰的记忆,
是手术室无影灯刺眼的白最后一个记忆是手术灯无影的冷白,
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得像要撕裂耳膜,三十七小时连轴转的第三台急诊手术,主动脉夹层,
六十八岁男性患者。沈澜握着手术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但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出现黑斑。
“沈主任,您脸色不太好。”器械护士小声提醒。“血压?”沈澜的声音透过口罩,
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90/60,心率132。”“继续。
给我4-0Prolene线。”就在她接过缝合线的瞬间,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世界在她眼前坍缩成一条黑暗的隧道,
无影灯的光越来越远,越来越冷。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没有走马灯,没有灵魂出窍,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窒息。最后一个记忆是手术灯无影的冷白,和监护仪拉长了的尖锐悲鸣。
然后,是膝盖骨碾在粗砺大理石上的、针扎一样的钝痛。
嗅觉比视觉更先苏醒——食物馊败的酸气,混合着劣质薰衣草空气清新剂的甜腻,
再叠加上角落里隐约的霉味,织成一张令人作呕的、名为“江家”的网,
牢牢糊住了她的口鼻。听觉也恢复了。近处,
是粗重的呼吸和布料摩擦声(她自己的);稍远,是鞋跟不耐烦的敲击声;更远处,
客厅电视里传来综艺节目夸张的笑声,像是对眼下场景最残忍的伴奏。视野摇晃着,
终于聚焦。一双镶满水钻的细高跟家居拖鞋,鞋尖离她浸泡在污渍里、指节发白的手指,
只有一寸。“没吃饭吗?这地擦了十分钟还像猪圈!”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又尖又利,
像生锈的薄铁片刮擦着耳膜。沈澜混沌的脑仁像被这声音刺穿,
家、儿媳、三年、擦地、永远擦不干净的地、婆婆王秀英、丈夫江辰、小姑子江雪……以及,
日复一日的、冰冷的绝望。她,顶尖胸外科专家沈澜,在手术台上耗尽最后一丝心力后,
穿成了海市豪门江家里,这个连尊严都被擦地抹布抹掉了的、同名同姓的怨妇。痛。
不是心脏骤停的剧痛,而是另一种绵长而屈辱的痛。膝盖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已经磨得发麻。右手机械地握着一块灰扑扑的抹布,在一滩散发着馊臭味的污渍上来回擦拭。
左手手腕处传来**辣的疼,那是刚才被人用指甲狠狠掐过的痕迹。“擦干净点!没吃饭吗?
这地方擦了三遍了还有印子!”尖利的女声从头顶砸下来。沈澜缓缓抬起头。
视野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镶着水钻的细高跟家居拖鞋,再往上,
是真丝睡裤包裹的微胖小腿,一件绣着俗气大牡丹的绛紫色睡袍,
最后是一张保养得宜却写满刻薄的脸。女人约莫五十多岁,烫着过时的小卷发,
此刻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嘴角向下撇着,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开始转动。这不是医院。没有消毒水味,
只有空气清新剂也盖不住的、某种食物馊掉后的酸腐气。这不是她的身体。她的手,
那双能在零点一毫米的血管壁上跳舞的手,此刻指节粗糙,掌心有茧,指甲修剪得很短,
边缘还有细小的裂口——这是一双常年做家务的手。“看什么看?让你擦地,没让你瞪我!
”女人——根据脑中突然涌入的碎片记忆,她应该被称为“婆婆”王秀英——抬脚,
用拖鞋尖踢了踢沈澜的小腿,力道不重,侮辱性极强。“赶紧的,把这摊油渍给我弄干净了,
还有整个客厅的地板,今天不擦到能照出人影来,别想吃饭!”更多记忆碎片汹涌而来,
头痛欲裂。沈澜,二十七岁,海市江家长媳。结婚三年,丈夫江辰,**太子爷,
新婚三个月后就对她日渐冷淡,如今已是彻夜不归常态。公公早逝,婆婆王秀英当家。
小姑子江雪,二十四岁,网红,骄纵跋扈。而“她”,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家境普通,
嫁入豪门后成为全家人的保姆、出气筒、和彰显江家“仁善”的摆设。逆来顺受,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被逼着签了婚前协议,每月只有可怜巴巴的“零花钱”,
动辄被以“不懂规矩”为由克扣。眼前这摊污渍,是十分钟前,
小姑子江雪故意打翻的、吃剩的半碗油泼面。而“她”已经被罚跪在这里擦了十分钟。
“还愣着?!”王秀英的耐心耗尽,伸手就要来拧沈澜的耳朵。
就在那只带着硕大翡翠戒指的手即将碰到耳廓的刹那——“别碰我。”声音不高,
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质地。像是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第一瞬间,
精准,冷静,带着金属的寒意。王秀英的手僵在半空,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媳。那双总是低垂着、盛满怯懦和泪水的眼睛,
此刻正平静地回视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了熟悉的恐惧和讨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一种让她莫名心悸的审视。就像她在私立医院做全身检查时,
那位秃顶的老专家看她的CT片子的眼神。沈澜没有理会她的错愕。她低下头,
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白皙的皮肤上,三枚半月形的指甲掐痕已经泛出深紫色,微微肿起。
她用拇指轻轻按压了一下。皮下出血,局部软组织损伤。程度轻微。求生的本能,或者说,
一位医生对“生命体征异常”的本能反应,压倒了所有混乱。
沈澜的思维在万分之一秒内切换到了“临床评估”模式。第一序列:自我诊断。
瞳孔对光反射正常,视野无缺损,排除急性颅脑损伤。手腕处刺痛,
局部可见三处约2x3厘米的皮下瘀血,甲缘划痕未伤及真皮层,评估为轻微软组织挫伤。
膝关节疼痛剧烈,但主动屈伸时可闻及轻微摩擦音,无关节不稳感,
主要为髌骨劳损与局部缺血所致……结论:暂无紧急生命危险,但躯体虐待证据明确。
第二序列:环境与施害者诊断。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如无影灯般冷静地扫过施暴者。女性,
约五十二岁,体型微胖。面部潮红,颈部血管可见明显搏动(目测静息心率>90),
典型的高血压体征与情绪激动性心血管反应。眼神锐利但飘忽,与她对视时,
下眼睑有不自觉的细微抽搐,右手拇指反复摩挲食指侧面……初步判断:具有高度控制欲,
可能伴有焦虑倾向,行为模式固化,易被突发反抗激怒。评估完成。预案生成。
沈澜松开了那块肮脏的抹布——它此刻在她眼中与污染的手术敷料无异。
她用手掌精准撑在地面未受污染的区域,核心肌群发力,以一个稳定而省力的姿势,
站了起来。膝关节发出“咔”的轻响,但她身形没有丝毫晃动,
如同无数次从长时间的手术中站起。膝盖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是长时间跪压导致的局部缺血和关节液分布不均。她站直身体,
虽然这具身体因为营养不良有些瘦弱,但当她挺直背脊时,
一种久居上位的、属于顶尖专家的气场,不经意间弥漫开来。王秀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随即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退缩感到恼羞成怒:“你、你干什么?我让你起来了吗?给我跪下!
”沈澜仿佛没听见。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奢华却庸俗的“病房”,迅速进行“器械筛选”。
手术刀?无。穿刺针?无。止血钳?无。有了。红木茶几上的果盘里,混在水果之间,
有一把装饰性的银色水果刀。刀柄镶嵌假水晶,目测长度约15厘米,刀身未开锋,
但尖端经过打磨,具有一定锐度。沈澜走过去。在她眼中,这把刀不再是装饰品。
大脑瞬间完成一系列高速计算:重量与重心:约80克,重心靠前,利于投掷稳定性。
空气动力学:刀身形制简单,空气阻力可预估。
投掷轨迹:从当前位置到目标(王秀英脚边),距离约2.5米,抛物线低平。
伤害预判:以当前腕力投出,动能足以刺入地板或木质家具,
形成有效威慑;若击中人体非要害部位(如四肢),可造成浅表穿刺伤,
疼痛显著但无生命危险,符合“警告性处置”原则。她拿起了刀。
指腹感受着刀柄的纹路和冰冷的温度,一种熟悉的、掌控精密器械的镇定感,
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入手微沉,工艺粗糙,但够用了。“你拿刀干什么?反了你了!
”王秀英的声音拔高,色厉内荏,“我警告你沈澜,把刀放下!不然我让江辰回来收拾你!
”沈澜转过身,握着刀,一步步走回那摊污渍前,在王秀英惊恐又强装镇定的目光中,
蹲下身——不是跪——然后,抬手。“咻——”一声轻响。那把未开锋的装饰水果刀,
擦着王秀英穿着拖鞋的脚趾边缘,精准地钉进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缝隙里。刀身轻颤,
发出嗡嗡的余音。王秀英“啊”地尖叫一声,猛地跳开,脸色瞬间煞白,活像见了鬼。
沈澜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比王秀英高半个头,此刻垂眸看着对方,
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份病历:“王秀英女士,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条,虐待家庭成员,情节恶劣的,
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王秀英张着嘴,像是离水的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致被害人重伤、死亡的,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让我在含有尖锐瓷片和油污的地面上长时间跪行擦拭,
造成我膝盖软组织损伤;你刚刚的掐捏行为,构成故意伤害,虽情节显著轻微,
但已留有痕迹。”沈澜抬起自己受伤的手腕,展示给她看,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冰冷的解剖般的观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二条,
禁止家庭暴力。禁止家庭成员间的虐待和遗弃。”“此外,
长期的精神压制、侮辱、经济控制,同样构成家庭暴力。
你每月以各种莫须有的名义克扣我的基本生活费,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和社交,
频繁进行人格贬低——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这三年里,
你对我进行过多少次公开羞辱和谩骂吗?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听听你昨天在牌友面前,
是如何形容‘我家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贱骨头’的?很不巧,你打电话时,
我手机不小心按到了录音键。”王秀英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胸膛剧烈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