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萧彻全文最新章节正版小说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08-18 17:2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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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铺天盖地的红。椒房殿内,赤金盘螭的巨烛燃着,烛泪无声垂落,

在精雕细琢的烛台上堆叠成嶙峋的小山。烛火跳跃,

将满殿垂挂的茜素红鲛绡纱帐映得流光溢彩,却也透出一种沉甸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燥热。

空气里浮动着浓得化不开的龙涎香,混合着新漆楠木的微涩气味,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黏腻的滞涩感。殿外隐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缥缈悠扬,

却隔着一重又一重朱红的宫墙,如同隔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沈清颜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龙凤喜床边沿,繁复沉重的凤冠早已压得她脖颈酸麻,

珠翠流苏随着她每一次细微的呼吸,冰冷地扫过额角鬓边。大红的龙凤呈祥盖头垂落,

遮挡了视线,眼前只剩一片模糊晃动的、令人心悸的赤色。她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

指节捏得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柔嫩的皮肉里。指尖冰冷,手心却是一片滑腻的汗湿。

外面觥筹交错、山呼万岁的喧闹声浪,一波波地透过厚重的殿门缝隙挤进来,

又在这空旷华丽得如同巨大金丝鸟笼的寝殿内,被无限放大、扭曲,

最终化为一种沉闷的嗡鸣,持续不断地敲打着她的耳膜。那些声音,是权力顶峰的狂欢,

是帝国新主萧彻的加冕,也是她沈清颜——一个出身清流、门第不显的小小文官之女,

被骤然抛上这风口浪尖的宣告。时间,在这片凝固的红色与喧嚣的嗡鸣中,变得粘稠而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清颜几乎要以为这场荒诞的婚礼只剩下她自己一人时,

殿外那一片嘈杂的声浪,骤然低了下去,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紧接着,

沉重的殿门发出“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摩擦声,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股夹杂着浓郁酒气的冷风猛地灌入,瞬间冲淡了殿内沉闷的暖香,

也吹得那些垂挂的红纱疯狂地舞动起来,如同无数不安的幽魂。脚步声。沉稳,有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一步步踏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清晰地传入沈清颜的耳中。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那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面前。

一股混合着冷冽龙涎与霸道酒意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带着强烈的侵略感。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盖头下的视野依旧一片血红,

她只能感觉到一个高大迫人的身影矗立在自己面前,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吞没。

一只手伸了过来。指骨修长有力,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指节分明。

那手径直探向垂落的盖头边缘,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温柔,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掌控欲,

猛地向上一掀!眼前骤然明亮。刺目的烛光涌入,沈清颜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视线适应光线后,她抬起了头。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夫君,这天下新的主宰——皇帝萧彻。

他穿着一身同样刺目的明黄龙袍,金线绣成的团龙在烛火下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年轻的面庞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直线。

这本该是极其俊朗的轮廓,却被一双深邃的眼眸彻底打败。那双眼睛,

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里面没有新婚的喜悦,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冰寒,以及一种……令人心头发颤的审视与……厌恶?是的,厌恶。

沈清颜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中翻涌的憎恶情绪。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刃,

在她脸上缓缓刮过,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苛刻与挑剔。那目光最终定格在她的眉眼之间,

久久停留,仿佛要在那里挖掘出什么早已腐朽的印记。殿内的空气,

仿佛随着他的凝视而彻底冻结。红烛燃烧的噼啪声,此刻听来竟如惊雷炸响。沈清颜的心,

一点点沉下去,沉入无底的冰窟。她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袖中的手却抖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萧彻动了。他猛地俯下身,

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几乎喷在沈清颜的脸上。一只冰冷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狠狠地攫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完全仰起头,毫无保留地迎向他审视的目光。力道之大,

指骨硌得她下颌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呵……”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从他薄唇中逸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刻毒。

他凑得更近,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死死锁住她惊慌的眼,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针,

狠狠扎进她的耳膜:“沈清颜?”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

如同宣判。“就凭你?”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剧烈的疼痛让沈清颜眼中瞬间涌上生理性的水雾,“也配坐在这里?

”“你连她一根头发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下,

每一个字都带着蚀骨的恨意与鄙夷,“都比不上!”“滚出去!”最后三个字,

如同雷霆炸响,裹挟着帝王不容置疑的暴怒。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只攫住她下巴的手猛地一甩,巨大的力量将沈清颜整个人带得踉跄不稳,

狼狈地从宽大的床沿跌倒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沉重的凤冠被这剧烈的动作甩得歪斜,

金簪勾住了几缕发丝,扯得头皮一阵锐痛。膝盖和手肘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传来钻心的疼。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如同受惊的鹌鹑,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偌大的寝殿,死寂得可怕,

只有红烛燃烧的细微声响,以及沈清颜自己压抑而急促的喘息。她伏在地上,

冰冷的金砖寒意透过薄薄的嫁衣直透骨髓。脸颊上,被他手指捏过的地方**辣地疼,

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冰冷与力道。下巴的骨头像是要碎掉一般,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难言的痛楚。然而,比身体疼痛更尖锐的,

是那被当众撕碎、踩入泥泞的羞辱感。像一盆滚烫的油,兜头浇下,

灼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痉挛。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

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呜咽。“滚!”萧彻背对着她,

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更加高大森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别在这里碍朕的眼!

”沈清颜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金砖缝隙,指甲崩裂的痛楚传来,

反而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丝。她艰难地撑起身体,

强忍着全身的剧痛和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屈辱,一点点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

头上的凤冠歪斜欲坠,繁复的嫁衣也凌乱不堪。她没有看那个散发着森寒气息的背影一眼,

只是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一步一步,沉默而踉跄地,

走向殿门的方向。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裂的尊严之上。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

隔绝了那满室刺目的红与令人窒息的屈辱。守在殿外廊下的宫女们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

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惶和同情,却又迅速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娘娘……”一个穿着深青色宫装、面相老成的嬷嬷快步迎了上来,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陛下吩咐了,请娘娘移驾偏殿安歇。老奴姓孙,

是奉太后懿旨来伺候娘娘的。”孙嬷嬷的眼神平静无波,既无谄媚也无轻视,

只是如同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

稳稳地扶住了沈清颜微微颤抖的胳膊。偏殿。椒房殿的偏殿。

沈清颜被孙嬷嬷半搀半扶地引着,走过一段不长却幽深的回廊。偏殿的陈设远不如正殿奢华,

但也整洁雅致,只是那无处不在的红色帐幔依旧提醒着她今日的身份与处境。“娘娘,

”孙嬷嬷扶她在窗边的软榻坐下,转身从一个随侍小宫女捧着的托盘里,端过一只青玉碗。

碗中是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味,几乎盖过了殿内原本的熏香,

“这是陛下吩咐的,请娘娘即刻服用。”沈清颜的目光落在那碗药汁上,瞳孔微微一缩。

避子汤。这三个字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脑海中嘶嘶作响。新婚之夜,

被丈夫如弃敝履般丢出寝殿,紧接着送来的,就是一碗防止她怀上龙嗣的药。**裸的羞辱,

不留余地的厌弃。孙嬷嬷捧着药碗,垂着眼,声音依旧平板无波:“陛下口谕,

日后每日辰时、酉时,都要按时服用此药。请娘娘……莫要让老奴为难。

”沈清颜缓缓抬起眼,看向孙嬷嬷。这位老嬷嬷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再寻常不过的指令。她沉默了片刻,没有质问,没有哭闹,

甚至脸上连一丝悲愤的神情都看不到。她只是伸出手,指尖冰凉,接过了那只温热的青玉碗。

碗沿触到唇边,浓烈的苦涩气息直冲鼻腔。她没有犹豫,仰起头,将碗中药汁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液滚过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留下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将空碗递还给孙嬷嬷。孙嬷嬷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接过碗,

微微躬身:“娘娘早些安歇。老奴就在外间,娘娘有何吩咐,唤一声便是。”说完,

便带着小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门轻轻合上。偌大的偏殿,终于只剩下沈清颜一人。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骤然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与痛楚。身体上的疼痛,

被羞辱的难堪,还有那碗苦涩避子汤带来的生理性反胃……所有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捂住嘴,冲到角落的鎏金铜盆边,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却因为几乎一天水米未进,只能吐出一些酸涩的苦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混合着嘴角的污渍,狼狈地滑落。她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被捏得生疼的下巴,被摔得青紫的膝盖和手肘,

此刻都清晰地叫嚣着它们的痛楚。然而,比这些更痛的,是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

冷风飕飕地往里灌。

她想起父亲在接到赐婚圣旨时瞬间苍老的面容和忧虑的眼神;想起母亲抱着她彻夜垂泪,

遍叮嘱她入宫后要谨小慎微;想起家中兄弟姐妹们强颜欢笑却难掩担忧的送别……她本以为,

这深宫再冷,只要她恪守本分,总能寻得一处安隅。却没想到,踏入这宫门的第一步,

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个男人,她的丈夫,这大梁的皇帝,用最残忍的方式,

在她大婚当夜,就彻底碾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他恨她。那恨意如此直白,如此强烈,

强烈到让她心惊胆战。为什么?就因为她的家世不够煊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脑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最终都化作无边的寒冷和绝望。泪水无声地流淌,

浸湿了嫁衣的前襟,那刺目的红色在泪水的晕染下,仿佛变成了凝固的血。不知哭了多久,

直到嗓子干涩发疼,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沈清颜才慢慢止住了抽泣。她扶着冰冷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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